《草色悠悠》 四下无人

    “但我真的没办法给客户看个不完整的东西呀。”我想哄住她，“我可以再多等你几天，你把这个做完，我拿了成品，见客户的时候也好跟他们谈呀。”</p>

    “你拿了成品，他们如果拿去自己印，不找咱们怎么办？现在给他们个半成品，他们如果真感兴趣，还能想着咱们。”乔玄看上去很不高兴，“再说，我整个十一也就编出来这么多，之后的故事还没想好。要不这样儿，”她坐起身，“你编后面的情节，然后告诉我，我就按你说的做，虽然制作也颇有难度，不过肯定比又是我编又是我做容易得多。”</p>

    原来她还在为十一假期找不到我而生气，我看着挑衅的她，又看了看手里的立体书，我可明白什么叫百感交集了，一方面我很佩服她能让这些东西站进来，另一方面我又很生气她那不可一世的态度。我很严肃地说：“公司可是我们两个的。”</p>

    “对呀，公司是我们两个的。”乔玄挑了一下眉，“要不，我直接把制作下集的任务也一并交给你吧。”</p>

    我最近可能是太欢乐了，说话没经大脑，不成想被她反将一军。“行，那我先把这个拿回去了。”我本想再找补一句，但又翻看了一下她做的这个东西，觉得还是留个活话妥当，所以没再多说什么。</p>

    乔玄也没说话，只像个扯线木偶一样点了下头，眼神却更挑衅。</p>

    我们的见面不算成功，虽然我拿到了立体书，却是个半成品。我读懂了乔玄最后那个眼神的意思：你有本事你来呀。好，我自力更生给你看！没了她这地球还不转了吗？没了她火箭还不上天了吗？没了她春夏还不秋冬了吗？</p>

    我当天回家就想了很多方案出来，但第二天早上又发现无法落到实际上，不是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就是觉得好的想法没及时记下，过了一晚上变质了。</p>

    我跟石岩诉苦，他没有想到我会被乔玄将一军，但他答应帮我的忙。我们边吃饭边想，他提了很多想法，但我觉得太不现实，他的想法比我还发散，不是跟太空大战有关就是跟星际争霸类似，我们连续几个晚上都没进展，或是说饭没少吃，话没少聊，一到工作没谈几句就又跑吃喝玩乐上去了。</p>

    我依然决定不能让乔玄制住，得想其他方法，我又想到了张艳，希望能从她之前做过的单子里找些相似的。但或许乔玄铺的路基太高，张艳完全没摸到方向。不过能跟她聊聊最近新款的衣服和鞋子或是新出的化妆品，还是有助于缓解我的压力的。</p>

    我甚至想到了没什么创造力的艾米丽，她老人家先是对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询问了一番，然后又总结了一下，接着提出一个建议，就是与乔玄合作完成，因为一个人想的开头，再有本事的人也续不出好的结尾，具体事例参照《红楼梦》。艾米丽还说，目前我们是创业初期，不能只想着个人英雄主义，团结才是力量，不要闹分裂。</p>

    我又问了几个之前的同事，也没有帮助。</p>

    有一天石岩提议先做出个结局出来，这样有开头有结尾也算有诚意，对自己也算有个交代。我们想了个非常简单且理想的结尾，就是在空旷的草地上竖着着多台风力发电机。然后，新的问题来了，我们剪好图形后，发现怎么贴都没办法在打开页面时让这些元素立体起来。</p>

    不知道是客户真的对立体书很好奇，还是石岩这朋友很想赚提成，总之他又打diàn huà问我展示的事。我跟石岩吃吃喝喝了几天也没个结果，我决定狠下心，先不见石岩，爱情真的会让人分散精力，甚至让人变笨，我想先收回我的一部分智商，等这个单子的事立落了，要剩下采购执行，没什么需要动脑子的活之后再继续“犯傻”。</p>

    第一天，石岩和我只发了两条文字短信，第二天，石岩开始引诱我，给我发了家新餐厅介绍，图文并貌，但我忍住了，第三天，我们去了第二天他说的那家餐厅。</p>

    又这么浪费了几天后，我决定接受乔玄的建议，先把那部残卷推介给客户，而且我觉得艾米丽说的对，乔玄想出的故事也只有她能结局，否则没办法保持一致性。</p>

    当确定不打算再捣腾后，我立刻就约了客户。</p>

    我把方案的中心思想以及特色充分渲染了一遍，并强调了我们的主题，且告诉他们，设计部的工作人员需要等单子确定了才能继续制作立体书，这样是对大家的保护，贵公司也是有xiāo shòu业务的，一定能理解。</p>

    显然，他们是理解的，特别是当他们看到立体书之后，他们老大来回来去地翻，而且问了好多问题，类似可以不可以改颜色，可不可以加入其他情节，可以不可以他们决定结局，我都一一答应，我暗想乔玄其实也正不想编呢吧。</p>

    见面非常成功，方案得到一致好评，从他们的表情上看，我觉得我们比其他竞标的公司都有机会。但按流程，还是需要等大领导来拍板。</p>

    石岩的那个朋友送我出公司到电梯间，先是很guān fāng的夸我的方案好，然后见四下无人，又问起提成的事。这让我非常烦感，但我也不好拒绝，毕竟他是引路人，还有一点就是阎王好过小鬼难逃，光从他面相上看，就是个会背后使绊的小人。我正不知道如何回复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他一幅以为事情败露的样子，都不敢回过头看，但来人却不管这些，只是大声说让我把立体书留下，他才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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