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帝国》 第二十五章徽派菜馆

    张家湾码头上有一家南方菜馆，专做徽菜，专业的徽菜店外都有一个大瓮，瓮里炖着汤，半天冒一个气泡，瓮下有一个红泥小火炉，从中冒出一点蓝色的火苗，若有似无，如一条小舌头在轻舔瓮低。这种做法有一个专有名词，叫煨。轻煨慢炖指的就是这种做法，是徽菜的典型做法。

    菜馆的生意时好时坏，有南方的船靠岸，来的人就多，没有生意就格外冷清，本地人不喜这文雅的南方菜。

    日落时分，码头上的水汽弥漫开来，街市上的等陆续亮起，一人踏着空空的青石板从雾气中走来，他每晚来徽菜馆喝黄酒，吃笋鸡。

    他爱坐在廊下的小凳上自斟自饮，温润的黄酒，每次只要一杯，不多也不少，喝完酒正好吃完半只鸡，盘空杯净，不知何时人已悄然离去，小二去收拾桌子，桌上放着几枚铜钱。

    来人个子不高，面容清秀，一身青布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这种人在本地很多，他们都是从南方来京科举的举人，来京不第之后，就住在附近等三年后的科举。

    不用问，这个清秀的年轻人就是这些落第秀才中的一员。今夜，他一杯苦酒，一碟小菜，望着江里半隐半现的小船，慢慢咀嚼着离愁。

    店老板是南方人，能和秀才说谁也听不懂的家乡话。老板默默坐在旁边，将一张纸推到他面前，他扫了一眼纸上，说进皇宫？不干。

    老板并不生气，将纸条团团扔在廊下水里，纸团慢慢浸湿，最后没入水中。

    老板说：这个生意是有点风险，但对方出的价码高，是原来的五倍，你考虑一下再答复，前日家乡来的船说你家的生意还在亏，得需要五万两才能度过难关，我知道你恨你爹，管不管你自己拿主意。

    秀才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啪一声蹲在桌上，站起身就走。清冷的街道上一个人踽踽而行，边走边唱细软的戏文，是南方难懂的方言。

    老板能听懂，无奈地摇摇头，亲自去收拾桌上的碗筷，今晚的菜没吃完。

    紫禁城里，毕子言带着杨佳儿走过午门，城门洞真的像个洞，黑乎乎的，前面有光亮。杨佳儿的声音在里面回荡，这得多厚？

    毕子言说：别说下面有多厚，最上面的城楼上能并排跑六匹马。

    杨佳儿说：我们能上去看看吗？

    毕子言整理一下他的衣服，说现在你是我的书童，我们是去办公务的，不是让你来玩儿的。

    毕子言奉梁王的命查先皇的死和皇帝的出身，可是这两项上哪里去查？找谁查？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文渊阁，里面有皇室典籍和往年文档，也许从中可以找到当年的蛛丝马迹。

    杨佳儿是野惯的孩子，在梁王府无聊，听说毕子言去皇城，缠着毕子言不放，非要进去看看。毕子言就带着他来皇城转转。杨佳儿多日未见梁王，先去看看梁王。毕子言拉住他，指指远处的正殿，说梁王现在监国，忙得很。

    正殿里，梁王和梁景周、韩虎臣、贺六韬等人围着地图一点一点查看，他们的目光顺着护城河流到永定河，又顺着永定河流入大运河。

    韩虎臣说：我的兵顺着河道挨家挨户搜查，现在已经搜到城外五里。

    梁景周说：太慢了，等把这喝道搜一遍，得一个月有余。

    贺六韬摇摇头说：没用，出了城人就自由了，天地广阔，哪里不能去？谁还规定必须藏在河边？

    韩虎臣急了说：那你们说咋办？我们贴布告，说皇帝丢了，谁见了送到皇城？

    梁王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废话。

    正在此时，毕子言从外面跑进来，说梁王，家里有事，请速回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