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很长时间没有来找李小虎了,突然有一天,梅朵带来了德吉送给李小虎的一个特殊礼物。梅朵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到李小虎面前,把一个玻璃制品放在桌上说:“这是德吉送给你的!”
大家不约而同围过来看:一个晶莹剔透的天鹅,通体雪白,头顶红冠,轻盈地浮在水面划动双脚。
田笑雨高高地举在灯光下,赞叹道:“多美的天鹅啊!”
张浩天接过来看了看,问:“小虎,你不是已经戒烟了吗,怎么还有人给你送烟灰缸啊?”
李红没想到自己移情别恋决定追求的李小虎又被另一个女人盯住了。她诚惶诚恐地抓过天鹅翻来翻去地看,说:“这可是爱情的信物啊?”
李小虎把“天鹅”夺过来扔在废纸桶里:“谁稀罕!”
梅朵说:“你不要人家的东西也不能扔掉啊!”
田笑雨捡起“天鹅”放在李小虎桌上:“这么小气,哪像个男人!”
洛桑对李小虎说:“原来我也不认识德吉,后来才听梅朵说,德吉是她的朋友。估计是喜欢上你了,经常去她那里打听你的情况!”
张浩天笑了起来:“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李小虎一听更恼了,说:“这么凶的女人谁敢要!”
李红又一阵暗喜,拿起“天鹅”说:“就是,小虎怎么能找这么凶的女人,再怎么也得像我这样通情达理的,对吧?”
“你,通情达理?”李小虎说。
“当然,我没有你的优点多。你英俊、潇洒、仗义、幽默……”李红羞答答地说。
“我还有优点?我的优点就是好吃,缺点就是懒做!”李小虎说。
李红并不感到难堪,说:“缺点优点我都喜欢!”
李红对李小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给人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张浩天为她的移情别恋感到解脱又感到困惑。
邓安盯着李红看了又看,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转身走了。
林江涛在门口叫住邓安又向张浩天招手,说:“山南有个采访任务,是报道边防官兵和当地群众开展‘双拥’huó dòng的内容。由于靠近中印边境,主任说派你们两个男同志去。”
回到宿舍,张浩天就开始收拾行李。李小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说:“昨晚我一夜没睡,听见飞机在天上飞了一夜!”
张浩天把一本书塞进包里,说:“你不是做梦吧?”
李小虎歪着头问:“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和印度干起来了?”
“干起来,你还能躺着睡大觉?”
“那也是。但是这样僵持下去啥时是个头,干脆痛痛快快干一仗!”
“最好还是别打仗,打仗总死要流血,总是要死人。什么时候,人的生命都是第一位的!”
李小虎坐起来说:“你倒是个hé píng主义者,可是就有人天天在你家门口拉屎拉尿,挥舞拳头,你说能忍不能忍?”
“那要看骚扰到啥程度,该忍就得忍!”
“你明明不喜欢他,他却死皮赖脸地往你脸上贴,你想扇他不?”
张浩天越听越糊涂,坐下来说:“你好像说的不是印度吧?”
“那个厚颜无耻的周逸飞,今天又给田笑雨打diàn huà。我没好气地对他说,田笑雨不在!你听他说什么?他说‘噢,笑雨已经到我这了,刚进门,我俩约好一起去朋友家吃饭,让大家帮我参谋参谋’。我问‘你给我说这个干啥?’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想让你分享我爱情的甜蜜和喜悦’,我呸!”李小虎惟妙惟肖模仿着周逸飞的腔调,然后骂道:“真不要脸!当时,田笑雨就在我对面坐着!”
张浩天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他存心要给我们造成这个假象,以为田笑雨已经爱上他了,让你知难而退,他好浑水摸鱼。这个人,从见他第一面起我就对他没好感,总有一天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他说他的,我过我的!”张浩天已经不再为此纠结了。
“我要是你就立马把田笑雨给娶了,让他干瞪眼!”
“是我的怎么也跑不了!”张浩天说。
“你还挺自信!”
“那当然!”张浩天显得自信而轻松。
“怎么,海阔天空了?”李小虎问。
这时,响起斯斯文文的敲门声,徐致远推门进来。
张浩天和李小虎同时问:“你怎么回来了?”
“就请了两个月假,死皮赖脸又硬撑了一个星期,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往回赶。”徐致远把两个包放在桌上,对张浩天说:“进藏时去看了看你父母。你妈妈真是个热心肠,这次多亏你家人帮助。”
“我爸呢,他还好吗?”张浩天很挂念父亲的身体,着急地问。
“你爸很关心你在西藏的工作和生活情况,问你每天在西藏吃啥、穿啥、冷不冷、瘦了没有!不过,他身体不太好,不停地咳嗽。”
张浩天心情沉重,又在心里谴责起自己来。
“你是不是成天在家洗尿布啊?”李小虎笑嘻嘻地问徐致远。
“可不是吗。这一片还没干,那一片又尿上了。说白了洗尿布就是洗浩天穿过的秋衣秋裤。他妈把他没带走的衣服都撕了给我儿子作了尿布,还把给浩天将来的孩子备好的东西都给了我儿子,我儿子穿的人生第一件衣服竟然是他小时候穿过的花棉裤。浩天,给孩子当干爹呀!”
张浩天愣了一下:“当干爹?”
李小虎说:“可以啊,八字还没一撇,先当上了干爹了!”
张浩天抓抓头皮说:“啥干爹呀,就当叔叔吧!”
徐致远说:“为了感谢你们一家人的帮助,我们给儿子起的名字就叫‘蓉生’,就是在成都蓉城生的意思。丹丹说,要让儿子一辈子都记住你这个干爹!记住你们全家人的恩情!”
张浩天笑道:“谁知道你俩咋就那么快,生在半路上!”
李小虎说:“可不是吗,结婚生子,你们干啥都急匆匆的!”
徐致远拍了一下李小虎说:“你还小,不着急!人家浩天在大学就谈上了,还对我们保密呢!叫什么蒋小娟的,人长得很漂亮,既大方又温柔。他父母喜欢得不得了!”
“啊?”李小虎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
“别胡说!”张浩天矢口否认。
“怎么是胡说呢?我和丹丹都亲眼看见了。你爸爸妈妈还亲口对我们说,让我劝你早点回去跟人家结婚呢!对了,人家还给你织了件毛衣。”徐致远从包里掏出一件银灰色的毛衣递给张浩天。
“啊?”李小虎又叫了一声,看着张浩天。
张浩天捏着毛衣不再说话。
徐致远翻出带来的东西说:“浩天,这是你妈给你的最爱吃的米花糖。这一包榛子和山葡萄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给你们尝尝!”
张浩天还坐在床边发呆。
李小虎心里一直惦记着张浩天的女朋友,心不在焉地抓起一把榛子塞进嘴里,马上又吐了出来:“我的妈,牙都磕掉了!”
徐致远笑道:“真笨!连榛子也不会吃。”
徐致远一走,李小虎就问还在发愣的张浩天:“他说的是真的?”
“啥真的?”张浩天心烦意乱。
“蒋小娟!”李小虎抓起床上的毛衣抖了抖。
“他瞎说!”张浩天倒在床上蒙上了被子。
“瞎说?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怎么觉得是真的?”李小虎把张浩天脸上的被子拉开,板着脸说:“这边说喜欢田笑雨,那边又准备和什么娟的结婚,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我干什么事了,我要和谁结婚?”张浩天一屁股坐起来。
“那,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李小虎又抖了抖毛衣。
张浩天抓过毛衣扔到一边,说:“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笑雨知道了会怎么想,你怎么给她解释?脚踩两只船!”
张浩天把杯子摔在地上:“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李小虎看见他摔碎的是自己的杯子,气呼呼地端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说:“你怎么不摔自己的杯子?”
张浩天倒在床上再次蒙上被子。那封信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现在又来件毛衣,怎么自圆其说呢?
第二天临走,张浩天在办公室见到了田笑雨,想主动把事情说清楚,可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感到心虚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