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小虫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吃痛,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面前正有一个老道士横眉竖眼的盯着自己,而且他的一只大手还扬在那里。
颜小虫撑起身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来自己睡觉的这一会儿这老道士一直在抽自己的嘴巴子。
“你干嘛打我?”
明白过来的颜小虫摸着自己的嘴巴子嚎了起来。
老道士怒盯着他喝道:“你是不是偷喝了我这葫芦里的酒?是不是?”
颜小虫见被他发现了,他扭捏着说道:“人家昨夜口渴的厉害,再说了你那葫芦里就这么一口酒我又不是喝了你一大壶。”
“你真的喝了?全给喝了?”
此时那老道士按着颜小虫的头,将他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的看着。
颜小虫一挥手格开了他的手说道:“就那一小口,难不成还分几次喝呀?你自己说的,有酒不喝留到明天不是傻就是痴。”
“不可能啊,我这酒凶的很,寻常人不稀释喝上这么一滴的话起码也得是个肠穿肚烂,你一股脑将那些全喝了应该早就化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呀,怎么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颜小虫撇撇嘴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诓我,看你说的那么玄乎,有这么邪门嘛?”
此刻,那老道头盯着颜小虫正色道:“小家伙,实不相瞒老道我乃是通玄门下修道之人司阳羽。”
颜小虫一听,瞪着他问道:“通玄门?就是大汤天子亲命的天下第一的玄门正宗?”
老道士轻叹一口气说道:“正是,只不过那也都是过去啦。”
“小子你可不知道,老道我自幼入道至今也有五十六个年头了,道行虽说不能超凡入圣但一生妖魔鬼怪可是没少降服呀。”
老道司阳羽又拿起腰间的红葫芦朝他说道:“你别看这葫芦没什么特别,但这乃是本门无上法器紫金葫芦,传了一十八代才到了老头子我手上,这葫芦可不是单单用来装酒的,我每降服的任何妖邪都要收进这葫芦瓶里将其炼化成酒的”
“不是我自夸,不论任何妖邪不论他有什么本事,只要在这里面待上七七四十九天保管叫他变成一滴魄酒,你要知道你偷喝的那一口可是我五十余年来所降妖邪之总成啊。”
“你要知道这万魄酒可是榨取万妖之灵气而成,修道之人若是能饮此酒简直如有神助对修习道法大有裨益啊,但普通人却是不能贪饮,多饮犹如饮毒,轻则丧失神智,重则肠穿肚烂化骨扬灰啊。”
颜小虫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但他依旧犟嘴道:“你就框我吧,那为什么我现在还好好的?而且这么好的东西,那你身为修道之士怎么会一直存了五十余年而不喝了它?”
司阳羽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虽为妖邪也有灵神,咱们修道之人降服妖邪那是替天行道保一方清净之事,炼化妖邪之灵气而壮自身那又和妖物掠取人类之灵气有何不同,这岂是咱们正道所为?”
虽然听这老道士说的在理,但颜小虫兀自犟道:“我就不信全天下都是这样的好人,修道本就不易,我不信没人会走这条捷径?”
司阳羽叹了口气说道:“唉,放在以前是绝对没有的,从前炼化妖邪补足自身那是正道同门最不齿的事情,一旦被发现逐出师门是小,还有可能被废了道行性命不保哇。”
“可惜现在天下诸侯并列,世间纲常紊乱,我听说近几十年崛起一个叫做百花门的玄派,里头清一色的都是丫头片子,有不少年纪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就已经达到灵道级别了,我估计她们一定是采用了这炼妖的旁门左道。”
颜小虫听完问道:“灵道是什么修为?很难吗?”
“你小子真是一点也不懂,咱们玄门里头境界化作三分,刚入门的男娃娃叫乾道,女娃娃叫做坤道。要是日后修道有所成就便能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候男女统称为灵道人。”
“那好像也不是很遥远的样子嘛···”
颜小虫满嘴的不在乎!
司阳羽微微一笑道:“小娃娃你不是修道之人,当然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道道儿,你要知道老夫当年二十五岁跨入灵道已经算是几十年不出的奇才了,我不信百花门的那些女娃娃然不成各个都是不世出的奇才?”
颜小虫笑道:“区区一灵道人有没有这么难以修炼呀?你可不要为了抬举自己而夸大其词吆。”
司阳羽胡子一吹气道:“嘿,小子你可知道有人究其一生还只不过是个乾坤道连灵道的边都摸不着哩,而且一旦修到了灵道还有机会修到元道,那可是普天下所有玄门最强之存在了。”
“元道人这么难修,那他们都有些什么本事呀?”
颜小虫从刚才的满不在乎听到现在已经是越来越有劲了。
司阳羽大手一挥说道:“翻江倒海,遮天蔽日,斗转星移,这些只要体内灵气足够都能做到,你说厉不厉害?”
听他这样一说,颜小虫的眼睛里也放出了光来,他兴奋的问道:“白天变成黑夜?那咱们镇外的幽若山能不能也移走?”
司阳羽摸着山羊胡子微微笑道:“只要自身灵气修为到家,这些也都不是难事,不过天地乾坤自有其道,平山移海这种道术还是不能轻易施展的,这等道术有违天道,多用会受天谴的。”
颜小虫才不管那些什么平山移海,他急切的问道:“那点石成金呢?难不难学?”
司阳羽哈哈笑道:“切,那只是一般资深点的乾坤道都能做到的事情,区区小术耳。”
颜小虫一听艳羡道:“那你们岂不是发了横财,没钱用就随便变点出来花花?”
“胡说八道,修行之人在于苦修,若是每日沉醉于金钱之间,道心怎能平淡,不能做到清心寡欲又如何好好修行?”
颜小虫也不理他的训斥,他凑上前去笑道:“这样好不好,您老人家收我为徒如何?我一定跟着你潜心修道。”
司阳羽看着他笑道:“嘿嘿,你小子我一看就知道是惦记那点石成金的本事,不行不行,你这样心思不正之人万万不能入我通玄门,到时候害了自己不说,保不齐还带坏了旁人葬送了我通玄门的门风,我万万收不得你。’
颜小虫听他如此说,他站起来气道:“你这老道头就这么看不起人?我哪里心思不正了?”
“你敢说你不是想学那点石成金之术?”
“没错,我是想学那轻松得钱的法术,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我是个心思不正之人,要这样来说,那普天之下做生意赚钱的人岂不都是心思不正啦?”
司阳羽摆摆手笑道:“你油嘴滑舌我不跟你狡辩,但要我收你入门还是万万不能。”
···············
颜小虫从小没少被人白眼,只不过前几日刚被三呆子他们说话给气个半死,没想到如今这老道士看也不看就断言他是个祸害要带坏旁人,这可是真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之处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怒道:“好,我是个祸害,我会带坏旁人,你们都是好人,你们都是一身正气,小爷我这个破什么玄门还就不想入了。”
撂下这句话后,颜小虫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这小子是怎么了?以为他脸皮挺厚的呢,怎么几句片言碎语就把他刺激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我说话太重了?没有呀。”
任是司阳羽有通天的本事,此刻却也猜不透眼前这个孤苦少年的心思。
现在,颜小虫被司阳羽无意奚落了一顿心情甚差,走路也是漫无目的,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小虫哥,小虫哥你来···”
颜小虫听见有人喊自己,抬头看去正是二狗子和三呆子在对面喊他。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本来也不愿搭理他们两个,但是这镇上能和他玩又听他话的实在是只有眼前的这两人了,于是他也只能慢腾腾的晃了过去。
“小虫哥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都去了哪里呀?”
“你们俩脑子烧坏了吧,昨天才弃我而去,今天就说过了好些天?”
“不会呀,我们的确有四五天没见到你了呢。”
二狗子也在一旁搭话道。
颜小虫见他们两人脸上不像撒谎的样子,他心中暗想:“然不成那老道士说的都是真的?我喝了那什么酒就躺了四五天?”
“小虫哥你这两天是不是找到什么好去处搞到什么好油水啦?看你miàn pí倒是比之前红润的多呢!”
“去去去,哪有什么好油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恐怕好久没吃东西了。”
“哎吆,不能提,一提正是饿的慌呢。”
现在的颜小虫心思一定下来才发现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哎?你们俩这么急匆匆的赶去哪啊,还有,这街上的人怎么这么少?”
二狗子等着他说道:“你还不晓得啊?”
“我不知道啊,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天大的事,而且还是天大的好事咧。”
此刻三呆子故弄玄虚起来了。
颜小虫见他的嘚瑟样子,上前踹了他一脚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三呆子被他踢了一脚,双眼埋怨他道:“张员外家一早放出风来啦,说之前请的什么御灵卫今天就要到了,看看时辰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吧,此刻镇上除了七老八十不能走的几乎都赶去瞧热闹了呢。”
“嘿···姥姥的,怎么没人通知小爷我,走,咱们也去瞧瞧。”
话没说完,颜小虫带着两人拔腿就朝张员外家奔了过去。
果然张员外家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颜小虫三人刚到门口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被一票武师赶了出来。
张家武师将围观的人群都分开在了道路两边,人们都的翘首相望。
“快快快···还不快些欢迎御灵卫大人?”
此刻,张员外已经在门口高喊了起来!
但是镇上的人都是乡农,谁也不会这些繁文缛节,只是一个个的依旧嘈杂个不停。
“哼··一群没见识的蠢货,连个礼数都不会。”
张员外见喊不动人群,他狠狠的甩了甩衣袖扭过了头去。
随着一阵“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传来,嘈杂的人群顿时就全安静了下来。
颜小虫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高一矮两人慢慢走了过来。
凝神看去,只见那高个子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穿白鹤思羽衣,虽是一身戒衣但是右边高高飞起的坎肩却又平添几分英武之气,那人身后还斜斜的插着一柄鎏铜宝剑,飘扬的剑穗鲜红如血,剑鞘上倒也是红红绿绿的镶嵌着几颗宝石。
颜小虫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心想:“此人剑上的宝石真是平凡至极,和司阳羽那老头的锈剑简直没法比呀”
再看旁边那矮个子却是个少年,他的年纪似乎比颜小虫还要小着点,那少年头戴一字巾,身穿粗布戒衣走两步便摇一摇手上的三清铃。
此时,张员外带着他宝贝儿子早已一路小跑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