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薄雾翻滚、缠绕的群山和森林还沉迷在美梦初醒的朦胧回味中,红日像少女羞红的脸庞,半遮半掩躲在红光透染的云团后面,清风缠绵,行云变幻。一列大雁空中掠过,它们伸展修长、健美的颈部线条,姿态优美地摇动翅羽,对着娇美的红日姑娘“嘎嘎”唤着眨着眼睛飞翔。
吕江驾驶的越野车急停在高速入口的取卡栏杆前。身穿工作制服、戴着厚眼镜片、胸部丰满的姑娘抬起眼镜框瞄了一下,边按下起杆放行键边伸出两只圆润的手指夹着卡片递到车窗旁,才感觉到好像哪里来的炽热的目光放肆又可爱地盯着自己——原来车顶上的一头臭驴(还是马?骡子?)的生物正对着自己的厚眼镜挤眉弄眼!姑娘的脸唰地变成红布,又羞又喜又气地细声说:
“先生,您车顶不能携带动物上高速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轰隆的汽车、摩托车马达轰鸣和车轮转弯时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回头一看,正是黑压压一阵的追兵。吕江一把夺过卡片,脚踩油门,汽车飞射而去。
姑娘急忙按下落杆按钮,已经来不及,栏杆擦着车顶滑落。骡子看到栏杆落下时,调皮地轻松原地一跳,巧妙躲过,又依原先滑稽的姿势卧好,并啾起乌青、毛茸茸的大嘴巴“嘣”送给美女收费员一个响亮的飞吻,眨眨似乎有些伤感的眼神一直盯着收费亭看,直到模糊不见,“多好的姑娘呀……可惜不能再见……”。
站着发懵的美女收费员还没收拾好心里杂乱的思绪,像黑色飓风般瞬间而至的轰鸣的疯狂车队径直冲来。身边的保安队员看着队长发狂扭曲的模样,丝毫没有减速,慌忙抓紧拉手陪着笑说:
“队长,前面是收费站……”
“去他妈的!”
“嘭——”收费栏杆被冲在最前面的陈队长飞速穿越的车头撞个粉碎!紧跟其后的稍有减速的十来辆汽车和摩托车手也心一横,心想“天塌下来,也有人扛得住,干吧!”,猛加油门,把另一条通道上的栏杆也撞断,像一群饥饿的疯狗,不顾一切冲向高速跑道,追向前方模糊的越野车身影。
美女收费员几乎哭了出来,和另一个收费室里的工作人员隔着变形成哈哈镜似的玻璃墙呆傻对视了一会,慌乱地拨通电话:
“站站站长……流氓驴……不不不是……报告……有有人冲关……撞坏栏杆逃跑!”
“什么?!谁这么大胆子!快报警呀!”
“是是……好的!”随即拨通110。
红日当空,七彩光晕温暖地辐照在车辆川流不息的云京高速上,崭新整洁的单向三车道上奔驰着各种不同的车辆,看起来都志得意满、前程美好的模样。风驰电掣的追兵车队爆发着明显区别与其他车辆的马达轰鸣声像蛇一样穿插在正常行驶的车流缝隙间极速狂飙……鸣笛催赶,威吓咒骂,侧面剐蹭,许多正常行驶的车辆观后镜都被撞飞,也没有任何、丝毫会停下来道歉的意图。无辜的车辆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一群疯子,有的向应急道避让,却差点被闪电一样冲来的摩托车撞上……前面一辆满载的小货车慌乱地不知如何躲避,后面两侧都有疯狂鸣笛的保安队车辆——陈队长咒骂几句,只手扶方向盘,一手架起机枪向小货车的右边车轮一阵扫射,旁边的队员也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也架起枪射击。那辆无辜的小货车惊慌中车轮中弹爆胎失去控制,车头向右猛转,撞碎路桥上的护栏,俯冲、翻着跟头栽进几十米高的悬崖——几秒之后,桥下一声剧烈爆燃,腾起滚滚黑烟。惨烈的情景并没有引起丧心病狂的追杀车手们丝毫的理智和怜悯,相反却更加激活了内心的恶念和亢奋,“干吧!这样才够刺激”队长这样想,队员们也这样想“赌局已经开始,命运早已注定”。
恶狗终于追寻到猎物的身后,龇出獠牙准备疯狂地撕咬——追兵杀手们越来越接近吕江的越野车,“嘟嘟嘟——”子弹射击,吕江看到观后镜里后面车窗口伸出来的枪口和人影,猛转方向盘,摆动车身躲避奔逃,越野车的一只后灯被子弹击碎。连续射击的子弹击中旁边两辆轿车后挡风玻璃和后备箱及油箱,“嘣——”震耳欲聋的油箱爆炸力和疾驰的惯性把轿车掀翻到空中转了两圈,燃着烈火砸扁另一辆快车道上的汽车,火球和浓烟在汽车顶上拖行几百米后“嘣!”又一声爆炸,燃起更加雄壮的火球撞到路中间的围栏上,惨烈的浓烟翻滚腾空,仿佛在控诉、诅咒早已跑远并一直追赶、射击猎物的杀手车队——更加刺激杀手们神经的、不幸的是,又有几辆中弹的无辜汽车在失控中撞到路基下的水沟里,另一位司机被击伤后撞到靠路山体上,汽车随即爆燃,浑身着火的司机摇摇晃晃嚎叫跑出来,又被油门踩到底爆发怪笑般马达轰鸣的摩托车队撞飞!
“嘭嘭——”
“嘟嘟——”
猎枪和冲锋枪及发动机马达撕扯嚎叫的狂躁轰隆声,在壮美秀丽的青山绿水环绕的崭新、通畅高速沥青路面上,散落满地刺眼、沾血的玻璃残片和零件,到处是无辜受害的车辆、浓烟烈焰下无处逃窜的人们,杀手们病态、狰狞地疯狂模样仿佛在说“制服猎物或者痛快、刺激地输掉性命吧!人生别无他途。”
密集的子弹在越野车的后备箱上留下许多弹孔,后挡风玻璃也被击碎,吕江拼命摆动车身躲避,一颗猎枪子弹击中观后镜,“嘭”一声爆裂。车身玻璃残片四溅,车厢内大家惊叫、趴下躲避。一颗颗子弹拖着风声呼啸飞过骡子身边,它趴底身体贴在车顶上,以免车辆摇摆时的惯性将自己甩出去,四周铁皮车身被子弹击中时发出恐惧的“咚咚”声,留下一只只穿透的弹孔。一只田野花丛中才有的小蜜蜂似的黄彤彤的子弹直冲眼睛飞来,骡子低头一躲——灼热、修长的子弹擦着骡子耳尖稍飞过,烧焦了几根调皮翘起来的骡毛,超声波传来轻微的“嗤啦”一声和焦臭的燃烧残渣气味。野骡子怒火爆起,它不顾射来的暴雨般的子弹,四蹄奋力一蹬,腾空翻了个跟头,晴天霹雳般四腿张开跺在后面疯狂扑来、一瞬间发愣的两辆几乎并排行驶的杀手汽车发动机盖上!骡蹄轻轻弹起落在两车间隙,而刚才巨大的重力由发动机盖传导到车辆轮胎,只见两辆轿车前轮莫名其妙扁了下去,车头栽倒路面,车身在惯性遇阻双双车尾掀起,连翻了2个跟头,其中一辆砸在应急车道上爆炸燃烧,另一辆砸中后面快速冲来没来及刹住的队友的汽车,爆炸声和烈火中下面的汽车打横翻滚,冲破道路栏杆,拖着烈焰、浓烟双双滚落山崖。一辆在离前面应急道上燃烧的火团几米处急刹住车,仿佛正在长出一口气庆幸,却被后面冲来的队友车辆剧烈撞击下眼睁睁送入火场,“嘭”随即爆燃。陈队长眼看不妙,拼命抱住方向盘踩刹车,车轮抱死贴着沥青路面冒烟滑行、打横,才避免把前面的队友车辆送入腾着黑烟、熊熊燃烧的烈火堆。
蜂拥而至的杀手车辆和摩托伴随紧急刹摩擦声挤成一团,发生不同程度的碰撞和叫骂。陈队长回过神来,端起枪向骡子射击。野骡子卧倒向前贴地打滚,躲过一排扫射的子弹,起身扬起四蹄,狂奔而去。
陈队长对着被震惊的队友们怒吼了一声,倒车转向又追上去,杀手车辆一一贴着快车道躲开路边火团,怒踩油门,马达轰鸣疾速向前。灵活轻便的摩托车早就穿过狭窄的通道,盛气凌人地咆哮着马达率先冲锋追击。
此刻,七辆戴着头盔、呼啸狂飙的摩托车像贴着路面极速俯冲的黑蛇直扑前方飞奔的野骡子。骡子感觉都身后追来的黑影,拼命奔逃,始终甩开摩托车十米左右的距离。聪明的野骡子在道路的车流间左右穿行,尽力保持好距离,引诱摩托车杀手竭力追赶,杀手们因车速太快也不敢轻易掏枪射击。摩托车气急败坏,但车速已经飙到最快,眼看着面前几米飘起来的骡子尾巴棕毛,更是不甘心错失,死死咬住不放,个个恨得咬牙切齿,都想自己的摩托车能撞死这头可气的臭骡子。半空中俯视望去,奔驰的车流缝隙间,一头骡子拖着飘扬的棕色尾巴忽左忽右向前疾驰,后面像用绳子远远栓着七辆发狂的摩托车甩着长龙摆尾,几公里内连续书写了无数个毫无间断的、流畅的“s”形。
野骡子累得满身大汗,舌头也伸出老长来。摩托车手依然穷追不舍。前面是一座拉丝钢铁大桥,桥下几十米高度下是波涛汹涌的金沙江。一辆高大的冷链箱体运输货车出现在眼前,骡子突然转向最外侧的应急车道上,摩托车队咬住距离追来。跑着跑着,车手们懵了起来——臭骡子不见了!?大家刚想减速寻找,只见从大货车后面冲出一只黑影,势不可挡从摩托车队后侧冲撞过来,骡子肩部和故意高抬起的强健膝盖像碰撞到皮球一样把摩托车手们撞飞入桥下滚滚洪流之中!其中最前面的那个的杀手还想拔枪射击,骡子转身后腿跳起了一踢,连人带车送入金沙江。可悲的杀手们因为都戴着质量优异、密封的头盔,坠落途中惊恐挥舞四肢挣扎,悲哀地没留下一声呼喊便沉入怒涛中。野骡子探出头向桥下看看,波涛激流中绝望挣扎的黑衣人渐渐沉入水面……江风阵阵,寒意袭人,骡子皱了皱眉,不禁双眼涌满热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人们要等到一切都无可挽回才知道疼痛,才理解、珍惜、公平地对待生命呢?
“啸——”
半空中大雕飞过!金雕展翅,绕着桥底转了一圈,似乎明白了傻骡子发愣的模样。紧接着是千疮百孔的越野车从大桥拱起的腰身线下快速驶来——原来大家跑出很远,过了金沙江大桥才发现车顶的骡子没了(奇怪的是追兵也没见了)!又听到后方剧烈的爆炸声,连忙转头小心翼翼地冒险从应急车道回来(这虽然有违安全交通规章,但现阶段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上已经再没有其它车辆,好多处惨烈的爆炸和烈火,早阻断了后方正常行驶的车辆)。吕江本想下车去看望看起来失落的野骡子兄弟,突然后方传来轰鸣汽车马达声,仔细一看,正是那些杀手的车辆冲来!
“快上车,敌人追来了!”
疲惫和神情彷徨的骡子在大雕的催促下跳上车顶,不想伤痕累累的车顶行礼架被突然压塌,野骡子慌忙滚下来,还好没有砸到车内的朋友们。吕江抬头查看,马上招呼大家从车窗一起使劲向上推,竟把行李架掀起折弯曲,搭在车后面,又按钮试了试,高兴地看着打开的全景天窗!
“嘭嘭——”几颗子弹射来,一颗子弹割裂骡子小腿上的皮肉滑过,野骡子疼得一咬牙。
“快跳上车!”吕江大声喊。大雕腾空,盘旋在高空中。
野骡子明白了,奋力一跳,直接落在车厢内大家让出来的空位置上,蜷缩四肢勉强蹲下来。“虽然挤了点,但比车顶舒服多了!”野骡子冲大家挤挤眼,做了个鬼脸。小腿上的伤口向外渗着血。
大家都非常欣慰、感激!——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一名太平谷特攻队成员掉队!紧张的心情被幽默的野骡子一个玩笑都逗乐了,放松了许多,纷纷痛快地大笑起来,骡子自己眼泪也笑了出来(这可不同刚才那悲悯之泪)……豪放、畅快的笑声在波涛翻滚的金沙江激流中汹涌流淌;在杀手追兵的枪林弹雨中极速逃亡;在深厚的情义中生死与共、奔向前方。
追兵车队和暴雨般的子弹转瞬即至。吕江谨慎地摆动车辆奔逃,心里明白,一场更加惨烈的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尽相同,但生活中大多数人都追求所谓公平,希望得到公平的尊重、得到自己认为公平的回报、可以公平自由地活着——现实却常常令人失望,独自悲伤,于是便心安理得不公平地对待一切,色盲一样麻木对待人生的色彩,一厢情愿地隐藏自私的认知,对任何人都好像要回亏欠自己的一样毫无不安和怜悯!沈大福和陈队长就是这样的人物。他们可以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或无聊,便可以为所欲为、无视一切包括生命,残暴对待任何阻碍,也许他们真的只是想玩玩而已,像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无聊地揉捏着烂泥巴。
如果这时再来一排子弹,必定会给特攻队造成致命的重创。越来越近的杀手车辆猛冲过来,车窗口架好的枪口准备射击,却纷纷傻眼,才后悔一直没有珍惜弹药。陈队长生气地诅骂一句,狠狠地扔掉枪,双手用力抓住方向盘,猛踩油门,车辆疯狂撞向发出奇怪笑声和车轮刚发动转起的越野车——“嘭”!越野车后左车灯被撞粉碎,吕江控制住剧烈摇摆的车身,打好方向,冲了出去。陈队长的小汽车前车灯和防撞栏也被撞坏,自己的额头也被撞出了大疙瘩,阻力使汽车原地转了半圈,后面的车辆蜂拥冲过,马达轰鸣,追向几米远的越野车。
一辆胆大的汽车渐渐从一侧追上更加破损狼狈的越野车,司机猛打方向盘将车身靠上去,准备逼停越野车,飞速疾驰的两辆车像一对势均力敌扳着手腕的对手,车厢碰撞摩擦出一路火花,相互较劲冲出几百米去。
终于来了机会!吕江在一个弯道处稍微松了点油门,小汽车冲过越野车半个车身,吕江猛烈加油门撞过去,小汽车马达惨叫了一阵,失去平衡,翻滚着冲出高速弯道,“轰”爆燃成一团烈焰和呛人的黑烟。
又两辆双胞胎似的小汽车起头并进,从两侧车道上冲上来,吕江摆动车身左右冲闯,玻璃和车灯不断从飞奔的车身上掉落下来,却难以突破小汽车的夹击。两辆车配合和默契,不断压缩越野车的摆动空间,使其失去冲力。眼看就要逼停越野车了。吕江突然松油门、踩刹车,两辆小汽车延续着向中间挤和向前冲的两股惯性,竟相互车头顶着车头碰到一起!司机才发现上当,拼命向外挣脱——但根本没有时间了,越野车马达疯狂从正后面撞来!“嘭嘭”!在后车剧烈的冲力下两车本身的惯性和向外猛打方向的摇晃中,可怜的两辆小汽车像两片撕开、外翻的香蕉皮一样侧翻滚出中间车道,左边的撞出高速中间的隔离栏,正碰到对向车流上一辆无辜的大车厢上,“嘭”爆炸起火,后面因急刹的好几辆车追尾撞到一起,庆幸的是没有严重伤亡。而‘另一片香蕉皮’翻滚出路边护栏,杀手昏迷在严重变形的车厢里,跑出去很远,吕江才听到后面传来的剧烈爆炸声,一团烈火和浓烟燃烧在还剩残片的后视镜子里。
烈火中面目狰狞的黑烟张牙舞爪扑向湛蓝的天空,像一弯透明的清泉倒入刺眼的浓墨,沾污锦绣山川、绿树环绕、连空气也饱含怡人花草芳香的、雄壮蜿蜒的盘山高速公路。路边嫩绿发亮的茶树叶上,扇着粉黄色的翅膀的蝴蝶疑惑、失望看着腾上天空的黑云和公路上极速逃亡、追逐、震裂心肝的轰鸣钢铁怪兽,嵌在悬崖边的公路一直延伸到望不到尽头的远方后面,依然是险峻的山崖和垂直贯通、幽深的隧道,犹如一只怪兽恐怖的喉咙,随时吞咽狂妄的人们。
傍山修建的单向双车道高速公路上,像三只发狂的疯狗一样玩命追击越野车的小汽车咆哮马达和令人牙酸的刺耳车轮摩擦声,粗野地撕碎静谧的如梦一样蒙恬的深山通道。冲在前面的,正是碎裂的挡风玻璃后陈队长奸笑龇牙的凶狠嘴脸。超速行驶的车辆,不觉中又追赶上了公路上正常行驶的车流,其中就有那辆车身高大、修长的冷链运输大货车。
越野车从外面车道超车,吕江想摆脱后面的追击。陈队长被大货车阻挡,诅骂着按住喇叭,但看到大货车依然像条大肉虫一样蠕动转弯,左边只有非常狭窄的空间,很难让一辆小汽车安全通过。陈队长管不了那么多,猛踩油门挤过去,“咔擦——哗啦——”!观后镜、车窗玻璃和车身尾灯被撞碎,勉强冲出去,正看见越野车头,全力冲击,“嘭”!撞到越野车的后轮,越野车身失衡,外侧后轮碰到护栏,半个车轮已经悬空在路基外,而路基下就是垂直于悬崖修建!越野车挣扎,车轮与路面摩擦冒烟,下坠重力和拉力僵持两秒,终于摆脱。陈队长的又一次冲撞已经过来,越野车向前逃窜,后备箱还是被狠狠撞着,破碎零件散落。而陈队长因撞击弹停的小汽车在大货车急促的喇叭声中也被撞了一下,虽然大货车速度不快,但巨大的重力把小汽车撞得跳起来,整个后备箱都粉碎不见了!陈队长抱住方向盘,急打被大货车推着滑行汽车,发动机轰鸣,冲了出去,逃过被碾压的命运。另外两辆小汽车也超过大货车,紧紧跟在队长疾驰的、几乎要散架的残破汽车后面,奋力追击。
更加拼命的陈队长咬住越野车奋力冲撞,但这种尾随的碰撞,只造成相互的、攻击和被攻击车辆差不多的损伤,越野车身稍高,陈队长在凶狠地撞击中并没有取得明显的优势,而越野车左右摇摆阻碍,后面的三辆车都很难超越。极速奔驰的缠斗一起的四辆汽车沿着陡峭的公路,又跑出去十来公里,从轻纱般薄雾缠绕的青翠山峰路段一直碰撞到山腰下面可以清楚看到山涧里白花花流水的路段上。山坡坡度稍缓,各种色彩的花草像风衣一样披着布满碎石子的山坡上,几十米坡下,是蜿蜒绕回通向另一座山峰的盘山道路。
在一处凸起的巨大岩石造成的弯道处,陈队长咬牙猛加油门,不顾被岩石刮破车身、撞上去的危险,挤到越野车并行的位置,狠打向右方向,撞向越野车头。吕江转向反抗,相峙快速向前奔驰,紧随其后的另一辆小汽车找到机会、开足马力,从后面撞击越野车。两面夹击间,越野车越来越危险,右边的车身被挤到道路护栏上擦出火星向前坚持。陈队长决定跟自己再赌一把,对最后面的车喊了一声,自己加油门冲到越野车正前方,立即踩死刹车,准备贴在越野车头逼停。最后面的汽车领会队长意图,快速补上一侧空位,开足马力侧面撞击!此刻,越野车三面受敌,另一面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山坡。吕江拼命抱住方向盘,全力抗争,但危险的状况丝毫没有改变,僵持黏在一起的四辆车车轮或阻或冲摩擦冒烟,顺山坡狭窄的路面向前快速滑行。
陈队长的车轮在剧烈的摩擦中冒烟、磨穿,橡胶外胎像吃完的香蕉皮一样脱落下来,只剩铁轮毂“吱吱呀呀”贴着路面滑行。侧面的汽车又一次撞击,越野车车头撞歪斜,也连带前面阻力更大、刹车抱死的“光脚车辆”打斜,吕江猛撞(看见机会),前车更加倾斜,几乎横在路上。越野车全力顶着死死抱住方向盘的陈队长汽车,看见他从没有出现过的恐惧和常人临死前遗憾表情的脸,一旁坐着的仙儿怜悯地闭上眼睛,小汽车被撞翻了两个跟头横在路中间,彻底堵死前行车道,鲜血一滴一滴从碎玻璃和破损的车窗里溅到干净、平坦的高速水泥路面。
另外两辆崩溃和疯狂中的小汽车,看着令人眩晕、恐怖的惨状,慌张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发动机马达或紧或慢,相互茫然之时,突然后面山坡上传来刚才那辆高大的冷链大货车几乎吼破音的高音喇叭,极速摇晃着俯冲过来!车身一会擦到左边山体,一会磕碰到路边的护栏!车窗边伸出司机使劲摇摆的手,仿佛在喊:
“快让开!——快让开啊!——会死人的!——车刹不住呀!——失灵啦!——快!——”
彻底绝望的两辆杀手车辆知道输了,好像在想“前无出路,后来死神!没有一丝活着希望,为何不再拉个垫背的,对,一切都因为这个可恶的马戏团,一定要撞死他们!”杀手车辆马达轰鸣,怒吼着撞向越野车!
大家都发现了山坡路上失控的大货车,相互惊恐之中,断齿虎拍了拍吕江紧张的肩膀,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向车窗外几乎垂直的山坡下点点头。吕江全身出汗,紧紧握住方向盘,鼓足勇气,看着朋友,用力点点头。
在两辆小汽车奋力撞来的瞬间之前,吕江急打方向,车头凌空直冲山涧里的乱石,油门稍纵,车轮滚落,车内惊叫,越野车头坠落、附在陡峭的山坡上,缓缓下滑。这一瞬间,那两辆小汽车交叉撞在横在路中间的车上,“嘭”!爆炸,燃起熊熊烈火和浓烟。失控的大货车看着前面的火海更崩溃绝望,奋力左转,大车“轰”冲破路栏,撞向山体——大车车头严重变形,横倒在路上,后面高大的车厢瞬间倾倒、在路面上惯性滑行几十米远,半截车厢伸出路面,悬停在山崖外面。
全部车身悬在山坡上的越野车重心极速移到车头,四轮飞快旋转,几乎跳出山坡。悬崖山谷中回荡着特攻队员们惊慌恐惧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撞飞和弥散起的碎石和粉尘裹成一团,像断肠崖下九天瀑布坠落的洪流,惊天震地俯冲而下……
尘烟弥漫中,一声震天虎啸,“嗷——”!吕江只感觉到自身失控的车辆被什么东西温柔地阻挡停住不动,旁边的碎石块却哗啦哗啦往下滚落。仔细睁开眼,整个越野车已经坠落到山脚的盘山道上,但车身却是车头向下像跟筷子悬空在几米深的哗哗山涧河流上空的!低头一看,只见断齿虎高举双爪,立在道路边缘上牢牢擎住原本随惯性要坠入山涧的车身,面带微笑地看着亲爱的朋友们!四周走石飞沙烟尘弥漫,稍倾片刻,断齿虎缓缓放平越野车。
大家纷纷走出越野车,回身向上张望,看到山坡上腾起的浓烟和烈焰,和悬空于头顶上的大货车半截庞大车身,仿佛看到车身在清凉的山风中摇晃似的,让人担心哪怕是一只小小的麻雀飞落在车厢尾部,整个大货车就会失去平衡坠下山崖。满脸是血大货车司机爬出驾驶室,望着周围恐怖的无法理解的情景,痛苦、悲惨的哭嚎声回荡在崇山峻岭之间。
大家纷纷伤感,紧紧拥抱在一起。发黄枯萎的树叶黯然神伤离别枝头,扬扬撒撒飘荡在山谷的凉风里。山风旋转,落叶彷徨,失落梦碎,仿佛飘落河水流浪,惜别青春向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