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两侧的墙壁上也挂着一个熊头,高平学暝措之前的动作将其扳动,地道入口便一声轻微震动,壁炉又回归原位。在入口完全闭合前,她又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来自村庄外的那片树林,想到之前暝措在地道入口的一些举动,高平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也让高平重新开始审视前面那个人,这个人拥有相当高的警惕性,每走一段路都要确定是否有后顾之忧,在丧尸区知道后面有无追兵是非常重要的,能极大的避开被丧尸群包围的情况,高平自认为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虽然暝措看起来是一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但无形之中也是给了高平几分安全感,让她觉得暝措是一个可以走一段路的人。
当然这是暂时的,因为对于暝措的那些恶行,高平是不会原谅的,即便他将自己从村庄中救了出来,但对于女人,有些东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比如尊严,还有某某的大小什么abcde呀等等的东西。
在高平仔细打量暝措的同时,暝措倒是什么都没乱想,本来他还寻思着一轮风波过后,好好hé píng平姑娘在这个孤男寡女的密道里安静地相处一段时间,聊聊星星,谈谈月亮什么的,要是能更进一步倾诉一下内心的一些想法,比如个人的喜好、生活中喜欢干什么呀,就perfect了。但是地道里昏暗的光线以及弥漫的血腥味,让暝措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打量着周围。
偶尔从前方吹来一阵凉风,夹杂着死亡腐烂的味道,冰寒刺骨,暝措穿着一件大衣都觉得有点冷。
不应该啊!暝措自言自语,腐烂的味道他可以理解,一路上他就看见墙角边躺着很多死老鼠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蛆在里面蠕动,至少死了半个月;但不应该这么冷,地道不过地下六七米深,正常温度会凉但不会冷,何况他们穿的不少。
难道这些风来自更深的地下暝措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希望不是这样的,那种温度的风至少来自地下五十米,还是理想状态。要是加上风一路上窜升高了温度等一系列因素,那就不止五十米了。
想想后背就发凉,可怕的不是阴暗的地道,而是万一前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路,暝措知道地底下有东西,却还要前进,这是一种迈向深渊的感觉。
就和你在大半夜的时候一个人上楼梯,走在一闪一暗出故障的电灯下,始终觉得背后有人,回过头什么都没看见,转过头却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个影子,在回头时还是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前进时,灯熄灭了,黑暗中只有你一个人的步伐声,你却不觉得,你知道后面有人,知道应该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却听不到。
害怕恐惧阴暗中有人它躲在暗处能看见你自己不能看见它却能感受得到它就在旁边暝措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地底下看着他们,而他们正在毫无知觉地,慢慢地进入它的嘴里。
高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冲锋镭射枪,紧紧地跟在暝措后面,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仅仅是因为一种直觉,觉得前面有危险,换一句话说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而且她在村庄呆的比暝措久,知道这个村庄似乎在饲养一种生物,现在看来那种生物极有可能就在前面。
两人贴着墙壁慢慢前进,暝措注视着前方,高平的余光一直锁定后方,同时仔细听着从后面传来的一切声音,以防有什么东西追来。
大约五分钟后暝措突然停止了前进,挥手示意高平也停下。高平低声询问了一句怎么了,暝措没说话,轻轻拍住高平的肩膀把她推到自己的身前,然后退到她的身后。
在两人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扇窗子镶嵌在墙壁上。高平本来还怀疑暝措是不是想占自己便宜,结果被窗子里面的景象吓愣住了。
窗子得材质出乎两人的意料,不是木窗,也不是传统的玻璃窗,而是强度极高的钢化防弹窗;虽然这种窗在蓝星已经不存在了,但在3000年的地球却是能抵挡住火箭弹爆炸的一种防御性超强的窗子,在当时,只有十分重要的人才能安装上这种窗户,两人不会认错。
而窗子里面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底部有一个红色的大血池,看不出深浅,也看不清下面有什么。血池中间有八个祭祀台,每个石台上都是尸骨累累,各种血肉堆积,掺杂着一些黑色长毛和rén p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黑色的根须从洞穴顶部垂吊下来,就像热带森林里密集的藤蔓一样,弯弯曲曲长满了流着脓液的疙瘩。
但恐怖的是每一根黑色长须的尖端都吊着一个人,根须刺穿了人的脖子弯曲向上,像鱼钩一样钓着人,一眼望去,至少有三十个人被吊在血池上空。
大部分已经成为了白骨,残留着少许血肉;少部分人的身体只被吃了部分,看起来格外恶心,有一个人只剩下半个头颅,白花花脑浆与暗红的血液混在一起从被挖掉的眼睛中流出,凝固在扭曲的脸部上;还有一个人歪着脖子,胸部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心脏被掏掉,内部全部外翻暴露在空气中,两只脚掌与两只手掌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轻微摇动的黑色根须,同时睁着两只眼珠爆出的眼睛盯着窗子这个方向。
当场高平就肚子里一阵翻涌,一种难受的感觉涌了上来,还好暝措手快捂住了她的嘴,让那一声呕吐声没有传开。
高平转过头望着暝措,眼眸闪烁不定,甚至带着点点泪光,因为那个歪着脖子被挖掉心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
虽然两人只见过几面,相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但若不是队友一直在她前面,现在被吊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高平一下就泪光点点,扑进暝措的胸膛抽泣了起来。
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暝措轻抚着高平的背,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十多具吊尸中唯有高平最后看的那一具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滴答滴答落在血池的表面,荡起一层层涟漪,蔓延开,也在两人的心中蔓延开。
心里对那个不认识的人致敬的同时,暝措还说了一句:走好!
暝措没有惋惜,也没有任何的悲伤,因为这是正常的事情,每个来参加新兵测试的人都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大家仍然可以义无反顾地为战友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不为什么,只因为大家有着同样一种信念: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
所以,十秒钟后,暝措在高平耳旁轻轻说了一句,“该走了!”
他们没有时间继续停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