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
七月盛夏,后院池塘的荷叶长得异常茂盛。密密的荷叶,层层紧挨着,犹如撑开的大绿油伞,蔚为壮观。长满青苔的石板便隐没在这绿荷之中。茂盛的荷叶间只开出一朵粉荷,红粉细腻。花瓣尖的一抹红,仿若佳人粉红的脸颊。又如天空里最后一道晚霞,娇艳如醉。在这阳光之下,摇曳妩媚,香远益清,分外醒目。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犹如帷幕,给这里添了一份神秘与宁静。相比于家里的嘈杂,教室的压抑。有时候就是简简单单地坐在这里,傻傻地看半天荷花,也是一种享受。
自上高中后,与父亲的关系就像是火与炮竹,一点就着。我能理解一位父亲疼爱女儿的心,但我无法接受他的固执和做事方式。他可以蛮横地撕毁我的名人传,可以霸道地命令我去看书。大学,父亲最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字。的确,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天堂。可是,只为大学活着的生活也并不是我所想要的啊!
如果你不给鸟儿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那你给它翅膀,教会它飞翔,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夜里,雨水潇潇,而我只想逃。
清晨起来,望着满地的碎纸,抚着它们身上鲜明的伤痕,心在怨。这时我猛然想起开在一片荷叶里的花。走在青石板上,小心翼翼地靠近。昨夜的雨,洗尽铅尘。荷花更加红艳欲滴,手指轻触它粉嫩的花瓣,几滴夹着泥土芳香的水滴落入掌心,冰凉刺人。尽管它看起来那么好,可是瓣上被雨水灼伤的痕迹,让人无法忽视。
谁说孤芳自赏不是种悲哀,昨夜它的美丽,它的无助与挣扎在这雨中显得渺小不及。
我听见脚步声,听见父亲轻声唤我。我没回头,手仍停留在荷花细细的纹理上。父亲轻叹,转身,离去。我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问花,是不是我该把你放弃?
那时的bj是热闹的,无数的人为了寻心中的花。菲尔普斯大胆地说他要夺八枚金牌。这是一个轻狂而勇敢的数字,我承认我没那个勇气。
老师说,“明年这时,你们的命运已经决定。”
父亲说,“孩子,就一年,就忍一年,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过去。”
或许,我是该成熟一些,是该学会放弃一些东西。不是都说,珍惜时光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得放弃一些该放弃的东西吗?
我不再去池塘,试着忘记我的花。我开始像所有的高三学生一样,勤奋努力。是的,是的,我相信我花它会理解。
零八年的八月,菲尔普斯完成了他的承诺。而我还是小鱼,在茫茫的海里探索。九月开学前的那一天,我决定去看看我的花。没想到在夏末时,它们会开了成片。在氤氲的雾气和馥郁的芳香中,它们在那浅浅地歌唱,翩翩地起舞。这,确是我想要的。
我骄傲地对我的那些花说,“无论何时何地,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也放弃了一些该放的坚持,谁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可以?
现在的我在大学广阔的天空里,自由自在。是父亲给了我另一片天空,我为以前的幼稚而歉疚。过年回家,发觉父亲老了很多。但他看到我时的高兴是掩不住的。现在才知道只要我好,他就好。
我有我的那些花,而我也是父亲的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