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曲三酒馆之内。
李牧熟练的将手中的酒壶放好,取出酒漏接好。手中酒瓢舀出酒来,就着酒漏酒漏流下。不多时瓢中酒水尽了,抽出酒漏,壶中酒水也刚好到了颈子。将盖子盖好,李牧将收拾好的酒壶递给前来之人。
“高叔,酒您拿好。”
“好嘞,也不知道老张怎么想的,不让你接手自家铁匠生意,反而要你在这当什么酒童子。这往后,咱农具坏了,恐怕就要出大价钱往远了跑了,唉……”
“高叔,这您就不操心了。我家中铁匠铺子仍是开的。我在铺子口已经贴了告示,有需要修整农具的,我晚间回家,便可打理。”
“哦,那我晚点去你那,刚好家里犁头遇着石头磕坏了些。马上就要大用,你给我看看。不过,你年纪……”高姓男子犹豫道。
“老高,你这是刚从外地回来,还不知道,张家小兄弟早在月余之前就能单独打造农具了,更别提修你那点破损的犁头了!”
这是前来打酒的另一乡人开口了。李牧正要谦逊几句之时,一个手提竹篮的女人身影走了进来。李牧眼尖,立即就认出她就是昨日的里间之人。他也不说破,径自一边倒酒,一边和周围打酒的乡人闲聊。这进来的女人自然就是昨日李牧遇见的曲婶了。她方才进来之时,见李牧在做着生意,也是有些紧张的。昨日这半大孩子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不想与他再起冲突。站在一旁待了半晌,见李牧好似并没注意她,方才揭了里外的帘子门,进了里间。
将外面的生意做完,见酒桶之中酒水只剩最后一点。李牧拿出自己备好的小牌匾“酒已售罄,明日请早”,将之挂在酒馆门旁,抬步就要进入里间。
“咳咳,曲叔,曲婶,我也进来啦。”李牧在外喊了一声,才进了里间的门。屋子里面,曲三和女子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两三碟小菜和一瓮米粥。李牧看过去的时候,自家位置上也是备有一碗米粥,也不客气,坐下之后,便就着粥碗喝了一口。
“曲婶,昨天我不知道你身份,差点误伤了你,小子给你道歉了。”李牧拱手道。
女子听到李牧叫她曲婶,脸上瞬间一红,再听了李牧的道歉之说,忙连连摆手,示意他不妨事。
“昨日是她没有防备,倘若真正对手,你可不是她对手。”曲三道,“我见你这八卦掌打的也算纯熟了,吃完你练几遍给我瞧瞧。”
“好!”李牧应道。
曲三酒馆后院内,平日里不见人影的场子内,此刻随着李牧一行人的进来便显得热闹了几分。到了院子,李牧深呼吸几次,微调整了体内气息。就依着一百二十八路八卦掌的路子,不急不缓的打将出来。他此时这掌法已经是入了门,过了粗通,就算在熟习境界也是即将到顶的程度,再进一步就是精通之境,是可以在江湖中冠上名号的境界了,叫做八卦掌某某了。再加上奇异的剑掌特性,这是他的掌法施展开,宛如在院子里起了阵阵小风一般。他打的极为熟悉,又经过几番奇遇,掌法打出,已是能带出些许掌影。
一旁的曲三和女子显都是经验丰富之辈。看着李牧的架势,就知他掌法纯熟,已达到了普通之人几乎一生的成就之境。身旁女子带着几分佩服望向曲三,她是知道曲三教了这少年掌法的,但也未料到这少年掌法如此精炼。她自想不到这会是李牧自练之功。便将之归结到曲三身上。感应到身边人的注视,曲三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只是教了修炼之法,至多算是带其进了门墙。但是距离他学着掌法满打满算不过两年,进境之快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本来八卦掌前期威力偏弱,一直要到内外兼修之时才能补足这缺点。但是他的掌法之中隐隐带着的锐利之意,不用试也知道肯定超出了八卦掌原来的威力。他原本对于李牧就有几分喜爱之意,不然也不会在测出他有外出危机之时不惜消耗保他之举。尤其昨日虽然自己囿于师门规矩,不能收他,心里多少有些补偿之意。这会见他掌法打完,便打手示意他停止。
“你这掌法,已经有几分火候。本来不想这般早提及,想你打好了基础再说,好在你小子还算勤勉,也算达到了进一步修习的资格。今日我便教你这内八卦掌之法。”曲三道。
“是。”李牧正声应道。
“八卦掌外练是掌力,内练则是一门讲究劲力传递的高深法门,我对其也只是略知一二。本来只打算教你外练之法,但见你于八卦掌一脉颇为精通,今日便将内八卦之法传授于你。至于日后造化,还要靠你自己。”曲三说道。
“那曲叔,这会不会涉及到你的师门规定?”
“八卦之法虽说奇妙,但流传还是较广的。我这内八卦掌更是另有其人所授,算不得师门传授,也无妨碍。当然,日后他人提起,你也绝对不可提我名字。否则,后果如何,我先前也是跟你提过的。”曲三正色道。
“是,小子明白。”
曲三交待完毕,双手一推轮椅,整个人跃起飞向场地。袍子下的脚位虚踏,按着规律的方位只是沾地便走。手上动作也是不慢,配合着脚影,一口气接连打完内八卦的六十四式。随后双手双足稍微点地,纵地越回轮椅之上。
虽然曲三打的极快,但李牧一来毕竟是八卦掌已经练了有几分气象。更兼之极高的精神支持。这一遍下来,他照着脑中印象,竟是打的七七八八,仅有部分动作被曲三用惯用的石子投打法指出。过不多时,已是能完整的打出内八卦的六十四式了。这更让一旁观看的曲氏两人心中微惊,也带着几分期望,看看八卦掌在眼前少年这里会练到何种地步。倘若真是能有大成的福分,他作为传业之人,自是有莫大安慰。他们习武之人一方面希望自身武道进境提升,另一方面便是对武学传承之道的推崇。曲三自身因腿伤之故,进境自是不敢奢求,虽因为师门规定,不能教授李牧师门高深功夫。但哪里能想到其在八卦一脉有这样天赋和造诣,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他有了后半生的一个指望。
练完几遍内八卦掌的李牧,虽不觉自身有何变化,也不见系统有什么反应。但想着曲三不应对他有所隐瞒。也不着慌,依着六十四式,继续打着。
“往后每日你除了习练外八卦掌法之外,都要抽出一个时辰习练这内八卦之法。”曲三说完,便招呼了身边女子朝酒馆外面而去。
李牧微愣,依着他的了解,曲三平日里是极少外出的,这会要出去莫不是要办什么事情。
“曲叔,你们要去哪儿,有什么事情要办的话,交给我就好。”
“练你的掌法,我们去哪儿,自是有你不能办的事儿!”曲三回头没好气的说道。
“哦……”望着曲三旁边女子发红的脸庞,李牧好似明白了几分,也不点破,“那就祝曲叔,曲婶办事顺利,酒馆就交给我好了。”
待得曲三和身边女子走远之后,李牧从酒馆门口走出,望着那两个身影朝着的方向,喃喃道,
“曲叔也真是的,哪有人约会挑在荒山啊,不朝着镇子上走,怎么朝着后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