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语,现在他们已经紧急联络其他医院,看别的医院是否有阴性血的库存,但这个血型是极其罕见的血型,结果不一定乐观。”
她叫顾子语和莫思文也想想办法,看他们的亲属中是否有和顾思血型一致的,如果有,让他们做好给顾思输血的准备。
莫思文听到护士的话,剑眉紧紧蹙在一起,他从来不认为他和顾思和亲生父子有什么区别,但这一刻,现实却无比残忍的告诉他,这是有区别的,如果顾思真的是他亲生的孩子,他也许就会和他是一样的血型,他也许就能救他,可是他不是,他不是他的爸爸,他不是rh 阴性血!
莫思文握紧了拳头,这些年,多少艰辛磨难他都挺过来了,他一直相信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可这一次,老天爷却无情的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顾思在受苦受难,他却束手无策。
而顾子语,她双腿一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若不是莫思文紧紧的抱着她,她早已软瘫在地。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来不及消化和反应。
看着医生手边那一堆被鲜血染红的棉签,再看看顾思一点一点的变得苍白的面色,顾子语比心如刀割还要难受。她想要扑上去抓紧顾思的小手,她给不了他需要的血液,至少要给他与病魔对抗的勇气。
但医生建议他们不要靠近顾思,孩子生病的时候,大人的情绪都很容易变激动,可是顾思现在的状况不允许顾子语和莫思文激动,如果他们一不小心碰伤了顾思,只会更麻烦。
莫思文逼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难过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箍紧顾子语的手臂,提醒她有一个人可以救顾思,“打电话给你弟弟,让他动用顾家的力量来筹集血液。”
顾子语如梦初醒的点点头,连忙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拨给顾子问,“子问……”她一开口就有了浓浓的鼻音。
顾子问正在跟唐老师汇报上个月顾唐利贷的盈利状况,看到顾子语的来电,脸上极快的闪过了一丝窘迫。虽然他刻意把顾子语的号码存成了其她人的名字,但在唐老师面前,他还是有些心虚。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接听,一副公事化的口吻,“喂,你好。”
“顾思出事了。”顾子语在电话那端既慌张又恐惧的说。
顾子问的语调瞬间变了,“出了什么事?”
顾子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洁的给顾子问讲了一遍,“现在顾思需要输血,但医院血库里的血液不够,你快点想想办法。”
“好。”顾子问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后,他才想起唐老师在他身边,顾子问突然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了,他该找什么理由出去?
“谁的电话?”唐老师面目不善的盯着他问。
“那个……”顾子问抓了抓头,决定照实说:“顾子语。”就算他现在不说,唐老师派在他身边的人也会如实的报告给她,他自己交代,至少能落个坦白从宽的优待政策。
然而,并没有。
唐老师一听到顾子语三个字,脸色就沉下去了几分。其实她刚刚从顾子问接听电话的表情里就猜到了是她,虽然六年不见,她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样子,但顾子问的异常举动怎么可能瞒过她,她只是要他亲口承认而已。
很好,顾子问没有对她撒谎,她可以不追究他,但是,对顾子语,唐老师就没那么客气了!
尽管顾振雄已经离世六年,但那一天的画面在唐老师的心里却永远的定格在了昨天,丝毫不曾模糊和变淡。
所以,她能原谅顾子语,并让顾子问去帮她吗?
不可能!
唐老师没有问顾子问,顾子语找他什么事,她根本不关心她遇到了什么难处,她只冷冷的说:“不准去!”
她早就说过,顾子语和顾家不再有半点关系,不管她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和顾家没有关系!
“妈妈。”顾子问着急的跺脚,他知道妈妈不肯原谅顾子语,但顾思是无辜的,过往的恩怨不该延续到一个小孩子身上。“顾思得了血友病,现在急需输血,可医院血液存量不够,我必须去帮忙,不然他会死的。”
“哦,是吗?”唐老师用散发着母爱光辉的眼眸无比温柔的看着顾子问,同时无比残忍的问他:“你觉得,对于旷牧魈的孩子,对于害死你爸爸的凶手的孩子,我会想让他活,还是想让他死?”
顾子问理解她,却不能赞同她,“妈妈,你不能只想着顾思是旷牧魈的孩子,他还是你的外孙。”
唐老师一声冷笑,“我连我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什么所谓的外孙吗?”
顾子问说不通她,准备硬闯出去。
唐老师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想法,在他的脚还没有提起来之前,就摁掉了他的念头,“如果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马上下令,让家里的弟兄把 c 市所有阴性血控制起来。”她把顾子问蠢蠢欲动的身体按回沙发里,“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顾子问当然清楚唐老师说一就是一,不会变成二,可他若是就这样屈服,顾思该怎么办?他还不到六岁,难道真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妈妈——”顾子问不肯放弃。
“你不用再说了。”唐老师喝停了他,“不插手,是我最大的让步。”
她叫了几个人看住顾子问,又叫管家打电话通知顾子言和黎舒马上回顾家一趟,她要切断顾子语和这个家所有的联系!
顾子语焦急在医院等了快一个小时,还不见顾子问的踪影,按照顾家和医院的距离,他不该这么久还不到的。
顾子语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再次打给他,可这一回,顾子问的电话只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根本无法打通。
顾子语立刻意识到,顾子问来不了了。
她又赶紧拨给顾子言,还是一样的结果,打不通;
顾子语不肯死心,又拨了黎舒的号码,仍然无人接听。
顾子语这才彻底的明白,没有谁能帮得了她,没有人肯救顾思。无助和绝望将她包围,顾子语捂着嘴啜泣了起来。
莫思文一手拥着她,一手紧握成拳,他能猜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可以肯定,这全部都是唐老师操纵的。可是,她恨归恨,顾子语终究还是她的女儿不是么?她怎么能对她这样残忍,让她一个人流浪在外六年,任她自生自灭还不够,还要拿顾思的性命来惩罚她!
莫思文无望的紧了紧顾子语因抽泣而抖动的肩膀,顾家是指望不上了,他们可以放弃顾思,但他和顾子语不能。
那么,他只能用仅剩的这张底牌了!
“顾子语,别哭。”莫思文并不想这么做,但却不得不这么做,“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顾子语泪眼迷蒙的抓住莫思文的手,就像抓住顾思的救命稻草一样。
莫思文艰难却又坚定的说:“找旷牧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