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如今已是生死存亡时期。任何人在兽潮面前都不能够拥有侥幸心理。
皇甫陵将四大家族的长老召集了过来,面色严峻地道,
“如今兽皇暂时被封,破印而出是迟早的事,为了能够彻底将其封印,需要有人牺牲!有谁愿意为这古阵献身血祭?”
长老们的脸色此刻变得难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命可贵,谁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存权利与显赫地位。况且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与兽族的战斗中,才能够死得其所。
皇甫陵看到众人的表现,脸上竟出现一丝失望。
皇甫陵忽然面对最左边的几位长老,厉声道,“我皇甫一家有谁能做出表率?”
几位老人身体向后缩了缩,半晌,无人回应。
皇甫陵有些生气,这可是事关人类存亡的事情,平日里jī qíng澎湃地要为家族建功立业的万丈豪情,甚至耀武扬威,在真正的危机面前,全都泯灭了气焰。皇甫陵发现,此时的他们就像一把从未出锋的剑,遇到危险,连拔起来都费劲。
就当皇甫陵准备下达强制的命令时,一道豪气的声音传来,“我去吧!”
脚步慢慢地走近,出现在皇甫陵面前的正是禾家的禾山,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他停下步子,看了一眼正十分尴尬的众长老,缓缓道,“禾家养育我三十几年,就算不为了整个人类,也应该将所受之恩报答!长老们为家族贡献颇多,皇甫族长,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众长老都惭愧低下了头,禾家长老更是眼中浮现一丝敬佩。
皇甫陵听后,并没有立刻答应,禾山是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禾山出事。于是劝道,“你年纪还轻,前途不可限量,这一去,未免太可惜,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大丈夫该当如此!皇甫族长不必劝了。”禾山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
“好吧!”皇甫陵叹了一口气,拗不过他,只有感到无比地惋惜。
禾山转过身,朝禾莫闻走过去。厚实的手掌亲昵地摸着他的头,作最后的告别。
皇甫陵与众长老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哪怕石头样的心,此刻也被悄悄融化。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生死离别,而且还是眼前父子之间的最后诀别。
“闻儿,爹要走了,我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可惜,爹看不到你长大的那一天了。”禾山深情地道。
禾莫闻红着眼眶,父亲与皇甫族长的对话他已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想告诉爹不要去,但从小到大,他一直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执拗,说一不二。想要让他改变做好的决定,十分的困难。
禾山从手上脱下那双拳套,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闻儿,从今日起,为父就将这恭山拳套送给你,它刚柔相济,霸道谦恭,乃是君子之物,今日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它,用它来守护重要的人。这块玉佩,是当年贺家大长老给我的,凭借此信物,可以要求他办任何一件事。”禾山说完叹了口气,“你从小不修炼武功,只知道贪玩,恐怕族中是不会将进入圣院的名额之一交给你。这玉佩是你唯一的机会,我想,贺长老他一定会帮你的。毕竟家族中的那些老顽固是不可能同意你进入圣院的。”
“圣院?”禾莫闻对此十分陌生,好像梅河叔叔说过父亲就是进入过圣院。
“你会知道的。记住,闻儿,禾家对我们有养育之恩,如今家族分歧严重,虽有族长暂时掌控,但后继无人,到时一定会出现内乱,我希望,你能够成长起来,振兴家族,完成我多年以来的愿望。”
“成为强者,保护重要的人!振兴禾家一族!”
父亲的话久久回荡在禾莫闻的耳边,待他默默记住这些话后,抬眼望去,父亲已经走近了古阵边上。
禾山张开双臂,等待着族长发动阵法。
禾坤眼中老泪纵横,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如何好受。况且这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皇甫陵望着远处那道伟岸身影,不禁赞叹道,“禾家有此男儿,其先祖九泉之下也该欣慰!有志者,当效禾山!”
禾家一群长老看了禾山一眼,又朝禾莫闻看去,不禁摇了摇头,虎父居然有一个真真切切的犬子。真是老子英雄儿狗熊。
禾坤噙着泪水,伸出双手,开始结印。乾坤古阵轰隆隆发出一阵响声,接着阵中的光芒向禾山涌来,将禾山全身包裹住。像一条条犀利的长蛇,缠绕着,吞噬着被包裹的人。只能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痛苦嘶吼声,终于,吼声停止,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刹那间,阵中光芒大盛,像一头复活的蛮荒神兽,天地间开始狂风大作,闷雷阵阵,古阵的中央呈现一个巨大漩涡,疯狂地吸收着天地能量。
那头巨猿此刻开始悲哀地啼叫起来,随着越来越强的力量灌入,巨猿终于停止了挣扎。大地裂开一道深深的裂缝。巨猿随之跌落进去,接着大地又开始缓缓地合拢。
古阵光华散去,重新变为玉诀飞回禾坤手中,只是剩下了七块。
大地重新恢复了宁静,狂风止住,闷雷消失,旁边的森林一片祥和,原本胆战心惊的小动物,此时也都跑了出来,发现一切无事后,或者跳跃到树上,吊着秋千,或者三五成群,于林间嬉戏。
众人松了一口气,原本的一场灾难因为禾家的人而最终避免。严阵以待的士兵,将心中的紧张慢慢平复下来。
唯有禾坤与禾莫闻还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如果我成为绝顶强者,那么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禾莫闻心中想道。
禾莫闻看向远处,爷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早年的历练已经使他处变不惊,即便面对兽皇,他也没如此失态过。
“唉,逝者如斯,禾族长不必太过伤心了。”皇甫陵走过来,叹了一口气劝慰道。
说罢,皇甫陵带着家族的队伍离开了。
而贺千秋倒没有过来劝说,反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只有展家,还一直停留在原地,为逝去的人默哀。展翼也停在禾坤身边。
“走吧…”展翼轻轻地道。
禾坤半晌后,才将神思移回,此时的他竟然瞬间苍老了许多。
“那便是禾山的儿子吗?”禾坤走过去,将尚难过中的禾莫闻拉着,“走吧,你父亲是家族的大英雄,谁都不会忘记他!”
禾莫闻点了点头,向来神秘而尊贵的族长此刻正拉着自己的手,他这个爷爷,此刻竟如此地普通。禾莫闻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