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苏柏远新mì shū冯学报来送两份文件,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沟通一下感情,便各自忙活。李彩拿过文件粗略看了看,是关于建筑公司资质筛查的报告。犹豫了一下,拿起自己的那份汇总报告一起敲响内间的门。“请进。”
李彩走进内间,将文件放到桌上:“区长,这是苏行政转交的两份文件。”蔡缺抬头看了一下标题,便放到一边:“行,我知道了。”李彩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而是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报告也放了上去:“区长,这是我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消息和我的一些猜想。”
蔡缺停下笔,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彩,接过报告翻阅起来。
李彩就在那里站着,仿佛回到了去年向蔡缺提出建议以奋力一搏的场景。然而,此时的蔡缺已经是一区之长了,而原本只是一个半工半读旁听生的李彩,要是外放出去,也能在一个镇里面当上一个不小的领导了。
但是对李彩来说,两件事的重要性是相同的,去年那次关系到他能不能被蔡缺看中,解决生存问题,现在这事关系到他能不能成为蔡缺手下不可缺少的一员,获得更好的培养。
在翻阅李彩报告的过程中,蔡缺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看得李彩也是时而紧张时而轻松。报告不长,正常情况下五分钟左右就能看完,然而蔡缺整整看了十多分钟,这说明他也在思考,根据李彩列出的信息判断李彩给出的结论的可靠性。
终于,蔡缺放下报告,合上双眼思考了一番,看着李彩的双眼道:“我很意外。刘馆长教的很好,你学的也很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二十年后,这个位置必定有一个属于你!”他说话的时候指的是自己的座位,代表着的是区部级正职。
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李彩听到这话,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目光中透露着进取和希望。蔡缺看到他这样子,也不说他,只是拿起diàn huà拨通李野陵的号码:“野陵啊,我是蔡缺。嗯,以后你们送来的情报多送一份给我的那个mì shū李彩。对,完整的。好,那就这样,辛苦了,你继续忙吧。”挂了diàn huà,蔡缺笑着对李彩道:“你也都听到了,机会我都给你了,剩下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行,你先去忙。”李彩平复心情,正声道:“一定不辜负区长的期望!”说罢,便离开了内间,同时没忘了轻轻关shàng mén,在身后观察他的蔡缺不由点点头。惊喜之下不忘本职,也是一个优点。
站在门外,李彩猛地挥了挥胳膊,他现在算是被蔡缺列入重点培养的后备队伍之中了,只要接下来不犯错,再在下放的时候稍微做出点成绩来,前途不成问题。
七点多,蔡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离开了政府大院。李彩也将办公室收拾好之后,带上自己的公文包下楼。
刚到楼梯口,就听见一声喊:“李彩大哥!”李彩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要把公文包砸出去,却见下午那个少年就站在不远处,讪笑地望着他。李彩一个转念就想明白了,不过今天心情好,虽然这家伙来路不明,但是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图谋的地方,所以对那少年说话的语气也好了不少:“原来是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边说着边放下举起的手,朝外走去。
少年讪讪地走过来,解释道:“我等了这么久,有些激动了。”揭示了几句,又重新兴奋起来:“李彩大哥,我仰慕你很久了,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你欸!”李彩一脸无语地问:“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族,有啥好仰慕的。”“两年时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变成副处级干部,当然值得钦佩!”“哦?”李彩初闻,脸色一黯,随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嘿嘿嘿!我从我姐那里知道你之后,就特意找到你的新闻来看。”“嗯”
看似正常的对话,但是两个人根本不清楚对方话里的含义。李彩是因为自己在guān chǎng上的事除了成蹊外,那群同学没人知道,所以在试探少年从哪得知的。而少年则以为李彩怀疑自己对他事情的了解,所以才用了这个早早编好的理由。
等到两人走到车站的时候,一路上少年已经将自己的情况像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出来了。
这少年名为杨启年,父亲是泰安国内著名军事企业天使重工的董事长,和杨树苗是堂姐弟关系,顺便提到杨树苗父亲是现任民政部长。然后又说了他这次来大当叶区一是为了看望杨树苗,另一个就是为了来这边锻炼锻炼,然后正好打听到李彩现在在大当叶区政府工作,便急急忙忙赶过来见识一下。按照杨启年的话来说,闻名不如一见,不虚此行。
从他的话中,李彩也知道以他们父辈的身份,想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小角色的经历是再简单不过了,如此一来也打消了他的疑惑。
在车站站了一会儿,杨启年突然反应过来,问道:“李哥,咱这是要去哪啊?”李彩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重新转头看向车来的方向:“当然是回家。”“哦。”杨启年点点头,有感觉不对,“李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请我吃顿饭吗?”正好此时车来了,李彩匆忙回了一声:“我没钱”便进了车内。杨启年又是“哦”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车门关上,又突然想起来似的转头道:“那我请李哥吧!欸?卧槽!”才反应过来的杨启年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公交车,欲哭无泪。
上了公交车的李彩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看杨启年没有跟上来,便掏出diàn huà拨通杨树苗的号码。“树苗?”“李彩?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diàn huà?”“呃,今天遇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自称杨启年,说是你堂弟。”“哦!他今天刚跟我说遇到你了。”“原来是真的啊!对了,树苗你这段时间咋样啊?”听到这句话,杨树苗苦笑一声:“还能怎样,不就是学习学习嘛,天天做题都快疯了!我跟你说啊”
两人就这么聊着,一直到李彩下车才挂断。当然,主要是杨树苗在说,李彩不时搭句话,更多的还是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