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一巴掌扇在连照圆圆的脑袋上,“真是个乌鸦嘴!输了吧!”
连照不满道:“我不是说了下五两,你自己非要全下,怎么又怪我!”
刘子飞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少将军,少都督谢了啊!”
秦越一瞪眼,悻悻的离开赌桌。
连照也跟了出来,“去哪啊!”
秦越眼珠子一转,“走,瞧瞧张四叔去。”说完拽着个路过的水兵问道,“看见张指挥使了吗?”
那水兵笑道,“张四哥刚才三把赢了十两银子,笑嘻嘻的说是要去听海阁了!”
“不是红音坊啊?”
“张指挥使说了,红音坊的姑娘都太熟了,没意思了。换换口味!”
连照插话道:“四叔档次提升了啊!”
“不是说听海阁的姑娘都是清倌人,吟诗作对的风雅之地么!什么时候开始跟红音坊一样开门接客了。”
“越哥,这你就孤陋寡闻了。给钱就办事的窑子,认钱不认人,大都在市井之地。比如隔壁的红音坊。听海阁不但认钱,还认人,更认才。有钱人家不一定搭理你。有才有貌还有倒贴的!”
秦越看着摇头晃脑的连照,不无鄙夷道:“说得你去过一样!”
“我爹经常去。跟着去的车夫牛得财跟我说的。那里的花魁叫邀明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号称东南第一美人。等闲人见不上,达官贵人才出来走一圈,喝杯水酒就是五两银子。”
秦越眼睛瞪大了,“不是吧!你爹不是挺怕你娘的吗?”
旁边的水兵扑哧一笑,走了。
连照脸色微变,“还去不去啊!”
秦越笑道:“去啊!你去吗?”
“你去我就去!”
“子承父业啊!”
“秦越,你找打啊!”
二人嬉笑追逐着出了户部。
连照突然停下脚步,“越哥,要不咱们不去了。”
“为什么?”
“上个月你把徐庆之揍了,据说在床上躺了三天。他爹还专门带着闽州府的衙役上都督府拿你呢!好在出海剿匪去了。我爹不在。这事还没玩呢!万一进城碰上了不好。”
“怕他什么,陈家老二世代水师军户,养了个漂亮闺女,他还想纳做妾。咱水师好男儿大把,哪里轮到他,那个猪样。我想起他就好笑。口口声声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一拳打过去,他居然哭了。把我楞了半天。回过神来,一拳也是打,多大几下吧!床上躺三天?看来我功夫又精深了!仗着爹是闽州知府,不得了了!”
“你要不是仗着爹是大都督,不早就下大狱了。”
秦越一巴掌扇在连照圆脑袋上,“你哪一边的!会不会说话,我是仗势,你见我欺人了吗?”
“你不天天欺负我么?”
“小胖子,不得了啊!要造反不是!”准备拳脚伺候。
连照一见势头不妙,撒丫子就跑。
天色已入暮。
出了户部。秦越问连照:“你知道抚月阁在哪吗?”
”沿着海市街走就是了。“
”这是要招摇过市啊!“
海市街是闽州最长的一条街。闽州府南城门外。早些年只是些海鲜鱼肆。响水湾的海盗逐一被闽州水师剿灭以后。闽州就成了货物集散地了。便开始逐渐繁华起来。商铺云集。慢慢形成了一条甚是喧闹的长街。连接闽州码头,闽州南城门,还有妈祖庙。商业氛围浓厚。
闽州府内有宵禁。入夜后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没。所以很多城中的富户又大多在海市街附近置有宅邸。而来往的四海客商大多是有钱的主。什么都要图个方便,于是,大多城中有名的食肆,药馆,杂货铺,绸缎庄,客栈,风月场所跟风而来,也在海市街设立分号,逐渐发展成十里长街。周围的民居小巷更是不知其数。于是闽州城内日渐萧条。海市街反而是闽州最热闹的地方。特别是夜晚,南城门中心处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喧嚣不绝。
歌舞升平,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秦越和连照花了半个时辰奋力穿过南城门一带,才看见不远处一群吊脚亭台楼榭由木头栈桥交互连接,掩映在海天一线明月下,飞檐影绰,尖顶挑月,花格窗纱,烛火通明。笛声悠扬,吊脚楼下波涛轻拍,娇笑声连着豪客畅笑。-这便是东南第一风月地--抚月阁。
秦越大惊道:“闽州还有这般好地方,小胖子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来过。好像说是我长大了才能来。”
“咱们都十六了。我家管家常叔家的小子都取媳妇了。听说明年就要抱孙子了。”
“走,良辰美景会会花魁去!”
连照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顺着栈桥踏进门匾“抚月阁”的大门。里面马上迎上一个青衣小厮,“二位少爷,吃饭还是听曲呢?”
大厅不大,进门右手一处账房柜子。hòu mén连着栈桥曲折这不知道连向哪里。几个青衣掌柜在那啪啦着算盘。中间地上铺的一张硕大的猩红波斯地毯。然后顺着墙根摆满了红木太师椅,两张太师椅之间隔着张古朴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各式小点心。还有时令鲜果。墙上点缀着几幅字画,窗棂上多是些鲜花。错落有致的十几处白蜡把这里点缀得相当别致!
有几张椅子坐上了客人,衣着不凡安静的喝着茶。
秦越回头看看紧跟在屁股后面的连照,“胖子,饿了吧!”
连照点头,“可不是,游了个清水河。又挤了半条街。”
秦越一挥手,“那先吃饭。”
青衣小厮一点头,”好嘞!二位少爷请在这边稍坐。现在客满。一会腾出地方马上就给二位少爷安排!“
秦越不满正要发作,连照连忙制止道:“越哥,求你了,咱们别惹事了。我爹真会把我腿打断的。等会就等会呗!”
又低声道:“越哥,你忘记了,咱们没钱呢!”
秦越眼珠一转,“忘记这茬了。”
又转向那青衣小厮道:“那我们找人。那个闽州水师的张指挥使在哪?”
青衣小厮笑道:“小的还真不知道这么个人。要是确定他来了,应该在大花厅里吧!就是中间最大的那个厅,顺着hòu mén这里一直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