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风湾是闽州和尖山群岛中间的狭长海域统称。闽州背靠南空山。与尖山遥遥相望。海风再狂暴,到了这里,只能在两山之间徒有嚎叫,难以掀起巨浪。所以,响风湾是东南海域最温顺的渔场,特产梭鱼,黄鱼。有闲人曾经收集南方海鲜二百类,集形状,产地,做法等结书出版。不想风靡沿海,人人争相传阅,一时洛阳纸贵。不得一版再版。东南江南最大的书社的说法,此本《海鲜说》的印数居然超过了南方第一才子宋湘的《前朝纪要》。惹得当时当今首辅方青言怒斥:馋嘴尔,极坏斯文!此风当厉止!一时引为坊间笑谈。
在《海鲜说》中香水湾的梭鱼名列第一。肉嫩味美,且产量不高,历来价高,多受豪绅士子追捧。而黄鱼则名列第二,肉质次之,但产量极丰,是寻常百姓家餐桌必不可少的美味。
这两条鱼把数十万人的闽州滋养得富甲东南。
响风湾不仅仅是温顺的渔场,更是个天然朔大的海港。往来丸岛,奚熬一线的海商都是在宁德装货卸货再走陆路运往各地。闽州一时车马交错,巨商云集,繁华的一塌糊涂。
闽州自闽州水师驻扎以来,五年未经战火。闲富之余,自是读书入仕之风盛行,甚至在前朝出过一个状元郎。进士更是无数。本朝礼部左侍郎贾潜便是闽州东城人。贾潜未高中之前,本是东城陈记鱼行的小货郎。陈记鱼行的老板陈老先生一日在鱼行看见贾潜嘴中念念有词。好奇问他念什么。贾潜说是在背《语论》陈老先生忍不住考校了一番。贾潜对答如流。陈老先生惜才之下让他进入陈府做了儿子的伴读。还让他参加了当年的府试。贾潜锋芒毕露一举拿下府试第一,接着又资助他去参加来年的秋闺,不负众望的高中进士。成为东南士子间的美谈!而坊间则流传着“今朝小货郎,他日左侍郎”的励志故事。
若干年后,贾侍郎回家丁忧期间,更是召集宁德富豪乡绅募款开办“宁德书院”资助闽州四县贫寒学子读书。更是东南一时的佳话。
人文闽州,人杰地灵!
闽州南五十里处!
大海无际,海水很蓝。风是南风,浪很大。
三艘三桅帆船跑的很快。鼓的满满的帆虽然起伏不定,但这却是刮的回家的风。站在船头的虬须汉子大声的喊道:“除了把舵的小七,掌旗的虎子,其他人都去底仓换班摇橹。加把劲,再有个两三个时辰,过了月亮岛,就安全了。”说完,又看了看身后远处若隐若现的一排帆影。不由得跺跺脚。骂道:“姓杨的王八蛋,敢下套子。回头收拾不死你。虎子,打旗号告诉老三老四。逃命要紧,船上能扔的扔掉。”
少年站在高大的四桅楼船船头,雀跃道:“看见了,快!追上去。要他水鬼变死鬼。”旁边站着一大一小。三人皆是身披轻甲,标准的东南水师装饰。年纪的大的道:“少将军,这次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接舷你就跳过去了。”
少将军死盯着前方:“四叔,你老实点。我可是世袭的水军都督,官比你大。不许以下犯上。再说了,我爹那么威风,不都是打出来的。我这水师的少将军不身先士卒,血海里进出几回,水师这些骄兵悍将谁服我。”
张指挥不语,看向旁边的跟少将军一般大胖孩子。那孩子道:“少将军,这次别去了吧,这次可是海盗排名第三的水鬼岛的人。”
“连照你个小屁孩你懂个屁!你不打仗,让你回去方老夫子那读书去!”
连照吐吐舌头,“你只比我大三个月而已,别一口一个小屁孩行吗?”
少将军一怒,“连照你还好意思说,上次让你在后面掩护我,我pg上挨一刀!你跑哪去了?帐还没算呢?读书不行,打仗不行,你不是小屁孩是什么?”
连照低头。
张指挥道:“少将军,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就别去了。”
少将军刚要反驳,掌旗官跑了过来:“连都督旗令,定海楼船立刻抛锚,在后面掠阵。”
少将军泄气的直跺脚。转了一圈后看见了低头的连照。气不打一处来,走了过去,照着连照圆圆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为什么打我?”
“你没听见了吗?你爹下令,不让我们上去了。我打他儿子出出气。”
“秦越,你欺负人!”说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秦越一下子慌了,连忙搂住连照,“这是咋了。兄弟一场,你不至于吧?怎么还这么爱哭呢!”
“我爹不让你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打我!”
“好吧!越哥错了!给你道歉!”
“道歉不行,除非你把你上次缴获的那把bǐ shǒu给我。”
秦越跳了起来,“连照,你太不厚道吧!那可是我pg挨一刀,在床上趴了一个月的战利品。”
连照哭的更大声了。
“你小子怎么这样,每次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不是我给你出头。”
“那你每次偷看周家姐姐洗澡不是我………”秦越一把捂住连照的嘴,“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什么都说。”说完拽着连照跑。
张指挥笑了笑。看着两个十二岁的少年走远,开始下令抛锚。
东南水师都督连佐鸣站在主楼船上,看了看猎猎作响的蟠龙旗。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三艘海盗船,“传令,左翼三船,右翼三船,扇形攻击。所有船只抛镇船石一半,全速进击。这次决不能让水鬼跑了。”
旁边副将道:“大人,镇船石丢一半,万一退潮风大……”
“这里离响风湾不过三个时辰。速战速决,够时间退回响风湾。”
“这里离月亮湾也不过三个时辰。我军才八艘楼船,月亮湾海匪楼船都十七艘。大小帆船不计其数。”
“正是如此,才必须速战速决。秦将军为设这个局,耗时三年。水鬼岛匪大部已葬身南湾,就剩这三只船,匪首虬须鬼肯定在这三艘船上,除恶务尽。”
七艘楼船一般大小。长二十米,配四帆,帆高十米。底层长橹长五米。水拍宽一米。需四人才可摇动。两侧各十根。此刻而是橹全力齐动。配合四帆满满鼓动,如离弦之箭往那三桅海盗船驰去。
虬须鬼眼看着七艘楼船包围过来,牙一咬,喊道,“右舷停摆,打直船身,火炮预备,对准中间楼船。进入射程就发炮。打旗号,拼了!”
连佐鸣看得真切,“满帆,全速,保持铁甲船头面对对方炮口,给我直直撞过去。”楼船高度长度都是三桅帆船的两倍。船头包满铁甲,不惧炮火。有时候优势明显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