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世界去何处
苏红生和艳云只顾着劝说爸爸妈妈,不知苏婷婷何时已经离家出走了。
上何处去?苍茫世界,不知向何处去。她认为最好的地方该是飞飞文学社的那间小屋,大家聚集一起,看书改稿,指点江山,侃天说地,可是王泰平去了省城,今天又不是文学社成员聚集的日子。苍茫世界,却不知去何处安身,自己如天地间一只飘飘飞翔的沙鸥,谁能体味着其中的孤独凄凉的滋味没吃中午饭就离了家,到了下午两点,饥肠辘辘,才真正理解物质第一,精神第二的肤浅而又深刻的道理。路旁是一家小卖部,店面不大,但很干净,她走进去,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热情大方,苏婷婷要了一盒泡面,女老板提来茶瓶帮婷婷充好,她坐在凳子上吃起泡面。
夏天雨后的豫东平原,天气比较凉爽,石冬梅和石春梅从娘家回来,路过此店,见苏婷婷独自一人吃着泡面,停下来跟婷婷搭讪。石冬梅说,“婷婷,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苏婷婷放下泡面,两眼含泪:“心里不好受。”石冬梅说,“和爸妈过不去了?”苏婷婷点点头。石冬梅问,“母女之间,自己骨肉,过两天就好了,气头上,要不去我家住。”石春梅说,“婷婷,你们文学社的钥匙在我这儿,俺家老三不在家,你住在那儿即方便又能看书写文章,再说现儿个不缺吃的,我家有的是饭菜,不差你吃的。俺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俺家老三,明天我去三家村,去找苏叔叔和大婶子,把你和泰平的关系摆明,老人家想通了,咱就风风火火的办婚事,不同意,婚姻自由,他问不着。先在我家住一夜,明天我就去给你去说亲。这月下佬我当定了。”苏婷婷本来想去文学社,经春梅一说,再加上冬梅和春梅的你拉我推,就去了三家村。
夏风习习,朗月当空,王家老二泰来躺在床上鼾声雷动,石春梅推一推,他翻个身,睡了,她又推一推,翻翻身,又睡去了。春梅爬起来,捏住他的鼻子,王泰来如猪一般哼了哼,春梅捏住了他的耳朵,“醒醒。醒醒。”王泰来终于醒了,“今夜没心情,累,饶了俺吧?”石春梅笑了笑,“谁稀罕你,明天俺去三家村。”王泰来迷迷糊糊地说,“今天刚回,明天又去,神经病。”石春梅说,“苏家大xiǎo jiě婷婷爱上了咱家老三,你知道吗?”王泰来说,“那是他俩的事,给我无关。”
“你当哥哥的不能看着不管”王泰平说。“俺是老牛掉到井里,有劲使不上。”石春梅说。“我帮他俩,你掏钱。”石春梅说。王泰来说,“还掏什么钱?”石春梅说,“我去苏婷婷家提亲,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吧?”王泰来说,“又不是给我儿子宝宝说媒,我掏不了钱,掏钱的,是我爹。他这几年发了,问他要去。”石春梅说,“这点小事,还值得向老人家张嘴?”王泰来说,“该张就张,心不要发慌,明天没人的时候,向咱爹汇报汇报,他老人家是个大方人,你一说给老三提亲,咱爹一定出手大方。”石春梅说,“老人家如果不给出资咋办?”王泰来笑笑,“好说,不办。”石春梅说,“你这哥哥连个狗屁不如。”王泰来说,“好心不能当饭吃。”石春梅说,“明天去向老人家汇报汇报。”王泰来说,“叫醒我就白叫了?”石春梅说,“你想干啥?”王泰来说,“交公粮。”石春梅说,“去,没心情。”王泰来笑着将她拦在怀里,“求你了,中不中?”
第二天一早,王济民起得早,正在打扫院落,石春梅把他拉到一边,对王济民说,“爹,你看苏婷婷和泰平有了感情,我想给他俩牵牵线,今天去苏家给老三说亲,你看合适吗?”王济民想了想,“行是行,我看苏文兴可能反对。不过你去一趟也不多,成就成,不成咱另说。”石春梅说,“爹,那我就去一趟?”王济民说,“你一个人去也好,不张扬。”王济民说罢走进屋,拿出钱,交给春梅,“春梅,你替我操心,我不能让你花钱,给你五百块,看着买点礼物。见了老苏,只准说好,不准说坏,他气咱笑,不成没关系,千万不能搞成僵局。”
“爹,我知道。你放心。”石春梅说。
“没你婆婆了,你处处能操心,我就感谢不尽了。”王济民两眼流下来了热泪。
石春梅说,“爹,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别做饭了,泰来下地去了,你看着宝宝,我去做饭去。”
石春梅一会做好了饭,给婷婷盛了一碗荷包蛋,拿了两个白馒头,又唤王济民来吃,吃过饭,王泰来还没有回来,她把宝宝交给王济民,骑上自行车,去了三家村。
儿走千里母担忧,女儿是娘的连心肉。苏婷婷一夜没归,白凤娇一夜未眠,心里总往坏处想,女儿婷婷会不会自尽身亡,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干涉你的婚事,只要回来,妈妈能原谅你。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惹妈妈生气吗?她看看自己手上的金戒饰,于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窦氏,那时身为地主xiǎo jiě的她,大胆去爱一贫如洗的佃户苏文兴,母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拿出自己所有的金银手饰交给她,怕她路途挨饿受冻,母亲然后自缢身亡。今天苏婷婷爱着王泰平而不屈服家庭压力,她多像当年的自己。也许是因果报应,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但愿女儿能够原谅自己。
白凤娇早上就喝一碗稀饭,身体昏昏沉沉的,苏文兴躺在里间,也是吃不下饭。真是多儿多女多冤家。两个人正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外面有喊门声。
白凤娇无力的走下床,出去开门,抬头一看,石春梅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样礼物,对白凤娇说,“苏大婶,多天不见,您瘦多了?”
“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烦心的事也多。”白凤娇说。
石春梅说,“身体要紧,健康第一。大事小事随自然,心烦的事就没了。”
石春梅抱住白凤娇的一个左肩,小声对白凤娇说,“苏大婶,婷婷在俺家的,你别挂牵了。”
得知了女儿的消息,白凤娇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她十分感激石春梅来此给她报信。石春梅小声说,“女孩大了,还留她干啥?留来留去是冤仇。婷婷爱上了王家三小子,你也可能听到些风声,我看婷婷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万一没出嫁就有了孩子,这脸还往哪儿搁?该放手时就放手罢,再说俺家老三可是一流人才,全省闻名的青年作家,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还犹豫个啥?你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我家老三剩不下。”
苏文兴在里间里听个仔细,知道女儿没有跑远,心情好多了。起身来到外间,石春梅赶紧立起,“叔叔,你好。”
“婷婷在你那儿也好,在天边也好,她不是我的女儿,你告诉她,不准她进我的家门,我没生她这个女儿”
“叔叔消消气,常说好的吃不够,亲的气不透。骨肉亲情,割舍不得。过了几天就会好起了。婚姻之事,娘娘搂着蚯蚓睡,对眼就是龙。。”
不管石春梅说的天花乱坠,苏文兴就是不答应女儿的这门亲事。
“您要是不答应这门婚事,俺也不勉强,他两个有感情,最好我们不要棒打鸳鸯鸟。”
“这闺女,死到天边也别见我。”说罢将手里的茶碗摔到地上。然后愤然离去。
石春梅看着苏文兴远去的背影,心里想,“这老头,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