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雁红叶携着伤痕累累的李潇潇,走在泥泞的路上,冒着漆黑的大雨;
突然,四面八方的身影在他周围闪烁着,他却一动也不动;
他的身子现在有点歪,他站直了身体,像毅立着的一棵苍松一样,只不过他现在又像一匹狼那样,嗅着周围的景况;
这一波来的攻击未免太快了一些,却来得那么猛烈。
长年累月的风霜已将他的身躯磨损;
现在,他苍穹的双手垂立在胸前,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散乱,
他披头散发,右手却紧紧握着那把破旧的刀。
这是他重新站出来的最糟糕的一次景况。
四周的身影在来回跑动着,他还是一动也不动;
他将李潇潇放在一旁,那身影依然没有对他侵犯;似乎更胜于朋友聚旧一般。
他知道,他怎么永远都是孤身一人,但他身后却有千千万万的身影与其作战;
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倒下,但他还是那么孤单一人。
是否每一个英雄都是那么孤身一人?
英雄总是寂寞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那一片景象,几个小伙伴在篝火丛中嬉戏,曼文舞动着手中的烟花燃条,而他在一旁,眼里闪出一道亮光;
现在,他的眼里也闪现出一道光辉。
君别十年,别来安否?
他闪身一躲,顺着脚蹬之力在他脚底用刀划了一个孤;
顺着划孤之势,他如龙钻进歇斯底里,潜海之势,潜了出去。
在刚落下闪电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个高大的刺客;
那个高大的刺客握刀的手不停有一点晃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十年来高魁练得这铁手怎会有点晃动;任何人都看不到,但他看到了;
人生的一瞬间机会,他看到了,雁红叶从来不会放过这样的一次生机,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然的话,他早就在小时候给人埋了。
现在,雁红叶躺在高高的树枝,聆听着地上的马蹄声。
马蹄声没有,却飞来了一只大蝴蝶;
这种轿华丽不用说,能拥有这种轿的人不多,正是**里面的主人所拥有。
李潇潇感觉奇怪,但没有出声,她仿似觉得身边这个男人比雁红燕更来得安全感;
高大的身躯背后,是宽大的肩膀,很有厚重感;
扭曲肌肉的脸上,却是一副俊俏的脸;
手里紧紧握着的破刀,是一直绷紧的肌肉;
她现在虽然也在高高的树上,却是看着这个慵散的男人,有着那么强的毅力。
蝴蝶扑着翅膀飞走了。
雨水仿似停了,夜里的林阴确实有点冰凉,他一下子清醒了很多,箭一般地跟着那蝴蝶飞去了。
几霎间,蝴蝶飞入了花丛中,雁红叶跟了进去。
花丛下面,蝴蝶消失了,却有一名透明的女人睡在石板上;
这个女人**的身躯穿着一套透明的雨衣;
透明的雨衣依然挡不住她那成熟的丰韵,匀称美丽的身材,婀娜的腰干下面,绻缩着一双诱人的měi tuǐ;
刚下完雨的空气如此清新,少不得透着她那股成熟的体香,雨点,还在她身上滴溜着,溜在她那湧起的沟间里。
雁红叶是男人,男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停下;
现在雁红叶人停下,他知道,就算他不停下,那女人也会缠着他的。
现在,那女人在他停下后,慢慢地挪动她的身体,曲皱的雨衣躺开了缝,里面有着说不出的春光;
突然,花丛上瓢下的水,淋在她**的身躯上,她抖动着她的长发,向雁红叶挪动过来。
雁红叶没有动,他知道动不动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开始爬在雁红叶的身上,像蛇一般地缠着他。
雁红叶已闭上了眼睛;
她虽然不那么年轻,但绝比二十多岁的姑娘更有吸引力;
她虽然不那么苗条了,但她的丰韵竟胜似当年的西施;
她就是冼夫人。
冼夫人又一次狠狠地抛开了他,妩媚地笑了一声:“想不到你真不是男人。”笑声回荡在花丛中,而她消失了。
雁红叶又再听了一遍,他现在张开眼,瞳孔毛发只有扩张;
雁红叶此次竟不去追赶她,他甚至坐了起来,坐在冰凉的石板上,他突然感觉空气好极了。
现在,雁红叶干脆在石板上睡了起来;
明知不可追而追之,是愚;他何不坐以待毙。
又快是五月初五的日子,也是他当年遇见雁春婵的日子。那年她抛给他一根透气的草卷,到现在他还藏在身上,显然他保存得很好。
雁红叶现在在把玩着这根草卷,不知从哪里飞下一支箭,俯冲至雁红叶身上。
其实不是一支箭,却是雁红燕,他人如其剑,人剑合一,以至于飞来的是箭(剑),还是人。
雁红叶在剑到之处侧身一歪,其速度之快,料位之精准,恐怕无人能及,甚至有人猜想是否他在碰运气;因为对手是雁红燕,雁红燕用的是他的宝玉剑;
若不是雁红燕此剑是君子剑,或许雁红叶未能躲得过;
但对对错错,现实最清楚。
现在,雁红叶是躲避开了。但这一险要,要比开山劈地还困难;
雁红叶用苍穹有力的大手挥着大刀顶起了地面,身体支撑起来;
他的身躯虽然还有点弯曲,但他的头发显然分了边,有点扭曲的肌肉,手垂下到膝盖来,整个人的精神气势仿似又回了来。
雁红叶的精神气势完全散发开来,因为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不得不时刻警醒着;
雁红燕的剑刺入石板,沿着雁红叶的方向划了开来;他不是直接划向雁红叶,而是旋转划了个弧,他知道这样的力度,这样的直径,定能划向雁红叶的身上去;
怎知雁红叶顺势将撑起的大刀一转,雁红燕清碧无瑕的宝玉剑气便集于大刀的戟,戟斜,嗡嗡作响;
雁红叶大刀落定,双手压在钝把上,犹似又将挟刀,安然淡定。
雁红燕将剑直刺雁红叶中膛;
雁红叶蹬脚后飞,飞至远处,越飞越高;
雁红燕的剑却却似磁铁般直追雁红叶;身形如弯弓,如离弦的箭;疾风之大,刀气之重,犹如凤凰飞转,气流形成一个漩涡,人在其中,不断旋转。
落叶飞下,破碎,雁红叶借此机会,摊开气流,跃至树顶;
李潇潇张开怀抱,挡在雁红燕面前;
这是难得的一战,但雁红叶不想在这个时刻再战,因为他已看出这个女人的心仪对象是他。
雁红叶自然明白了他是谁,他纵身而去,因为他不想与因冼夫人而喝醋的男人决战;毕竟,难得的一战不是时候,也不是开始或应该。
他纵身离去,因为他不想再看下去,看到这场面的尴尬。
就这样,一场绝世之战结束了。
雁红燕及李潇潇的表情说不出的苍白。
是他们脑海一片空白么?
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们二人注定是悲哀的。
当雁红叶再想去追看那蝴蝶轿飞往花丛中的时候,
蝴蝶轿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盼昕酒厂前面停放着一副棺材。
空旷四野,大雨将倾盆,似乎像是要对这情景摄之于漩涡之中,像是黑夜吞噬了盼昕酒厂,吞没了这幅棺材;
这情景就是:柳如花与华李氏、萧桑子一等人站在盼昕酒厂前面,等着孔绡芳的到来。
棺材是柳如花托人带来的。
孔绡芳到来之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柳如花一行人已揭开了棺材。
烟雾弥漫,于是她们倒下去了。倒下去,只是因为她们太信任他们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