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密集的鹰哨呼啸声,我知道是搜救队到了,下一刻就睁眼醒了过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说到这里,那故事中的惨然少年,诡异的一笑,笑容里竟有几分狰狞之色,笑道:“我小七爷居然大难不死!”
接着却又脸色一黯,“可惜那一双月鸮,羽翅尽断呼吸微弱,终究是没有支撑下来。”
一条四品灵兽五头蛇,竟然被一个不能修行的少年硬生生废成了一摊烂泥,这个故事居然带上了一抹chuán qí的色彩。
“看来,是那道禁制化解了那丹毒,救了你的命。”抚须颔首的牧老仙喃喃道,好似还在回味故事里的某些细节。
不过牧老仙对于自己的便宜徒弟能干出这种事来,丝毫不奇怪。连他牧老怪都敢下手的人,一条灵蛇又算得了什么。
听着师父的话,龙七回过神来,赶忙解下身后的竹筒递上,里面是清冽的龙溪水。
“师父,你说的禁制,是不是与我不能修行有关?”龙七小意问道。
牧老仙也确实是渴了,捧起竹筒就一通豪饮。然而灌到一半,似又想到什么,含混不清的问道:“徒儿,你老实交代,那次斗蛇后,可曾又偷食过丹肉?”
龙七也没做隐瞒,很光棍的说道:“师父明鉴,弟子偶有为之。”
“噗!”
龙七此话一出,还在咕咚猛灌的牧老仙,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差点没被这便宜徒弟给呛死。
牧老仙只是随便猜测着一些可能性,结果没想到,这末世第一奇毒到了龙七这里,被如此的轻描淡写。
要知道,在帝国盗取和私藏丹肉都是当诛的重罪。家里藏了一块丹肉,比藏一罐pī shuāng的后果要严重得多。帝国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设立了专门机构来获取的修行资源,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如此举重若轻的带过,如同在街角的熟食店称了二两猪头肉一般轻松写意。不知道那些帝国高层,和苦于修行资源的散修们听闻此事后,会作何感想。
龙七见师父噎着了,赶紧上去抚背,却被牧老仙挥挥手挡开,又一通咳嗽理顺气血后,才没好气的说道:“说来听听。”
说什么,自然是偶有为之的那些事。
龙七反倒有些扭捏起来,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次斗蛇过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老想着吃那一口。其实我很反感吃生肉的,一般都会烤了来吃。”
谁管你是烤了吃,还是涮着吃,牧老仙没好气的想着,淡淡问道:“我是问你那些丹肉哪里来的?”
“嗯……嗯……师父,您还是说说我修行的事吧。”
见这家伙顾左右而言他,洞内立时罡风四起,龙七立马慌张的五指探入脚下的石缝,脱口而出道:“还是滇西狩猎场,狩猎季过去后,我会给一些流民的队伍做向导。”
牧老仙死死盯住龙七的双眼,片刻后,冷冷补了句:“有没有打过天笼阵的主意?”
“没有,绝对没有!”这次龙七倒回得很干脆,心想,那地方重兵把守,你也太看得起你徒弟了。
天笼阵是帝国临时关押活捕猎物的地方,使用的同样是黑雾毒瘴的环境,只是猎物都被关在巨大的兽笼之中。在西牧岭以南就有一个天笼阵,离跛龙岗也不算太远,牧老仙才会有此一问。毕竟到笼子里抓现成的猎物要容易许多。
牧老仙沉声道:“希望你和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应该清楚,盗取丹肉的后果。而盗丹的记录,将永远在guān fāng记录在案。你如果还想在帝国修行,偷食丹肉这件事就永远不要见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你义父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无需让他知道了。这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在保护他。”
龙七自幼在军中长大,更是地方父母官的义子,自然知道盗丹的后果。此时见到师父如此郑重的提起此事,也一脸肃然躬身道:“徒儿明白!”
“好了,既然你如此关心修行的问题,那为师就给你讲讲你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牧老仙将挂在胡子上的水珠抹去,悠悠望着洞外的苍凉风景,说道:“为师在你身上看到了一道禁制,那是一道气息十分古老的禁制,我不知道当初是谁种下的禁制,也猜不出他为什么要在你身上种下禁制。只能确定,你现在所有的身体状况,都和这道禁制有关。”
龙七脑子转的飞快,牧老仙刚说完,他就急切开口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修行,我生食丹肉后没有毒发生亡,都和这道禁制有关?”
一边说着,龙七还将身上那件乔装打扮的布衣给解了开来,瞅着自己结实的胸膛,拍着白花花的肚皮,眉头拧成了疙瘩。心想,哪个吃饱了撑的,在小爷身上种下什么禁制,简直就是罪该万死。他不懂修行,可还是能理解禁制的表面意思。那是拘囿身心的一道樊篱,比起被山爹关进地笼与困兽打生打死,想想过去几年那些莫名羞辱,龙七觉得,禁制这个笼子,显然更可怕,更可恶。
一边恨恨想着,就差点呸一口痰吐了出去,撇到牧老仙那看似不漫不经心,实则犀利的目光,又咕咚咽了下去,骂了一句“王八蛋”泄愤。
牧老仙在对面抬了抬眼皮,意味深长的笑道:“虽然为师还未看透这道禁制,但我有种感觉,你会因祸得福的。”
听上去貌似是句好话,龙七眼睛一亮,却立马不以为意的说道:“师父,不是因祸得福,而是加倍补偿。如果给我找到那个当初那个给我下禁制的人,我一定要让他把我过去这么多年为此受的苦,加倍偿还给我。”
接着龙七又诚恳讨教道:“师父,我既然不能修行,那这丹肉被我消化去了哪里?我曾经在光合院里查阅过一些典籍,但学校里的书籍关于这些内容都讲得太笼统了。”
牧老仙晃着脑袋,轻吁一声,道:“丹肉和血丹的故事本来就是末世最大的奇迹之一,哪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龙七接道:“师父,你指的是人类的末世大修行吧。”
牧老仙道:“是末世万物苍生所有的变化。”
什么是丹肉,自然是包裹在血丹周围的一圈起到保护作用的筋肉隔膜组织。那么血丹又是从何而来呢。
伴随大气的重组,地壳的变动,包括人类在内的末世生物,在经历了前世那一场大浩劫之后,侥幸幸存的物种都经历了各种诡谲的变异。如同人类大量的丧尸化,獴兽、獾兽的异兽化,其他各种生物也经历了复杂的基因突变。而这其中发生在末世星球各个物种中的一个显著的共同点就是,体内出现了伴生于原有血液循环系统的增生异物。
一开始,增生异物的性状被普遍认为类似于前世的肿瘤,是空气和食物的变化造成了细胞组织的癌变。但到末世百年后,这“肿瘤”也未有任何病发的迹象。人类的研究学者们反倒是隐隐发现,这个体内异物的出现,大大延长了末世生物的生命周期。通俗点说,就是末世生物的寿命大大增加了。
当有人类的寿元突破到两百岁大关时,帝国科学院的一个研究小组发表了一篇重要的论文,提出了一个理论。他们认为,末世生物在经历了末世的一系列异变后,形成了一套独立于血液循环系统以外的人体循环系统——末世丹血循环系统。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将那些“肿瘤”称之为丹。其实现在人类已经知道了,那些所谓的肿瘤离真正的血丹还差得很远,只是丹血丹气在生物体内的蕴积罢了。
末世星球的普通人,寿命过百已经是十分普遍的现象。比如龙七的义父龙令山,如今已是113岁,可在龙七眼里,也还是一个身形健朗的中年汉子,瞧这架势,活过两百岁应该不在话下。龙令山尚不能修行,就能活过两百岁。那些法力高深的修士,相较于前世,更是长寿的令人发指。末世千年,那些帝国的先驱和宗派的开山祖师,活到六七百岁的大有人在。
当然,真正发现丹血循环系统对人类的重大意义和神迹之处,还是末世大修行全面兴起之后。
无论是具备修行资格的修士,还是启智的灵禽异兽,体内的丹血丹气都会进一步凝练成精魄,并最终破茧重生。重生的丹血循环系统有了真正的中枢,便是血丹。当血丹得名后,那护卫着血丹的筋肉隔膜组织,也就随之得了丹肉的美名。
血丹的出现对于末世生物,有着无与伦比的重大意义。灵禽异兽一般都是先天灵胎,而人类则要等到十岁以后,才能知晓**凡胎下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生命。
外界的灵气吸收入体后,融于五脏六腑,最终在血丹的催化下,凝为精魄,集于丹肉法源之中。曾经的末世“肿瘤”现在成了生物体内的炼丹炉和聚宝盆!
“为了便于区分,血丹是末世通用的一个总称,而人类体内的血丹则被称为内丹。”
牧老仙凭空虚结了一个手印,龙七顿时看到一团跳动的白色光焰浮现在了师父的掌心之上。
牧老仙盯着那团光焰,白光映射在眼瞳之中古井无波,淡然道:
“内丹,就是末世修行者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