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哄小孩子
讲道理,袁崇焕在天启年间守宁远锦州的时候,还是很有些骨气的。当时辽东经略高第要求全线撤退,袁崇焕留下来守宁远,不仅守住了宁远,据说还用大炮击伤了努尔哈赤。袁崇焕中进士时,录取他的人是韩旷(东林党大学士),提拔他的人是侯恂(东林党御史),培养他的人是孙承宗(模范东林党),袁崇焕当然是铁杆东林党。但是人是会变的,袁崇焕也不例外。
当他从兵部大员被免为平民的时候,袁崇焕是非常痛苦的。从呼风唤雨的一方大员,到一撸到底的平民百姓,换谁都得痛苦。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天启皇帝驾崩了,东林党又掌握了权力。东林党一边清算魏忠贤,一边火急火燎的把袁崇焕推到蓟辽督师的位置上。袁崇焕当然要抓住机会,他再也不想过那失去权力的日子,从此以后,佛挡杀佛,人挡shā rén,谁敢挡他袁崇焕的路,就干掉谁。
崇祯皇帝亲切接见了袁崇焕,并问他夺回辽东要多久?
袁崇焕伸出一只手掌“五年,皇上给我五年时间,五年平辽。”
崇祯相信了,因为崇祯就是个孩子,他根本考虑不到熊廷弼、孙承宗这样的牛逼人物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袁崇焕张嘴就敢说5年平辽。小孩子才会相信这种鬼话,这种话只能骗骗小孩。而崇祯恰恰就是一个小孩。
会场休息期间,许誉卿代表大家问袁崇焕。你说能五年平辽,我们想听一听具体的执行方案。袁崇焕告诉许誉卿,我这是看皇帝着急,就随口安慰一下皇帝。不管怎么说,袁崇焕坐上了蓟辽总督的位置。
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为了抓军权,当然要把各级军官都换成自己人。于是袁崇焕一手策划了所谓的“闹饷事件”。袁崇焕指使自己的老部下杨正朝,张思顺煽动士兵绑架辽东巡抚毕自肃和宁远总兵朱梅。然后袁崇焕自己唱红脸,把闹事的士兵十余人shā rén灭口。辽东巡抚毕自肃发现了情况不对,也被灭口,对朝廷谎报说毕自肃是自杀。简直滑稽,一个受害人,为什么要自杀?但是东林党就这么说,崇祯只能这么信。后面就好办了中军部将吴国琦,杀头,其余相关将领,免职的免职,查办的查办,这其中还包括后来把李自成打得满世界乱逃的左良玉,后来还设计杀了毛文龙。全部换成袁崇焕的班底,辽东巡抚不再派人,登州莱州也撤了巡抚,所有权力归袁崇焕,这样就只剩袁崇焕这唯一候选人了。5年以后,皇帝无人可用,还是不能杀袁督师,这就是袁崇焕的算盘。崇祯皇帝确实好骗。
现在辽东地面上只剩两股势力,辽东王府和蓟辽督师。
皇太极去哪了呢?皇太极打蒙古去了。关宁防线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而且寨堡林立,想打下来,后金这20万人死绝了也不可能成功。但是蒙古就不同了。林丹汗被打败多次,努尔哈赤死之前还胖揍过林丹汗。皇太极倾巢来攻,蒙古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何况科尔沁草原上还有后金的内应,并不是人人都想跟着林丹汗干的。皇太极兵分三路,势如破竹,5月份进驻了呼和浩特。林丹汗逃跑到了青海。
皇太极总算有块落脚的地方了。但是很快,皇太极就发现情况不对劲。蒙古这块地方要啥没啥,还不如辽东富裕呢。长城跟中国的15毫米等雨线完美重合,长城以外很难种植粮食。恰逢小冰河期,冬天又特别冷,皇太极发现,还是得抢。不过这一次,没有关宁防线阻挡了。
10月27日,皇太极分兵三路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破口突入关内。袁崇焕连忙派赵率教驰援遵化。赵率教只有3000人马,皇太极拥兵10万,结果理所当然的,赵率教全军覆没。没办法袁崇焕亲自率领9000骑兵驰援北京。这点兵马也同样打不过皇太极的后金蒙古联军。所谓关宁铁骑,只有在深沟高垒,自己有红夷大炮的前提下,才能顶住后金的进攻。可惜北京城自打于谦指挥北京保卫战的时候,就已经立下规矩,勤王兵马一律不得入城。
袁督师指挥了大明王朝80%的军队,吃着大明九边80%的军饷,让建虏在自己的辖区来去自如,shā rén掳掠,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五年平辽”。也难怪崇祯要杀他了,连袁崇焕的师傅孙承宗都不救他。
拿下袁崇焕,只需要两个力士而已。但是皇太极还没有撤退,新任的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孙承宗可犯难了。自己手底下无兵无将,皇太极手下有10万大军,怎么办?孙承宗得先找部队,他首先想到了通州。通州还有1万人的部队。总兵杨国栋给孙阁老出了个主意,请辽东王的军队出战。
孙阁老当然听过辽东王的军队那赫赫大名,但是远在千里之外,远水不解近渴呀。杨国栋说,不然,辽东王虽远,但是辽东王在通州有商队,这只商队配有护卫,人人配有连发火枪。而且辽东王的船队就在大沽口,船上有船员,有枪有炮,听说鞑子入侵,船队组织了3000人的火枪队特来助战。
孙承宗的眼睛亮了。还有这种事?还不快请。带队前来的正是上校。委员会早就侦察到后金主力南下,因此早早的用船队把一部分部队运到大沽口。当后金部队破口的时候,就跟着来通州准备勤王了。但是委员会并不着急出手,白干可不干,必须商量好价钱。
上校给孙阁老开出了条件,借兵打鞑子,可以。但是有条件,皇帝要把整个辽东封给辽东王;然后要允许辽东王建立的远东公司自由的出入大明做生意,并且不用交税。这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要崇祯确认辽东地区的委员会既得利益。第二个相当于取得大明的guān fāng经商权。对崇祯来说第一条很好接受,因为那里根本不是自己的实际占领地盘。第二条更好接受了,这些税没收过呢,透支未来而已。内阁马上起草圣旨,同意上校的要求。在双方的见证下,内阁全权代表孙承宗和远东公司的代表签下了《通州条约》。
然后上校就要带领3000辽东部队出发去进攻皇太极。孙阁老当然要陪同了。孙阁老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部队,从上到下都穿着大红色的军装,太扎眼了,人人肩膀上扛着一只火枪,而且没有一个官兵批甲,只是戴一顶头盔。当这只部队出现在北京城下的时候,后金的部队象受惊的鸭子一样跑了。几天前刚刚在北京城下打死明军主帅满桂的后金部队,也有畏敌如虎的时候?孙老爷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