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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等待掩过了心中的热血，心底深处开始涌现莫名的恐惧。
漫长难熬的黑夜，终未迎来这黎明，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心中坚韧的信念不禁开始动摇，血腥的画面不可止的映像在心中，王一仿佛深切感受得到心底的颤栗。
时至子夜时分，营房内，王团长接到了一通来至驻北大营第七旅旅长的diàn huà，本已表示已做好战斗准备，消灭入侵之敌的王团长被泼了一盆冷水，diàn huà中说道：“张司令长官叫我们不要打，必要时可以退出北大营，留待政府向rì běn交涉，军人讲的是服从，希望大家忍耐一下……”
时至第二日，九月十九日凌晨一时许，日军的炮声四起，轰击营房，开始逼近，王团长正当撤离时，忽一颗炮弹距其四十米的地方爆炸，营房内的diàn huà再次响起，这次是旅参谋长打来。
旅参谋长：“620团吗，你那里什么情况？”
王团长：“我是620团团长王铁汉，日军正在向我团发起进攻……”
旅参谋长：“不许抵抗！”
王团长：“敌人侵吾国土，攻吾兵营，斯可忍，则国格、人格，全无法维持。而且现在官兵愤慨，都愿与北大营共存亡。敌人正在炮击本团营房，本团兵势不能持枪待毙。”
旅参谋长：“将弹药缴库。”
王团长：“在敌人炮攻之下，实在无法遵命，我也不忍这样执行命令。”
旅参谋长：“你为什么不撤出？”
王团长：“只奉到不抵抗、等候交涉的指示，并无撤出的命令。”
旅参谋长：“那么，你就撤出营房，否则，你要负一切责任！”
语毕，diàn huà随即中断。
虽心有不甘，但经营、连长会议决定，王团长还是命令六二零团全体撤离。
前沿既设阵地，王一匍匐在掩体上，双手端枪，静气凝神，强压住心中的惊恐，用心瞄准，将枪口准确对准不断逼近的鬼子，蓄势待发。
“打！”
随鬼子不断迫近，忽一粗犷的喊声响起，一连串的枪声随后而至，如秋风扫过，子弹簌簌而至，穿透虚空。
视野中不断隐有血线划落，人影倒下，王一心中抑不住地恐慌涌现，心跳声清晰可闻，四肢略有些微颤，王一不禁深刻感受得到来源于心底的恐惧，死亡似离自己那么近，仅有一步之遥。
指尖一道道冷汗滑落，握在扳机上的手指迟迟不肯扣动，王一心中挣扎着，犹豫着。
这残酷的选择映照出的这个残酷的世界，将这残酷的现实渲染的更加冷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命如此低贱的现实，让得王一终觉无法适应。
指尖清晰的金属触感传来，王一仍在挣扎着，犹豫着。王一深知扳机扣下射出的不仅是子弹，还夹杂着其它。王一并未做好杀戮的觉悟，心中的信念并未坚韧，迟迟不肯作最终决定。
刹那间，现实终是残酷的，一瞬间的选择未留给更多的时间，一颗子弹射出弹膛，破空而来，这一刻，时间似变得缓慢，子弹穿透一人的胸膛，贯穿而过，顿时一道血线划落，溅落至王一脸庞。
轻抚了一把脸面，凝视着手掌粘稠的鲜血，王一怔怔地转过身，凝视着身旁的一名战友，见得其濒死前双目瞪大的痛苦面容，与隐隐露出的不屈，王一的心狠狠怵动了一下，心跳声清晰可闻，此时似格外的清醒。
他因自己而死，心中的防线被摧毁，指尖发力，扳机扣下，一颗子弹自弹膛射出，穿透虚空，远处一道人影倒下。一手端枪，一手拉枪栓，瞄准，射击，清醒的近乎有些麻木地重复这套动作，王一心中只有得复杂之感，自问般的残酷语句在心底回荡，“我真的做错了吗？”。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dá àn的dá àn，无愧于心，心中已有dá àn，并不是每一个人天生就适应杀戮，杀戮者本身，第一次举起屠刀时，也会恐惧，犹豫。
望着周围不断倒下的人影，王一眼中呈现着的是一具又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渐渐的，王一仿佛习惯了这残酷的现实，在这战与火的岁月，生命是如此低贱与脆弱，鲜活的生命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不过转瞬而已，尚不如一颗射来的子弹与四散的弹片，王一的心渐变得冰冷麻木。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王一渐渐认识到自己需做的既是如此，舍弃怜悯，沾满鲜血的双手只为改变这残酷的世界，抿除这战争的万恶源头。
忽，阵阵炮鸣声自后方传来，一颗颗炮弹轰击在袭来的日军之间，升起的尘雾遮挡住诸人的视线，王一深知这是团部的炮火支援到了，随炮击下，袭来日军的枪炮声也渐变的微弱，攻势减弱了下来。
撤退命令终传达至此处，王一心中升起一股难言复杂之感，国耻血泪，终是历史的匆匆过客，时代的车轮终未因自己而改变。
“这就结束了吗，却连反击都没有去做，就将这阵地拱手相让。”
凝望着冉起的火光，四哥似有几分不甘的说道，言语中透露着几分怒意与质疑。
默默无言，王一嘴唇紧闭，不知以何出声，政策既是如此，不抵抗政策。
诸人陆续撤离，二人也随诸人一同渐续离开既设阵地，撤离，但在四哥要求下，二人驾驶着军用卡车再次驶向团部，欲质问王团长为何会下如此荒唐的命令。
探照灯闪起，卡车在枪炮声中缓缓行驶，坐于副驾驶位，凝视着路旁染红的的地面与四散的肢体，王一的心变得更加冰冷麻木，曾想象中的战争皆因这所见所感，显得如此苍白，远非所想那般，只心中默默地低叹，“这才是战争吗！”
四哥眉容微皱的面庞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中隐露出的几丝寒意似在宣泄着心中的怒意，但默默无声仍只平稳地驾驶军用卡车于这炮火中前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