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连绵不断群山,在黑沉沉的夜里只有一个轮廓。看不见长江水,却听见惊涛拍岸雄浑的声响。
“我不怕,我不怕……”十多岁的四少独自一人朝山中的亲戚家走去,右手握着一串弹弓,不停地念道,左手举着火把。四周黑魆魆的一片,火把仿佛鬼火一般,从山脚往山顶的方向飘飞着。山中安静的只听见山风呼啸,连长江水都遮掩了。
眼看就要到亲戚家了,四少感到这山路有点不对劲,越爬越陡,他感到冷汗直冒。他挪出右手,把身上披的袈裟扎紧了。可是走到峡谷的仙人桥上,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两个撑着白纸伞的女子,站在仙人桥上,全身上下全部是耀眼的白色,看不清脸色,只见白色的长裙在山风中飞舞。
“呜、呜、呜……”山风吹来的声响一阵阵,令人发颤。四少双腿打颤,冷汗淋漓,他被鬼拦住了,过不了仙人桥,就回不了庙里。
“阿弥陀佛……”他继续低声念着,侧过身子想从桥的中间低下头钻过去,装作没看见她们,却发现,她俩眨眼间又站在了他的面前。这时,他才看清那俩人的长裙上竟然绣着一模一样的藏宝图。
突然,他手中火把变成了血红色,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我不怕,……”他硬着头皮把火把挥舞到那两个女鬼面前,那两个女鬼退了一步,他就前进一步。快到桥头时,他想抓住女鬼裙子上的藏宝图,“哈、哈、哈”,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突然,眼前的女鬼躯体开裂,飞散开来,只朝四少飞来,四少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扔了佛珠和火把想往回跑,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两个圆圆的东西只朝四少飞了过来,长发竟然缠着四少的双脚,竟然是那两个女人的头,脸上黑乎乎的大洞,眼睛被硬生生剜去,血淋淋的五脏六腑半挂在头上,发出呜呜的凄厉的哭声,四少一迈脚,正踩在一地的肠肺内脏上,四少吓得瘫软的坐到地上。惊恐中,那两个头颅又张开大嘴,咬了过来,要到四少的小腿上,四少挥舞着火把,向那头颅上砸去,然后听见一阵撕裂小腿上的肉的声响……
这是四少小时候经历的一幕。
在出租屋内,梅丽丽帮四少敷药,包扎伤口,用手在他头上摸着,帮他擦鼻血,她安慰道:“只是擦破了皮,没事的。”
突然,四少头上的肉包不停的抖动,他有些紧张起来,恍然大悟地说道:“会不会是寻找藏宝图的人?难道他们要大开杀戒?一定是他们!”
“藏宝图?你说他们的心,为什么这狠呢!”梅丽丽说道。
“他们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四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害怕,抱紧我!”她命令似地说道。
“我预感到有危险,还是要多警惕,防范最重要!”四少神情凝重地说道。
那一晚的,只知道四少一直抱着梅丽丽,梅丽丽也一直抱着四少。四少感到这一辈子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生在读书,然后,因为借高利贷,被人追杀,他原来不相信高利贷会shā rén,现在他感觉到剩下的四分之三人生在震颤。他们两个人好像两个过客相拥着,虽然都不了解对方,却鬼使神差地希望更多的索取这对方。梅丽丽把灯关了,四少知道该睡觉了,睡醒了就该分道扬镳了。四少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将她紧紧搂住。尽管如此,四少依旧在猜测放高利贷的人会不会找到他,会对他怎样?
梅丽丽想:“过客毕竟还是过客,四少会不会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呢?这个过客有她依赖的东西,毕竟她是女人,需要有人保护,有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旁边,会感到安全些。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一定请了本地的dì pǐ、liú máng,在周围寻找我俩!”四少思索着。此刻,他过分的冷静,将她抱得更紧,四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第二天清晨,四少清醒过来,梅丽丽坐在四少旁边,她卷缩着,四少像胎儿一样把她搂在怀里。她很柔弱地靠紧了他,然后稍微一抬头,就看见他的目光,他真的像看胎儿一样看着她。梅丽丽已经缓过气儿来了,但她不想动,她正急切地索取着四少的体温。
他也没动,轻轻笑道:“放心,我不是坏蛋。”
“有时,希望你是个坏蛋,昨天你没有对我做些什么吧!包括一些坏想法,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梅丽丽杏眼圆睁地说道。
“有想法,没有办法,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有心思,也没那个兴趣!”四少真心的说道。
“那你真是个混蛋,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你比坏蛋还坏!”梅丽丽开心地笑道。
四少嗯了一声,他想吻梅丽丽的额头,被她躲开了
她笑嘻嘻的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此一时彼一时,昨天我是比较柔弱,今天我变得强大,昨天是弱者,今天是强者,你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四少笑着说道:“我不能趁火打劫,那就变成了强盗,趁人之危,那是恶人做的事情,我还是有一些良知的,起码我的本质不坏。”
她轻轻笑了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去给你买早餐,慰劳你一下。”
阳光总是那么明媚,梅丽丽感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走在大街上的她,用那双皎洁的明眸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感到清新无比。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在高利贷崩盘后有人跳楼,有人被绑架,有因此而打架,有一些人则汇聚到政府闹事,人多的地方都可以看到jǐng chá。
“看来形势有点不太平,好端端的生活,被高利贷搅和的不成样子,高利贷真是害死人!”卖包子的老板牢骚满腹的说道。
“晚上也不安全吗?”梅丽丽问道。
“姑娘,你最好晚上不要出门,这些日子高利贷闹的太凶了,每天有jǐng chá保护,晚上坏人就出来了,有些人被逼急了会shā rén的!”卖包子的老板好心劝道。
梅丽丽点点头,提着早点赶紧往回走。突然,她发现,有三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打探,三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都有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回到出租屋,四少正在看电视。
“你起来啦?这是我刚刚买的早餐。”梅丽丽对四少说道,她简单的把床头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便把刚刚买来的早餐放了下去。
“你最好不要出去,周围可能有人在找你!”梅丽丽说道。
“高利贷的事情还没完呢!可能要闹腾一段时间,公安不抓一批人,事情是不能平息的。”四少叹了一口气说道。
“很多人都在闹事,白天有很多jǐng chá,就是晚上不安全!”梅丽丽说道。
“我还是回医院吧!郑警官跟院长说好了,让我在医院当保安。”四少说道。
“那你当保安很好,可以保护我的安全!”梅丽丽高兴地说道。
“我今天就去报到,上午就去。”四少说道。
“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休息,你下班来陪陪我,顺便给我买点药回来!”梅丽丽说道。
“你就在寝室睡觉!我下班就来。”四少边吃早餐边说道。
四少来到医院,来到郑京令的病房,他看起来好多了。
郑京令带着他,来到分管安全的胡院长的办公室,说明来意:让四少到医院当保安人员。胡院长个子不高,大腹便便,他因为病房毒蛇的事件,也认识四少。
他拍着四少的肩膀说道:“我们这里正差人,你是个好苗子,好好干,干得好我们就提拔提拔你。”
胡院长领着他,来到保安室,对他说道:“我们的安全不能出任何纰漏,你要认真负责!”
四少连连点头。
胡院长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医院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欠了一笔医疗费,我们亲兄弟明算账,这笔医疗费还是要从你的工资中扣除的!”
“您说咋办就咋办?听您的安排!”四少点头说道。
胡院长笑着说道:“小伙子,好好干,虽然你欠一笔医疗费,不过那是小事情,你就是不当保安,我们也要想办法把你留下来,加上郑警官这么看重你,我们医院也要重用你。”
四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胡院长走后,四少就穿上保安zhì fú,正式上岗,直到晚上八点钟才下班。
他买了药,来到梅丽丽的出租房。梅丽丽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没有惊动她,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凌晨的时候,四少醒来,他看着她那白皙的额头时,她却忽然醒了,口气很冷地说道:“我不喜欢跟人告别,所以黎明时分,你最好早早离开!免得那些坏人找到我的住处!”
四少说道:“放心吧!我会让你很安全,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希望你早晨醒来,会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