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 第10章 领汴州齐家

    攻打旧主黄巢有功，朱温受封宣武节度使，官升一级，领汴州（今河南开封）管辖权。

    唐中和三年（公元883年）七月，朱温率军到治所赴任。因连年战乱，百姓流离，田地荒芜，原本繁花似锦的中原要地如今却只见满目疮痍，朱温心里很不是滋味，张惠却格外欢喜。张惠出身官家，父亲张蕤曾是宋州刺史，领皇粮吃俸禄，受了皇家多少恩典。所以她对朝廷是感恩的，对皇帝是忠诚的。朱温受皇帝封赏汴州节度使，张惠感到无比光荣。张惠青少年时期几乎都在东跑西颠，居无定所，为躲避战乱备受艰难，她的内心渴望着安定，汴州和同州感觉不同，同州之主是王重荣，朱温只是王重荣的部属，凡事做不得主。朱温任汴州节度使，直属皇帝，和王重荣名义上就是平起平坐的一方大员，汴州之事自己完全可以做主，怎么经营都行，至少可以安居乐业。朱温却是自从军以来，一直追随黄巢东征西战，义军一向用游击战术以战养战，从不建立自己的根据地，这种习惯透渗朱温骨髓，朱温因而也不会对某地注入深情，只是见张惠喜欢，自己也不觉就开心了起来。

    汴州北有滑州（今河南滑县），宰相王铎兼义成军节度使驻守于此，东有徐州的武宁节度使时溥，西有许州（今河南许昌）的忠武军节度使周岌，都是职贡随意，赏罚由己的一方军阀，藩镇大员。王铎任宰相多年，门生故旧在朝廷上下盘根错节，更妙的是王铎和王重荣都姓王，一向互认本家，两人关系交好。朱温刚入朝廷体系，急切寻找靠山盟友，以免朝中无人说话，往小的说，有可能升不了官发不了财，往大的说，自己的兵马被人暗算吃掉都是分分钟钟的事。朱温衡量再三，以与王重荣的“甥舅”关系为据，亲近王铎比较不显突兀，让人疑心他有什么图谋不轨，是顺理成章的事。所以一到汴州，朱温马上以王重荣外甥的身份，带上重礼，亲到滑州拜会王铎。王铎很开心，毕竟朱温是一员猛将，和王重荣又是甥舅关系，于是“倚为藩蔽。”

    汴州离宋州不远，离朱温的旧东家刘崇家的萧县也不远，朱温屡次以王重荣的外甥身份对外交关，张惠提醒朱温必要将朱母接到任上，当王重荣的外甥，才不会是虚情假意的借口，朱温开始以军务繁忙为由，怕无法照顾母亲，不太想接母亲过来，推托着，张惠却要朱温不但要迎接母亲到来，还要大张旗鼓地迎接，这样既可以显示朱温的孝道，也让人知道朱温已经主政汴州，是朝廷大员，可以安邦定州，吸引流民到汴州犁地耕田，发展农业生产。甚至可以从中广募兵员，加强实力。

    朱温听了张惠的意见，很是折服。马上派人到萧县去寻找母亲和长兄，并迎接他们到汴州团聚。

    当一队骑兵到萧县刘崇所在的村庄村口打探朱母王氏时，村民有人断定这些官兵是抓朱温的，朱温跑了，所以跑朱母这里来要人，脚快好心的人赶紧跑到刘崇家通报。王氏还在刘崇家帮佣，一闻消息，吓得躲到厨房的灶下，心里咒骂这个逆子千万遍。官兵到刘崇家时，不但王氏不在，刘崇家更是大门紧锁。这种乡下平常锁门的做派很不寻常，官军就在门前徘徊不走。半晌功夫，刘崇的母亲胆壮，还是出来应对。官兵说明来意，刘崇母亲才知道她对朱温从小没有看走眼，朱温当官了，而且是大官。老人家喜不自禁，到灶间将朱母拉来见客，朱母还在瑟瑟发抖，不敢相信。当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朱母想念朱温朱存两个儿子，决定去探望一下。他让已婚并独立出刘崇家的朱全昱带领全家跟着，也让刘母和刘崇一起去汴州同乐，她感谢刘崇一家在朱家无依无靠时给予的温饱，刘母因年纪大了，没办法跟从，刘崇一道去了。

    朱温在汴州城外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他的迎母行为让汴州百姓交口称赞，对母亲的孝道，对家庭的情义让他赢得一方百姓的爱戴和支持。朱温举行家宴，朱母却在寻找她另外的儿子朱存，得知朱存已战死岭南，内心伤痛不已，幸好朱存留下两儿朱友宁朱友伦，略觉欣慰，只是朱存尸骨尚在岭南，朱母要朱温将二哥尸骨从南方收回，朱温事后真的派人收回朱存尸骨，并安葬在父亲身边。

    家宴期间，朱温口滑，嘲笑父亲就是个酸腐，一辈子都是白衣秀才，读了一辈子的书，只能在乡下教教顽童，他的儿子不读书，靠刀枪还不是挣到了节度使的职位。王氏听了，很不高兴，沉默良久，驳斥他道“儿子你能至此，确为先人争气，但你的德行，未必能及先人。”朱温知道自己忘形了，急忙低头谢罪。

    刘崇母亲的慧眼，是朱温自信的根源，朱温感激她对他小时候的爱护和赞赏，给予刘母很厚的赏赐。

    刘崇后来被朱温任命为商州（今陕西商县）刺史，算是对他收留落魄朱家的报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