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马杀了萧春子后,不但背上了江湖恶名,而且依然没有得到张宗昌的信任。作为奉系军阀的张宗昌最担心的是这个颇有计谋、懂得战术的匪首会被皖系或直系军阀收买、利用。当时社会上正纷传皖、直两系在游说山东的各股土匪,一旦大洋马改弦易辙,山东的南大门洞开,将直接威胁到奉系在山东的利益。
张宗昌决定化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十月,他命令大洋马所部开到德州去帮助奉系打吴化文,借此削弱甚至消灭这支招安队伍。
大洋马何等狡猾!他看透了张宗昌的打算,借口饷银缺乏、部下蛮横,公然拒绝了命令。此时的张宗昌深悔当初招安大洋马,而且也获知直系已在秘密联络大洋马,策动其倒戈。因此,他决心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他一面对大洋马好言劝慰,一面暗中下令调集军队围歼。
10月上旬,官军从三个方向往夏镇运动,对大洋马部实施包围,勒令交械,然后给资遣散。然而,大洋马早就得到探子的密报,他的探子遍布各地,道听途说加上内部消息,综合起来一分析,大洋马断定官府将有不利于自己的行动。10月16日,他连夜下令各部迅速集中。
10月19日,大洋马重新拉杆起事。他下令在峄县,韩庄城内放火,放纵部下大肆抢掠。据守微山湖,微山岛,运河两岸和官军对抗,双方激战数日,官军由于没有可以作战的船只,只好暂时退兵。
战斗中大洋马部虽然损失惨重,但总算是保住了部分地盘。此后,大洋马发誓永不招安。
《左传》上说:“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剿匪不除根,后患无穷。
夏镇的两支武装力量,一支大洋马的官军,一支刘大宝的民兵(姑且称之为民兵)。两支武装力量护卫着微山湖两岸,运河码头,使一方百姓免受土匪袭扰,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这大洋马的官军变成了匪军,不但对夏镇一带的百姓造成恐慌,而且一旦土匪和湖匪连成一片,土匪人数将达到数万之势,将是一发不可收拾。官府责令自卫队严加防犯,有钱人都纷纷逃到滕县城里避难,这种局势给刘大宝的自卫队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1929年的年末,随着几天的西北风侵袭,气温骤降,天气干冷干冷的,匪患加天灾,夏镇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人们都猫在家里,躲避着土匪和寒冷。
刘大宝和罗辉、叶子龙正在商议,怎么能防范大洋马这股土匪。
刘大宝首先说:“还有两个月过年了,老百姓过年,土匪也要过年,土匪怎么过年?抢呗!腊月是土匪最猖獗的月份,我们自卫队总要有所作为,不然我们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罗辉说:“连官军都没能剿灭,就凭我们这几杆枪,恐怕连客栈都保不住。”
叶子龙说:“我以为,单靠守是守不住的,我们要想个办法,让土匪不敢来,这是上策。”
刘大宝说:“子龙说的有道理,我再说个中策,剿灭大洋马!”
罗辉吃惊的说:“你不是做梦吧?就凭我们?”
刘大宝说:“当然不止是我们。”
罗辉疑惑道:“那还有谁?我们又调动不了官军。”
刘大宝说:“有一支上万人的队伍,就在叶子龙的手里。”
叶子龙和罗辉都有点蒙,叶子龙说:“大宝,我可不会点豆成兵啊?”
刘大宝打趣的说:“古人云,胸中自有雄兵百万,你叶子龙连一万都没有?”
叶子龙一听就乐了,忙说:“大宝,我知道你早有了主意,别考我们了,快说来听听?”
刘大宝说:“我是这样想的,其一,这次官军剿匪虽没大获全胜,但也重创了大洋马的元气,人马损失大半。其二,大洋马诱杀了投奔他的萧春子,引起各路土匪的共愤!听说萧春子的老婆聚拢了萧春子的残部,扬言要给丈夫报仇!”
叶子龙说:“是的,听我以前的朋友说,萧春子的老婆还派人来找过我,我估计这位萧夫人是不是听说大洋马又拉起杆子成了土匪,想联络我一起帮她报杀夫之仇。”
“这就是我说的第三点,借匪剿匪。”刘大宝继续说:“但是,光靠这位萧夫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还要联络其他土匪,再加上我们的自卫队,一鼓作气,把大洋马剿灭!”
“可是,这土匪怎么会听我们的?不好办。”罗辉说。
刘大宝又说:“现在,子龙大哥的身份还没有人知道,我们可以利用他原来的身份,去鼓动萧夫人和各路土匪。在江湖上靠的就是一个`义`字,这次剿灭大洋马的行动,正是土匪显示自己在江湖上名声的大好时机,他们不会不去。”
叶子龙说:“这就是我的一万雄兵?有点意思,有点味道,过瘾!”
刘大宝说:“你和罗辉带上自卫队马上行动,先找到萧春子的老婆,然后,你就……”
从官军变成土匪的大洋马集中了剩余的人马,退守到微山岛上。微山岛东西长10里,南北宽5里,地面面积7500亩,其中环岛水域20万亩,村庄环岛濒水棋布。
叶子龙和罗辉带着20名自卫队队员,星夜兼程赶到了保安山。
保安山是千里豫东平原上唯一的山群,平地突起,如蛟龙腾跃,虽不高峻,然而孤峰鹤立,尤显峭拔,是进入中原的天然屏障,因此自古即兵家必争之地。
叶子龙一行人从山沟的小溪边沿着密林中的山道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爬到半山腰,看到前面有一块平地和用石头盖的几间房子,几个哨兵在房子周围晃悠,看见有人上山,老远就问:“山上的还是湖里的?(哪一路的?报上名号。)”
叶子龙答道:“湖里的叶子龙!”
哨兵又问:“骑马来的还是坐车来的?(请你来的?还是投奔来的?)”
叶子龙答道:“骑马来的!(请来的)”
哨兵又问:“骑谁的马?(谁请你来的?)”
叶子龙说:“萧夫人!”
哨兵说:“朋友稍等,我去禀报!”
哨兵拿起一个牛角号吹了几声,呜!呜呜!低沉的号声在山谷里回荡!
英姿飒爽的萧夫人骑着一匹黄骠大马,绿色的披风在风中摇曳,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夫人像一阵旋风来到了哨所旁。
叶子龙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抱拳,说道:“微山湖叶子龙拜见萧夫人!”
萧夫人下马还礼,说道:“原来是子龙老弟,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随我到山寨叙话。”
说话间萧夫人牵着叶子龙的手,徒步而行。
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土匪山寨,石块垒起的土匪寨就像一个城堡,岁月留下的残壁显示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站在高高的山顶,能把四周的地形地貌尽收眼底。
匪首邵得胜在山寨大门口迎接,萧夫人介绍说:“这位是大当家的邵得胜。”
叶子龙抱拳行礼,说道:“湖西叶子龙见过大当家的!”
邵得胜笑着说:“早就听萧夫人说过,子龙兄第文武双全,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胜过当年赵子龙!”
叶子龙指着罗辉说:“这是我们二当家的,罗辉!”
罗辉向前一步,抱拳行礼说:“见过萧夫人,见过邵大当家的!”
邵得胜说:“罗辉兄弟听口音像是河南人?”
罗辉说:“河南商丘。”
邵得胜说:“哎呀!我们是同乡啊!我是河南周口,离商丘很近哦!”
萧夫人说:“请到大厅说话。”
叶子龙说:“大当家的,我有二十几位兄弟一同前来,请大当家的给安排一下他们的住处。”
邵得胜说:“光顾高兴了,把这茬给忘了。”他喊一个小土匪道:“大头!把兄弟们带到营地,安排好住处,顿顿饭要有酒有肉,去吧。”
大头答应道:“是,大当家的。兄弟们请跟我来!”
萧夫人,邵得胜,叶子龙,罗辉拾阶而上,来到了土匪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