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空间里有两座大山,大山之间蔓延出一条河流,河流极为宽广,但是河水很平静。在大河某段,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浮在河面上。
列缺被一道光芒所创,重重的落在乱石堆里,石头的棱角划破了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乱石。
白辞走上前两步,笑道:“早就听闻那小妖怪在曾经的地方有个相好的小朋友,这天下还真是小,居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
易寅君眉头一皱,瞪了白辞一眼,显然是对小妖怪这个称谓极为不喜。
继而看着列缺冷声道:“文辞乃是天上人物,岂是你这等宵小之辈能够亵渎的,看在文辞的面子上我且不杀你,如果还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难掩杀气,他这一番话是说给白辞和易寅君听的,如果旁边没有他二人,只怕列缺早已死在他掌下。
易寅君对苏文辞的迷恋已经难以自拔,若不是大明剑莫非修为在他之上,他哪里还容得下莫非。如果不是怕幽磬或白辞将这件事告知苏文辞,他早就一掌杀了列缺。
幽磬在旁看着不说话,显然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白辞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就是那位小朋友,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喜欢那个小妖怪,她在仙都名气可是了不得,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碰上易兄只能说你运气太差了些。”
易寅君冷冷说道:“从此以后不准再提及苏文辞,你最好也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别想靠女人从而获得什么好处,更别想有其它非分之想,届时只怕我不杀你,也会有很多人要你的命。”
列缺起先是满脸的不解,听过二人的话后,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没想到苏文辞在仙都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竟然有修为如此之高的追求者。
不过他此时很气愤,非常气愤。
“凭什么!”
“我与文辞青梅竹马这有错吗?”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她?”
“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
列缺心中暴怒,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屈辱,要不是为了苏文辞,他或许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他现在修复了丹府,刚刚有了与她并肩的机会,有个人却对他说,你不能靠近她,否则杀了你。
他怎能不愤怒,他怎能甘心,可是这又能怎么样?他还是无力反抗,面前的三个绝世强者,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的杀死他。
说到底还是实力。
列缺脸上仿佛有黑气笼罩,那是愤怒,那是悲伤,那是一切的不甘,那是深深的无奈。
长长的吸了口气,强行说服自己要忍耐。他必须忍耐,必须要保住性命,如果死在这里,那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拿回这一切。
列缺在心底暗暗起誓,今日的耻辱日后势必加倍讨回来,他将会用实力告诉易寅君等人,他列缺绝不会任人欺负的。
于是他慢慢冷静下来,但是易寅君等人何等敏锐,早已看到列缺脸上的那一丝愤怒。
幽磬叹了口气,不在看此间的少年,目光转向石碑,细细打量着,翻手之间取出一面手掌般大小的古朴铜镜。
白辞冷笑一声:“无知蝼蚁!”
易寅君脸色阴沉起来,说道:“我本不想追究你亵渎文辞姑娘的过失,看来你并没有身为蝼蚁的觉悟,我虽不会杀你,但可以废了你的修为。”
就在这时列缺身下的乱石上却发生着诡异的一幕,地上的血液化作薄薄淡淡的气体,这些气体化作一条条无形的丝带,在空中飘荡,然后纷纷钻入河边那些持刀无面石像中。
列缺听到易寅君的话,脸色剧变,他刚刚恢复了部分修为,再失去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死,上天就算怜悯他也不会给他二次重生的机会。
他要反抗,不能坐以待毙。
其实他心中早已算计好,此时如果躲进河中的某个洞穴里或许可以暂避危机,只是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到河流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怎么通过这段距离是很困难的事情,易寅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如此强者,随手一道光束就能要了他的命。
“先别杀他,我有问题要问他。”
易寅君怒目朝列缺走去,刚走没几步,幽磬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易寅君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的问道:“这小子修为平平,他能知道什么?”
“与石碑的秘密有关。”幽磬转头不再看他,瞅着列缺问道:“你怎么知道石碑上的沟痕可以移动?”
列缺没有说话,易寅君和白辞也有些不明所以,幽磬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手中铜镜发出一束蓝光,照射在河中的石碑上。
她缓缓改变铜镜角度,蓝色光束也随之变动位置,奇怪的是,随着蓝光位置的移动,石碑上被蓝光照射着的那条沟痕竟然动了。
易寅君和白辞震惊不语,列缺也颇为惊讶,只是目光中的震撼少了几分,幽磬看着他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但也不敢确定。
幽磬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沟痕可以移动?”
列缺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故作震惊之状,心中却在思考如何回答。
如果将这些秘密说出去,是否能换他一条命,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不能说,就算说出来了,可能最后出去了,还是逃不脱噩运。
幽磬看出了列缺的顾虑,说道:“如果你说出来,我可以让他们放你一马。”
列缺下定决心不说,那自然就不会说。他借此机会缓缓向河边走了几步,边走边说道:“这的确是我的猜测,没想到这些沟痕真能移动,那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至少方向是对的。”
幽磬一副狐疑的样子,刚想再说什么,忽然间峨眉微蹙,倏然转过头来,一双美目精光毕现。
“小心!”
易寅君与白辞也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列缺修为和神识太弱,自然察觉不到,只是他又乘机往河边走了几步。
忽然之间,河边一尊石像动了起来,石像手中的刀向旁边的白辞斩了过去。与此同时,易寅君旁边的石像也向动了,手中石刀横斩。
幽磬手中铜镜一转,蓝光照向其中一尊石像,石像瞬间粉碎,成为无数石块。
易寅君祭出青山石,只是令他不解的是,青山石的力量在这片空间里仿佛受到了限制,根本发挥不出奇宝的威力。
青山石一出,青色光芒笼罩了方圆八尺的空间,被青光笼罩在内的石像纷纷龟裂,然后变成大大小小的石块。
只是河边的石像何其多,一尊尊石像纷纷活了过来,几乎有千百之多。
列缺见状,震惊无语,顿时明白了河边那些乱石和白骨是缘何而来。不过他没空去理会这些,因为一尊石像正向他袭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跳进了河里。
现在没人在意列缺是死是活,他跳进河里自然也没人管。
白辞大声说道:“得赶紧想个办法,这些石像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多,根本消灭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易寅君说道:“幽姑娘,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那本手记里没有石像复活的记载吗?”
幽磬手中铜镜一翻,一尊石像变成乱石,她声音有些焦急,说道:“这种状况手记里并没有记载,不过,我似乎找到解开石碑的一些蛛丝马迹。你们先替我挡住这些石像,我需要时间来寻找更多线索。”
易寅君说道:“好,我和白辞先替你挡一阵子,但是你必须快点,此处绝地中,似乎有某种禁制,青山石的力量受到了克制,催动奇宝所消耗的雷力也比在外面多好几倍。”
幽磬没有再说话,面向石碑,一手拿着铜镜,铜镜中的蓝光照在石碑上,另外一只手托着那本手记,手记正好翻到神秘图画那一页。
易寅君和白辞站在幽磬左右两侧,易寅君手托青山石,而白辞手中此刻拿着一柄三尺大刀,大刀一刀一刀斩出,一道道白光如光幕一样将一尊尊石像粉碎。
白辞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幽姑娘,怎么样?能不能解开?”
易寅君说道:“白辞你别催幽姑娘了,让她安静点,石碑解开了,自有异像。”
幽磬面无表情,清冷得十分好看,宛如一位冰山仙子。她手中的铜镜不断移动,石碑上的沟痕也随之移动。只是每移动一次,仿佛便要消耗极大的神识和雷力。
不消片刻时间,她便香汗淋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没有任何突破的性的发展,幽磬俏目里终于生出一丝慌乱,不过她很快便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破解石碑中的秘密。
石像不会进入到河里,河里固然安全,但是列缺无法永远待在水里面,他已经跳进河里两个多时辰,这已经达到他闭气的极限。
他偷偷从河水中冒出头来,眼前正好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列缺看到黑色石碑上有蓝色光束映照,转身向后一看,发现幽磬正一丝不苟的盯着石碑,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竟是没有发现河水中冒出个头来。
当然,在如此巨大的黑色石碑面前,列缺伸出水面的头宛如一只黑色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