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rì běn卖棺材》 第七章 世间有影子吗？

    “哇……哇……”

    粗劣嘶哑的鸣叫声在林间传得很远。

    陈长发瞳孔缩了缩。

    已经心生退意。尤其是被这只巨大黑鸟的目光锁定，心里的厌烦更甚，而且带着些微惊惧。

    黑鸟近距离的一次滑翔，他清晰看到黑鸟的眼睛。

    玻璃珠大小的眼睛是一种渗人的惨白色，瞳孔只占据了惨白眼珠的一点黑点。

    乌黑的鸟羽带着一种邪异的紫蓝色金属光泽。

    “乌鸦？”

    陈长发这么想着，马上又摇头否定。

    乌鸦种属最大的渡鸦，翼展不过是一米多点，而眼前这只翼展绝对超过两米。

    他不敢再多作停留，若是这只怪鸟会袭击人类，他不用想也知道，就自己这小身板绝对干不过这只会飞的黑鸟。

    至于这家跟六十年代军事禁区似的学校。

    陈长发都懒得去多看一眼，心里认定是被司机坑了。

    原路返回，他心里还有些忐忑。

    等穿越到棺材铺左侧的小树林，微有些慌乱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棺材铺的宅门敞开着。

    陈长发迈步走进，看到凤仙就坐在飞檐下的木地板，捧着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里传出来‘欧巴欧巴’的声音。

    而猫儿也蹲在她怀里，绿玛瑙似的漂亮眼睛也在看着屏幕，耳朵灵敏的它听见门口动静，看到是陈长发回来，满是喜悦的叫喊了声，迈着四条小短腿飞跑过来迎接。

    经过中午的半天相处，它倒是没有了昨夜的羞怯。

    最起码已经懂得喊人了。

    陈长发把它抱起，这小家伙顺着手臂就要往肩膀上爬。

    凤仙歪歪脑袋望来，对于陈长发的回来，她显得并不意外，只瞥了一眼便又把目光放回平板电脑的屏幕。

    意料中的嘲讽没有出现，这让陈长发准备好的一些言辞没了用处。

    说好去学校报道，这还没多久呢就灰溜溜回来。

    如果说是被司机坑了，会不会被嘲笑？他这么想着已经走到凤仙身后，偏着头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着电视剧的名字《来自奥特曼星的你》新出的肥皂剧吗？

    陈长发挑挑眉头，就看到凤仙伸手按下屏幕的暂停键。

    随手把平板电脑搁在地板，她说了句出乎陈长发意料的话：“看到那只乌鸦了？”

    陈长发呆了两秒钟：“真是乌鸦？”

    说出这句话，他望着凤仙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你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

    “唔。”

    凤仙点点头。

    而后她略微沉吟，脸上带起些严肃：“知道棺材铺是干什么的吗？”

    棺材铺不就是卖棺材么？

    陈长发怔了怔，但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凤仙的话并没有说完：“你们陈家卖棺材……”

    “等等。”

    陈长发听到这句病语，脸上带着惊讶：“你们陈家？那你……”

    挠心的问题又被勾出，他是真好奇这女人的身份。

    凤仙呼吸一窒，显然是被问到了，不过很显然她绝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狠狠剜了陈长发一眼表示不满，脸上那肃然的面容再难保持，哼了声继续未说完的话：“陈家卖棺材卖了几百年，在你父亲这一代虽然做起了药材生意，可棺材铺也并没有关闭，你难道没有好奇过原因？”

    陈长发对于凤仙回避身份问题的态度有些失望。

    而听到她说的这句话。

    他还真没好奇过这个问题，因为霓虹还有棺材铺的事情，他不过是昨天才知道的而已。

    凤仙揉揉额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蠢猫。”

    “喂喂喂，你这人身攻击了啊。”

    “喵喵。”

    猫儿蹲在一旁玩尾巴，被殃及池鱼了也表示反驳。

    凤仙无奈：“你除了好奇我身份以外，就没有好奇别的什么吗？”

    陈长发想了想，咬牙切齿的说：“我最好奇的是，我老爹是不是喝了假酒没清醒，我好端端上着学忽然间就被赶到霓虹做起卖棺材的勾当，你说这算什么事啊……”

    “你不想想为什么突然有只猫？”

    凤仙恨铁不成钢的瞪眼，“还有昨晚的事情，我会瞬移你不好奇吗？我能瞬间治愈你手腕的伤口你不好奇吗？甚至是刚才看见那么大一只乌鸦你难道不好奇吗？”

    凤仙的一连串话使得陈长发陷入到短暂的呆滞中。

    等回过神张口就问：“你会瞬移？”他尝试从凤仙脸上找到开玩笑的意思。

    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没想过。

    但瞬移什么的他认为是错觉。而手腕伤口的愈合，他也能找到理由，只要割得不深，有些特效药什么的并不值得惊奇。

    凤仙揉着额头叹气：“我就知道晕血的蓝孩子靠不住。”

    “……”

    陈长发张张嘴，抛开这种嘲讽的话。

    他顺着凤仙带起的话去深想，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大胆猜测起来，估计能牵扯出来很多本来想不通，又被自己找到无数理由搪塞过去的事情。

    有今日的，有昨日的，甚至有很多年前的。

    而这有主要的一点，就是昨晚被自己认为是神怪小说的黑皮记事本，也是真的吗？

    只是……会颠覆世界观的吧？

    他不由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上了认真：“咱能不能有话直说，别打哑谜了。”

    凤仙略显意外的望了陈长发一眼，而后她把目光放在了院子。

    西厢的屋顶有一株孤独的不知名的藤蔓，盛开着三五朵粉红色小花，午后阳光照射下来染上一层薄薄的金黄。

    凤仙望着那花有一阵子。

    忽然伸出去一只脚，从日光照射不到的飞檐下探到阳光映照的院子里。

    她问陈长发：“你看到什么？”

    陈长发愣了愣神，赤足白玉晶莹，微晃之间有淡金色阳光折射。

    他犹豫了说：“阳光？”

    凤仙摇摇头。

    陈长发再望着，望见晶莹赤足下的院子草地，有一部分绿草盖上一帘漆黑面纱。

    他就说道：“影子？”

    凤仙把赤足收回，蜷坐在木地板。

    指着粉色小花的藤蔓：“那些花朵有影子，院子的石桌也有影子，你和我也都会有影子。”

    她这般说着，目光又望向西厢的粉色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猫儿竟然调皮的爬到房顶，靠近了那几朵花儿。

    凤仙回望着陈长发问道：“那你说……我们站立的这个世界有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