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换位思考,假如林仙儿被人误会出轨,就算我们是真爱,我也绝对没有勇气替她挡刀的。
她曾虐我千百遍,如今待我如初恋,殉情这种事情居然能发生我身上,真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苏绣也犹豫了一下,旋即狠狠剜了我一眼:“你现在很开心,对不对?”
“当然没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林仙儿突然打断我的话,她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语气笃定:“我们大学同窗四年,他知道我深浅,我知道他长短,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要杀就把我们一起杀了,少站在这儿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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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不要拉上我呀!
苏绣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好,本来杀你这种命格凶戾的人,我会受天道诅咒,不过看你这么有情有义,我甘愿受着诅咒也要送你们去阴间做夫妻。”
我去,林仙儿这小算盘打得到够精明啊。
倘若苏绣对我一片真心,肯定会杀了她然后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所以她故意把我们的关系说的不明不白,拉我一起下水。
这对父女真是绝了,转着圈专门坑我这种老实人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绣再不会对我网开一面,她伸手把腰带一抽,抻直了变成一把寒光秋霜的鱼肠剑。
当皮肤上传来剑刃的质感,眼眶突然湿润,我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怎么就死了啊,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呢,曾经梦想找到喜欢的工作,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我不甘心!
“停,我还有话要说!”
苏绣如释重负,轻吐一口气,反问:“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赶紧”
“别说话,吻我!”
林仙儿真是要把我坑死啊,扑上来用舌头把我的嘴巴堵住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禽兽不如!”
苏绣的脸变的十分难看,“我非杀了你们不可,我我的刀呢?”
“刀在这儿呢。”
苏绣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发愣,立即就有一把长剑伸了过来,直指着苏绣的喉咙。
是爷爷的铜钱剑!爷爷终于回来了!
房间的灯亮了,爷爷站在空地正中央,他背对着窗户,须发皆张,临渊峙岳的气势让身后的野鬼不敢放肆。
就连苏绣都受不得强光,用衣袖遮住眼睛,缩在了角落里。
他老人家不出手则已,一鸣惊“鬼”,只要及时赶到我就有救了。
这浅显的道理林仙儿当然看懂了,似乎是感受到了我愤怒的目光,她用力掀开被子,躲的离我远远的。
这女人就是个戏精,刚才是情势所迫,逢场作戏,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苏绣救过我,也害的我身染尸气,刚才还差点杀掉我,这前后反常的行为让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爷爷,你快帮帮阿绣,她一定是被那个鬼新娘害死的,还有虎子也是”
“小绣,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爷爷用眼神制止了我,他收起铜钱剑,依旧警觉的看了苏绣一眼,“可惜我没能救下你,鬼楼的事情迟早要做个了断,你先回去吧。”
苏绣摇摇头:“爷爷,我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此地修为最高的阴差,之前一直坐视不理,现在常生也被盯上了,甚至整个村寨”
苏绣说“爷爷是阴差”,我没有太过惊讶,今晚要不是爷他老人家的两样法宝,等他回来我早就凉了。
爷爷神黯然,掏出烟杆子,手却在不停的发抖。
难道说那人头蛇形的柳鬼胃口这么大,已经盯上了整个村寨,连爷爷这样的阴差也拿她没办法么?
爷爷欲言又止,苏绣抬手指指窗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差点忘了,屋外的野鬼发出阵阵悲鸣,好像在述说各自的冤屈。
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居然出现了幻觉,虎子那张敦厚老实的脸又出现在我面前。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马灯一样来回跑,二狗子,国庆,大龙眼神空洞,死相凄惨,一步一顿的靠近我,手上锋利的尖指甲眼看就要戳到我身上了。
“生子!”爷爷的手掌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拍,幻象全部都消失了。
也不过几秒钟,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我缓过神来,忙问爷爷打算怎么办。
“这些都是柳鬼的手下,如果放他们回去,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阿绣了。”
苏绣点点头:“谢谢爷爷,你们还是走吧,鬼新娘已经和柳仙的合体,只要她养好了伤,就会屠掉整个村寨的。”
爷爷没说话,他从包里掏出两样东西,一个红的葫芦和一个古朴的青铜盅。
“这些小把戏还不能把我怎么样,等我先收拾了这些小喽啰,再去找那只老怪物算账。”
我们按照爷爷的吩咐,用墨斗线又在地上划出一个小圈,位置刚好够我们三个人站立。
爷爷打开红葫芦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掉进一个巨大的粪坑,就算屏住呼吸也没有卵用。
“鸡血加符灰,还有死人的尸骨,这对冤死的野鬼来说,是最好的香供。”
爷爷一边说着,一把把葫芦里的腥臭液体倒进了那只青铜古盅里。
“阿绣,你进来。”爷爷命令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纸。
苏绣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魂体,摇摇晃晃的往青铜蛊走去,地上就有驱邪的墨斗线,一脚踩下去可就灰飞烟灭了。
还好爷爷眼疾手快,将黄符稳稳的打出去,正好贴在苏绣背后,窈窕身段化为一阵青烟,爷爷把苏绣封印了。
“进去,收敛一下气息。”爷爷命令了一声。
我和林仙儿照着要求,站进那个小圈子里,青铜蛊里的东西对于那些鬼魂的yòu huò力极大。
一阵巨响过后,整面窗户都被冲破,层层叠叠的鬼魂朝着我们猛扑过来。
我不由得捂住了眼睛,只听悲鸣之声不绝于耳,手指悄悄挪开一道缝,我乐了,这些鬼魂强行越过墨斗线画出的界限,还没触及到那只青铜盅就烟消云散了。
地面上全部都是黑的残魂印子,凉风从房屋缺口灌进来,黑灰也渐渐消散,只需一刻钟的功夫,群鬼全进了爷爷设好的局。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爷爷把符纸一撕,放出了苏绣,她俏脸苍白,显然刚才的情景对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惊吓。
“你不用害怕,今晚我只做我应该做的。”爷爷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嗓音嘶哑而空洞,给我们讲述了这些年村寨跟鬼新娘之间的恩怨。
村寨世代为善,爷爷这一派的祖师爷就是靠着龙沟里积累的阳气来修炼,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黄鼠狼下个小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这些年村寨阳气越来越衰弱,甚至阴德也有所亏损,原因就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太多,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村里的妇女的口音几乎跟本地人不一样村子干部也对拐卖妇女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亲自参与。
爷爷也曾提醒过几次,可惜村里年轻小伙都当成耳旁风。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代要是作恶呢?
爷爷曾经用白米落卦算过,我和苏绣这一代最终会遭报应,虽不是大凶致死,生机也很渺茫。
不需要过多解释了,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半夜老听到外乡女子的哭喊声,隔一段时间白天就会看到新面孔,萎靡不振,眼神闪躲,有的还带着伤,原来这些都是从人贩子哪里卖来的。
爷爷猛一口旱烟,抓着稻草一样杂乱的头发哀叹:“我辜负了祖师爷的交代,是我害了整个村寨呀。”
苏绣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有些深沉,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手腕就被爷爷一把抓住了。
“生子,爷爷有个办法,可以偿还这罪孽,你愿不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