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自己被他们重重包围。
只见那鬼魄停在了他的身前,好像是从地狱里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声音:“你不该来这!”
银色的长鞭飞舞着向他抽来,巫师站立着依然没有挪动身体,那长鞭狠狠地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伤口,血从皮肤中缓缓溢出。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所有鬼魄都开始面向他。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继续说道。
“我要带走它。”巫师说道。
“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只见那鬼魄挥动着手里的鞭子抽打在池水上,池面瞬间泛起了水花,上百的鬼魄开始向巫师这边靠近!
“我并不是贪恋力量,只是它在这儿已经不安全了,它的huó dòng开始越来越频繁,那是因为魔锡在五百年后已经死灰复燃,极离反叛,如今整个灵渊世界都已经危在旦夕。”巫师说道。
“外面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我的指责就是让它在此永生封存,没有人能够从我这儿带走它!”
“看来我们这一战不可避免了。”巫师说道,举起了魔杖。
所有的鬼魄向他飘来,他们身后的银色长鞭如条条透着萤光的柳丝在空中舞动着!
巫师的魔杖开始散发出强烈的白光,一束巨大的光束从魔杖中喷涌而出击打在一只正在向他冲来的鬼魄身上,只见电光火石,所有的黑暗在这一刻被照得透亮,那鬼魄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你的法力对我们来说是没用的!”他说道,很快又冲了上前用长鞭划破黑暗直逼巫师而来!
巫师本想用魔杖挡住长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感到脖子一下就被那长鞭缠住喘不上气来,这使得他再也无还手之力。
“我说过,你不该来这!”那个来自地狱的声音对他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别无选择……”他已经开始变得虚弱,脖子上的筋脉如同粗壮的藤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只感到每当他呼吸一次鞭子就会缠得更紧,就如同巨大的水蟒用身体缠绕着自己的猎物,每当猎物呼吸一次它们就会缠绕得更紧,直至它的猎物心脏衰竭而死。
鬼魄杀死敌人的方法像极了那些畜生!
突然,池底开始向上散发出强烈的光芒,这光芒盖过此时所有的一切光亮,它就这样透过深达百尺的池水,仿佛这厚重的池水在它看来都太过微乎其微,犹如只是穿透了一层薄纱那般!
这光明是如此的持久,整个地宫也开始变得极度炙热,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它开始越来越强烈,佛仿要将一切都融化在它的光芒之中,此刻他们已经无法再睁开眼睛了!
一时间鬼魄也开始乱了手脚,他们放开了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的巫师,因为眼前的这一变故更为急迫!
他们都向池心飘去,原本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此刻却开始置身于无法想象的光明中!
他们的全身在那光明之下开始变得极为透亮,似乎每一个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包括衣服下滚动着的黑色血液!
只见金灵锁在池底颤动着,它极力地想挣脱着这个封印了它五百年暗无天日的深牢,这儿是如此的阴森,如此的偏远,以至于生命的进化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但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它渴望的自由就在前方,它能感觉得到,世间的一切一直都没有因为它深处深达千米的地下而远离它的视野,它了解着地面的一切,也渴望着那一切,每逢春天母麋鹿带着新生的孩子轻轻地走过地面时的脚步声它都能清楚地听到,而今天,将是它重生的日子!
鬼魄全都聚集在了池面上,上千根闪着寒光的长鞭开始垂入池水的深处,他们正在通过这种方式了解着百尺下的世界,他们的身体能与自己的长鞭融为一体,就好像一个身体的触觉器官联络着神经的脉动。
光明开始越来越强,腕口大的铁锁晃动的幅度一次大过一次,鬼魄聚集在池面,手中的长鞭在池底伸长着,不到一会上千只长鞭竟然已经到达百尺的池底深深地缠绕在了金灵锁上!
金灵锁渐渐地开始平静了下来,但是这种平静并没有能持续多久,还不到一会的功夫它就开始发动了反击!
突然它一下向池面冲来又急速地沉了下去,数百根碗口粗的铁索一时间被纷纷拉断!接着又带着巨大的能量把鬼魄缠在它身上的长鞭烧得火红,鬼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不得不甩开手上的鞭子,顿时情况已经变得难以控制!
正当所有的鬼魄都还沉寂在茫然中时鞭子刹那间被一股来自深池的力量抛甩出来向四周袭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将大部分鬼魄击得死伤过半!
它自由了,金灵锁在这时挣脱掉了控制如同一头出笼的巨兽一般!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碎片并没有突破所有的束缚,那金灵锁还在锁着它,这是它最后的魔咒!
剩下的鬼魄见碎片带着金灵锁已经逃脱出了池底便对着它开始进攻,但是所有的进攻都只是徒劳,鬼魄还没有能靠近它就已被极度的炙热烧得魂飞魄散!
巫师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他能控制的范围了,是的,它就快自由了,没有人能再锁得住它!
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金灵锁的光芒却开始慢慢地减弱了,巫师走了上前,急忙将金灵锁包裹了起来,之后它的光芒才开始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在战斗中活下来的鬼魄向巫师飘来,他们已经溃不成军,残弱的步伐如经过一次屠杀,这本来就已是一次屠杀!
“你带走它!”那声音颤抖,却不是先前的令人寒栗,而更多的是虚弱。
“我会用我的生命保证它的安全。”巫师说道。
“你会带它到哪?它随时都会再次爆发那力量。”
“滨海高地,万盛国!”
“带它离开这,脱了那长袍,你已经被跟踪了,你的长袍被人下了百味粉。”
巫师脱下了长袍,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原来一直被极离跟踪着,难怪无论逃到哪都能被他找到。
“外面都是地精的军队,需要你们助我才能逃出去。”巫师说道。
“不必,地宫另有出口。地精当年修建地宫时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会离开这,但是鬼魄却深知没有什么地宫能永远封锁住它,所以备了后撤之路,就在池水下有一条甬道通向密林。”
这时只见一艘木船向他驶来,巫师登上了船,船在池面行驶着,池水腐蚀着船身冒出一股股木柴烧焦的气味。
他看了看怀里的金灵锁,那碎片正安静地躺在里面,谁能想到小小的匣子里面暗藏的力量足可以毁灭整个灵渊世界!
只见木船行驶至池心时停止了下来,池面的水此时平静得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只是四周的破败难掩这儿的萧条。
鬼魄围绕着木船,他们在这儿一守就已是五百年,这儿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想当年修筑这个地宫时人们以为后世可以一享太平,但是哪儿有什么太平啊,结果战争一结束还是不断地相互争伐,真正的太平永远也不会到来,我们只是打败了一个敌人,结果又出现了更多的敌人。
此时极离的人已经追来了,上百匹战马向着池面奔来,但是还没等他们清楚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在池水里尸骨无存了,池边的士兵看到池水具有腐蚀尸骨的能力后没有再敢往前走,但是在鬼魄的几次挥鞭之后也都难逃一死。
鬼魄杀死那些士兵后开始围绕着木船形成一个圈,不一会儿木船就已经被一层光明透亮的气体包裹着,然后一点一点地向池底沉去。
黑暗包围着一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巫师听到鸟鸣的声音,他看到晨光透过巨大的红杉林,湿润的空气开始一股股地透过鼻腔进入整个身体后溶入他的血液。
他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魔杖慌乱地看向四周,看到金灵锁还在,他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了下来。
他感到头有一点旋晕,但是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一个鬼魄朝他走来,虽然受此大难但是那鬼魄此时好像并没有经历过任何事那样平静地对他说道:“你带着它赶快离开这儿吧,去万盛国投靠人类,我也将回到末日山谷。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无论如何逃避他还是会回来,五百年了,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只是这次就只剩我一人了……”他说道。
他想起了五百年前,虽然也是一场浩劫,身后却有数百万四灵联军和巫师部落共同战斗。
一个鬼魄从密林中牵出一匹黑马,而那马的四蹄却是纯白色,如同踏在云端,它嘶鸣着,健壮的肌肉如流水般流畅。
“是它?”巫师走上前抚摸着那匹马儿,它正处于强壮的青年时期,嘶鸣声如同洪钟的声响。
鬼魄将马的缰绳交给了他。
巫师说道:“那年屠固大战刚胜利,它也就在那年春天出生了,是我的青湖马产下的小马驹,它刚出生时眼睛就睁开了,仿佛是想快些看看这个世界。后来我把它送给了鬼魄的齐击将军,那时它的名字还没有起,齐击将军看到它很是喜欢。对了,后来齐击将军给他起了名字吗?”他问道。
“起了,”那鬼魄说道:“齐击将军很是喜欢它,那时它还只是小马驹,将军说看着它脚踏云彩,又是在青湖边出生的就叫它青虹罢。”
“青虹,”巫师用手捋了捋它的鬃毛,“那以后我也叫你青虹吧。”
鬼魄此时已经跨上了马匹,他们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保护好它。”他说道,说完后就消失在了红衫林的深处。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一匹马。
他将金灵锁系在身后,跨上马后向着远方奔去,那正是去往滨海高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