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你丫站住!”
连续两声大声呼喝,突然在长街的一头响起,此时路人纷纷回头四顾,寻找这声音的源头,探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知谁人如此大胆放肆,居然敢在硕原城中的主轴大街--尚元街上如此的大声喧哗?
听声音貌似这声音的主人年纪也该不大。
结果当众人的目光,最后纷纷汇聚到,一位满身华服的小公子哥身上时,才发现这小子身份明显不简单!
观那人满身名贵布料制成的华服,以及浑身上下吊着的,多件价格不菲的佩饰,从中不难推知此子家中定然是非富即贵。
而这位富家子弟,看起来年纪其实挺小的,甚至可以说还是小鬼头一个,只有约莫十二三岁左右,完全没到长开的时候。
模样嘛倒是长的相当俊俏白嫩,不过由于此刻心里极为愤怒,倒致一张嫩脸涨的通红,甚至扭曲的有些暴戾与狂躁。
落到他人眼中,自然觉得此子明显,是个被家人宠坏而气馅嚣张的小公子,却不知他的绰号,正是在圈子里流传甚广的‘大公子’,也算是相得益彰。
至于为何觉得这小公子被人宠坏,看看此刻围在他身旁那一圈,以他为中心那大大小小十余人,甚至还有两位已达正修阶段的高手护佑,就知道这小子在家中有多么受宠了;
而他平日里又给手下这帮人吹上天,小小年纪哪还知道天高地厚,根本就无视城主亲自定下的禁令,不得在主街上喧哗吵闹,甚至滋事斗殴的规定,径自妄为了。
那么如此无法无天的角色,又如何会如此愤怒呢?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虎面上捋虎须,惹毛他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人都属于胆子不小了,就不知倒底是何方神圣了?
顺着此子愤怒的目光望过去,此刻正有一人在前方亡命逃窜,很凑巧的,也是一位与小公子同样年纪大小的小鬼头。
不过相比之下,这位的衣着打扮,就明显有些寒酸相了,令所有瞧在眼中的路人,心中都不由大失所望,甚至有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原本以为是两虎相争,两位公子哥在闹矛盾,那众人或许还有些凑热闹的兴致,但只是恶少欺侮平民的戏码,大多数人心里其实并不乐见,只不过无力阻止而已。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路人纷纷转开视线,故作视而不见状,不过仍有少数人饶有兴致的瞧着;
更有那心思诡秘胆大的,在见过左右无人注意后,选择悄悄的离开,打算报告城主大人,好从这群惹事生非的小鬼身上捞些好处。
不过倘若此人稍有见识,便会知道争斗双方的小鬼们,身份并不普通,每人手上均带有一枚,泛着独特金属色泽的戒指,这是修士才有资格佩带的东西。
哪怕他们很可能只是学徒期,还不算正式入列,但这也代表身后有着势力支撑的,普通城主根本就不敢招惹。
而且只要看到上面的徵记,便知道这群小鬼都是来自,修界七大派之一的望樾阁。
其实只要是硕原城常住居民,就都知道不用看他们戒指上的徵记,大致都可猜估,他们多数应是属于在本城占统治地位的望樾阁。
因为若是按势力范围划分,这座硕原城向来是属于望樾阁的传统势力范围。
不过最近这形势却有着微妙的改变,不再是望樾阁的人在城中说一不二,而是经常出现其他派的弟子,挑衅望樾阁弟子的情形。
这是由于近来这些年,望樾阁一直缺乏年青的月级首领坐镇,原来的一代人杰木月尊者木夕,自从河谷荒原一战,至今生死不明,沓无踪迹,已近二十载。
眼下只有一位已经年迈的老尊者首领强行撑着,但毕竟他年岁已高,论威摄力早已是江河日下,日渐式微。
其掌控下的望樾阁势力,自然也是日渐萎缩,被各方不断蚕食,所以处于交界处的这座硕原城,到现如今,还否还受望樾阁掌控,已经是未知数了。
回到现场,可以发现无论那小公子,还是前头逃窜的小鬼头,戒指上镶刻着都是同一个徵记。
徵记整体是一个圆,这个大圆中套着个小圆,中间朝外四个方向上,每个方向分别竖立着一个夹角线箭头,这是众所共知的望樾阁徵记。
前面的小鬼头,穿着虽然寒酸,但是奔行时的身法和速度,却明显是在小公子一群人之上,显现其训练有素,平日里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所以尽管后面那群出手追人的半大小子,嘴里叫的凶狠,但是想要拉近距离追上,其实并不容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鬼头却突然自己绊了一跤,瞬间变做了滚地葫芦,如此一来后面的一帮小鬼,顿时兴奋不已,大呼小叫的向前追。
有的甚至兴奋的高喊着‘天助我也’,亮着满眼小星星追上去,再顾不得留意自己脚下,也不再留有余力。
不过那两位一直紧追在公子哥身旁的侍卫,却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们也没看清,那小子脚下怎么会摔一跤,不过本能的觉得,那小子倒地的姿势有点不对。
而那小鬼头,因为摔了一跤,貌似有些慌不择路的拐进一个小街巷,向着有些偏僻的角落逃去。
那两位正修阶的护卫见状,不由警惕的四目交会片刻。
作为少公子的护卫,平日里合作久了,行动间自然默契无比,瞬间就有了安排。
只见左方的背刀汉子,倏的突前近丈,并且很快甩开一众小鬼头跟班,也跟着拐进小街巷里,快速追近了前面的目标,此时逃的小鬼已经被追的相当近了。
而余下另一位护卫,则继续紧守在小公子身旁,不紧不慢的跟着,片刻不敢离其左右,以防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而此刻前头已经追近的那位汉子,已经只差一个身位便可捉拿那小鬼了,不过却与已方一群人,至少拉开了十来丈距离。
眼见汉子只需最多一个前掠,就可欺近探手擒拿,却见对方突然一个右拐,横入右手边的不起眼一条横巷胡同。
汉子连忙跟着横向右拐,可是刚一转过巷角,便忽觉一股沁凉无比的潮气迎面扑来,不由心中一紧,瞬间提高了警觉。
待见到身前突然出现了一根绳子,不由心下一松,转瞬间便已瞧清,原来是两个早就躲在这里的小鬼,一直等着他接近,待到此刻方才突然拉起绳子,好打他一个措手不记。
哼,汉子心中冷笑,这等刁虫小计也敢在自己面前显露,真是不知死活!
心中电光火石一瞬间,便有了主意!
也不见如何作势,‘嗖’的便整个人腾空跃起,且姿势标准迅捷,但是!
下一刻还未等嘴角冷笑敛去,头顶蓦然出现一片阴影,原来是一张巨网对他当头罩下,此刻他已身在半空,根本无法借力换位,几乎是避无可避,不过他亦属经验丰富之辈,仍旧不慌不忙。
‘叮’的一声,背上长刀出鞘,猛力一划,一张大网便被他一刀拦腰斩断,还未完全落下便分向两旁滑落,见状他心中终于暗松一口气。
幸好情况不至于太坏,刚才碰上的不是那种刀剑亦不能伤的讪丝网,不过一想便明白,几个小毛孩子弄来的陷井,哪能用得起价值不匪的讪丝网。
不由的暗自嘲笑自己,多疑过头了,但是!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脸上轻松的笑容也还未来得及隐去,便立时凝固,只见前方突然掩面扑来一大片粉末,且是那种已经和过辛辣粉的白灰粉。
汉子的心头,原本轻松的念头顿时再也没了,可此时他的人尚在半空,唯一的反抗之能,已经在刚才刀辟大网时耗光了。
再遇上这种大面积损招,一时根本无力应付,只能乖乖中招,人还未落到地上,便开始喷嚏连连,眼中也再不能睁开。
不由的重心不稳,显得有些踉跄的落到地上。
但这还不算完,正当他想稍待片刻,整饬一阵再来报这一箭之仇时,却忽觉脚下不对劲,根本没等他落足实地,脚下遍是一阵踏空。
心头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要是脚下的陷井中,再有布上各种利刃,那今天他定是非死即残。
幸好那种可怕情况并未出现,落足处虽然地面略有不平,但并无其他太大危险,仅仅是一空旷实地而已,心头顿时一松,可还等不及他去想,对方为何这般好心放他一马?
又觉脚下传来一阵粘滞感,莫说跳开回到地面,就连抬步走路都变的极为麻烦和困难。
此时他眼不能视物,还无法行动,短时间内若无人相助,单凭自己想要脱困就不容易了。
心头虽略觉沮丧,但也觉得这陷井确实环环相扣,不同凡响,若是对付普通人,或许绰绰有余,但对于他这等修术高手,刚才只不过是一时不察之下,被有些打懵了。
眼下自己已能回过神来,当然不打算坐以待毙,遂双手合捏印诀,正打算施展修术节节高,来带自己脱困而出时。
但是!
他还是想的简单了,刚如此想,心思念转之际,头顶便传来一阵呼啸风声,此时他双目失明,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不知该作何反应,便给这突然一击直接拍晕过去。
原来他刚才所受这一击,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擂木术,突然拍到他头上,哪能是他硬抗的,瞬间便被砸晕过去。
下一瞬,陷井旁刷刷出现了好几道身影,全是一群半大的少年,见状连忙兴奋的拍手欢呼,待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忙束手停下,只听来人道:
“大家先别忙着庆祝,这只是第一步,后面马上来人,大家速度快点,撤!”
“是,老大!”众少年同声应道。
于是各人各自施术,只见陷井上方立时铺上一层厚木板,旋即覆上泥浆,很快与周围化成同色,若非仔细看基本察觉不到这里曾经存在一个陷井。
然后众人迅速越墙离离,小巷倾刻间又恢复成原样,整个过程说来很长,其实从头到尾都未超过十几秒钟。
可见这群半大小鬼,配合的默契和行动的迅雷不及掩耳,当对方的后续追兵来到这个横巷时:
只见到一条有些残破的巷子,两旁零零散散堆着好多只水桶,地上到处散落着一洼又一洼的水渍,更显得这小巷子的破败与脏乱;
而此时被堵在横巷尽头的那半大小鬼,刻下正形单影只的缩在墙边,落到小公子一众人眼里,便显得尤为可怜,加上正可怜昔昔的望着自己这边。
那位公子哥见了,不由的猖狂大笑道:
“哈……你小子真是霉到家了,居然找了一条死巷子钻进来!”“那真是……真是什么堂……”
想了半天,想要补充一句,用来显示自己的文采,可却又发现死活记不起来,一边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一边不由恨恨的踢了一脚身旁的跟班,示意赶紧提醒自己,免得出丑。
跟班立即会意,赶紧附耳相告,小公子这才有些眉开眼笑,心领神会之后,连忙摆出一副成竹在胸,昂首挺胸的派头,背着手边走边道:
“臭小子,你还真是大胆,告诉你,你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哼,本公子今天要你好看!”
他此时志得意满,早已忘了自己还有一位跟班突然不见了。
只不过,他虽然忘记了,可他身旁的还有另一位侍卫,当然不会不记得,见状却是不由的将眉头拧紧!
他可不敢似自己家小公子那般,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反而是心绪不宁。
到现在为止,他仍未见到自己的同伴出现,很明显是遭了对方的暗算。
但是这也正是令人迷惑的,这附近并无高手战斗造成的余波,也无其他能够将正修,一举擒下的高级陷井,现场所有类似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要知道想将一位正修高手,哪怕是一位凭借特殊手段,强行提升上来的初级正修,倾刻间弄走,到现在都生死不知,那也不是普通同级高手,能在短时间内办到的。
更不用说,他还跟的如此紧,若明显有威胁的高手埋伏在侧,哪怕对方埋伏的是位博修,也理该难以逃出他的感应。
这感应敏锐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强项,除非来的是月级尊者,他才会一无所知,但是对方若只是为了自家小公子,便出动月级尊者,这也……是否太过不可理喻呢?
那连杀鸡用牛刀都不算,用大炮打蚊子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至于躲在附近的几个半大小鬼,虽然藏的还不错,但也难逃他的耳目,但是这些人在他看来,只要他动动手指,便能撵的他们四处逃窜,根本就不堪一击。
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对比自己还强的伙伴造成威胁,更不用说将他擒下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找不到明显威胁,这使的他只能暗自加强戒备,也不好再去阻止,少公子此时正在兴头上的,为满足自已特殊爱好,而用踩人来显摆自己的雅兴。
否则待会若无大的麻烦出现,那他自己的麻烦就来了。
所以他只好选择静观其变,却将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警戒四周上,以防有什么突袭变故,来威胁到自家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