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四年伊始》 第392章 可怜人
五毒俱全？李瀍忽然爆发，把李凑吓一跳，温和的谦谦君子突然遇见不讲道理的痞子变身，一时间李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颇为尴尬的站在那，有些手足无措的惶恐，看着有几分可怜。
李瀍看着李凑这模样，心底忽然就软了下来，他和李凑一样，都是没有母亲的人，李凑出生的时候，他母亲没挨过去，李凑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李凑甚至没能看生母一眼，李瀍比他好一点，李瀍的生母产后虚弱抑郁一直病体缠绵，她勉力照料李瀍一岁多，也含恨而去，所以在李瀍一直都觉得自己和李凑很是一类人，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一样。
当年皇爷爷的爱妃秋娘杜仲阳把李凑照顾的太好了，以至于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冰冷残酷与邪恶！
李瀍站起来，在暖阁里走动了几步，几位秀娘子不在长安，这长安也无趣了几分，他有些意兴阑珊，准备回府睡觉去，一眼又看见李凑白净的有些苍白的脸，李瀍心里忽然又是一软，李凑也可怜，自幼没了母亲，虽然傅姆大人把他照顾的很好，但秋妃当年结怨于太皇太后，又没有亲族帮忙襄助，内外都没有一个可靠的援手，日子也过得十分艰难，自己还好，多多少少还有娘舅家族城南韦氏的照应，天高尺五的韦氏还是可以依靠的，李凑呢，除了傅姆他什么都没有！
李瀍摇摇头，压抑住内心的波动，他上前拍拍李凑的肩膀，李凑的事情他能帮一点是一点，可是如果李凑认识不到危险的话，还没有一丝警觉性的话，外人是很难帮他的！贤王？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你们都出去，”李瀍也是漳王宅常客，漳王宅邸里仆人侍从对这位王爷还是很熟悉的，对他的话不敢不从，暖阁内外的侍女仆从安静而温顺的撤离，片刻之后这里就安静下来，李凑略显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五哥怀疑这些人不可靠？”
“不会的，”李凑显得颇为自信，“傅姆大人管教严格，我这宅子里清净安稳，没有那么多鸡蒜皮的事情，更不要说会有什么卖主求荣的败类出现！”
“万一呢？”李瀍冷冷的撇他一眼，“李凑，但是总有一个意外，小心并不为过，我不是怀疑你宅子里的人，我只是有些话要说，你要听的进去！”
李凑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李瀍，“五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你刚还说自己是五毒俱全？现在又要和我说什么？”
李瀍拍拍李凑的肩膀，“李凑，读书的时候咱们是一起的，老师也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想和你说的事，天黑了，你不要做萤火虫，太惹眼了会有是非，皇帝哥哥春秋鼎盛，我们安心做自己的逍遥王爷，享尽荣华富贵就可以了，那些虚名不要也罢！”
“虚名？”李凑不傻，李瀍如此说了他再听不明白那就是蠢了，“五哥，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在背后说我，五哥听到什么风声了，不妨顺和我说说看！”
李瀍冷笑道，“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谣传，说漳王李凑知书达理颇有贤名，李凑，你也知道如今局势诡秘，这风头浪尖的，你可要小心，莫要出了岔子！”
李凑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外面在传我的事，颇有贤名？五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可什么事都没做啊？”
李瀍握拳击打手掌心，神色带着狐疑，“所以事情才显得蹊跷，如今长安城里热热闹闹的，债帅风波未平，星盟初立又起，归心真人来历神秘，岳奇又骤然新贵，药香斋财大气粗，这么多事情，又怎么会有人说你颇有贤名，李凑你就不能多想一想吗？”
李凑脸色苍白，“我想什么，反正我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外面人乱说什么，我一无所知！”
李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李凑此时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他就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邪吗？李瀍有些无奈，“唉，李凑，你长点心吧，舅父提醒我这长安城里不太平，要我小心，你也是，多留点心吧！”
李凑点头道，“多谢五哥提醒，傅姆如今在佛堂静坐，不理俗事，我这宅子里下人们已经约束起来了，我也减少外出，不会惹什么是非的！”
李瀍眨眨眼睛看着李凑，“就这些？”
“啊，还有什么？”李凑不明所以，“我不去惹事还不行吗？”
李瀍有些烦躁的挠头，“李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不惹事，要是事情来惹你，你该怎么办？”
李凑眨眼睛，“事情开惹我，我好歹也是个王爷，谁惹我干什么，再说还有皇帝哥哥看着呢！五哥，你到底想说啥吧？”
李瀍无奈的叹息，“李凑，你听着，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酒色财气吃喝嫖赌，你总要沾一条，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也好过当一个有贤名的王爷！你用点脑子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说完，李瀍也不看李凑如何，径直走了，李凑面色阴沉，看着李瀍走远，然后无力的坐下，他还在困惑，贤名？他没做什么事啊，怎么外面会有人传他的名声？
难道是因为像五毒俱全五哥那样的勋贵太多了，所以才显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李凑自嘲的摇摇头，傅姆大人教自己读书写字习文练武，努力成才，家教良好总不是罪吧！
翠儿姑娘从前面回来，往后宅而去，偌大的漳王宅她要忙前忙后实在不容易，宫使晏敬则那老东西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再忙什么，王爷交代的事情旁人又不敢问，翠儿姑娘只好一个人操劳了！
朱训带着女儿在一个小院里侯着，富丽堂皇的漳王宅让朱训女儿都看花了眼睛，小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全是羡慕，朱训带着宠溺的笑，“闺女，你看这王宅里多气派，你要是在里面做事，一定要用心，小心别出了岔子，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阿爹，你放心好了！”朱训女儿也是个伶俐的人儿，远远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阿爹，有人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