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城后,李蕊似乎有些受不了沉闷的气氛,但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对先生不甚了解,但左江盟如今在江湖上的威名却是极盛,听说七年前,先生与我兄长相识时,左江盟也不过草创,先生是用了何种手段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有如今之势的?”
“左江盟中不过都是些江湖落拓之士,有缘相逢才结为兄弟,一向以义为先,不问出身,不问来处,方能才有今日”苏折一边打量着周身的行人,一边淡然的回答
“江湖中人崇尚“义”字,但先生如若单凭义字聚势,我虽然年少,亦知能到如今局面,甚难,想必先生用人之道亦有心得”
“有才有德者,破格重用,有德无才者,培养运用,有才无德者,限制使用,无才无德者,决不使用”
“用人之道本就不能一概而论,有时候,要看把人用到什么地方了。用人易,知人难,与用人相比,想要看准一个人更为困难”
李蕊沉默了许会后,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先生如何弥补这一致命短板?”
“用人不疑是我的诚心,留有后手是我的手腕”苏折毫不在意的回道
“阁下,一定要把自己用人方法说的如此狠厉么?”李蕊皱着眉头,表情有些不悦
苏折淡然道:“我本就是一个狠绝之人,人素来只会被朋友出卖,敌人是永远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
李蕊表情愈冷的道:“这个我信,但阁下可知道,你若如此待人,人必如此待你,阁下如此聪慧,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苏折停步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后,才道:“我明白,可是我不在乎”
“殿下,尽可以用任何手段来试探我,考验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心里的执念是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折的眼神已经迷离了,似胡话,又非胡话
李蕊站在原地,眼神尖锐,表情复杂的望着苏折,许久后,才幽幽的问道:“先生可否告诉我,费尽心力助我兄长,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苏折缓过神来,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如果我说,我要的是名,殿下,相信么?”
李蕊沉默了一会后,才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凡事都有因果始末,就算先生现在不说,到时候我也会知道的”
苏折插起双手,并没有接话
李蕊再次迈开了步伐,转换了话题道:“听说在左江地界上行事的江湖人士,都要收敛作为,shā rén、犯法的买卖更是做不得,是不是如此?”
苏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李蕊顿感无趣,再换话题:“先生,何时前往辽京?”
“三天后即可启程,望殿下稍作准备才好”
李蕊拱手一礼后,才道:“不劳先生费心,我会亲自来接先生,届时,我们再聊,告辞”说罢,便回身牵过一侍卫递来的缰绳,翻身一跃便一骑上马背
苏折拱手回礼道:“殿下慢走”
李蕊骑在马上,看了一眼苏折后,才轻踢马肚,马儿小跑起来,几名佩剑、劲装侍卫纷纷御马跟上
苏折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后,才向身后的非流道:“走吧,我们也回,好好的准备一下,路途遥遥,恐又要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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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苦寒,又多战乱,故人烟稀少,村社凋零,荒野阡陌,满眼望去遍地都是些刚刚复苏的绿芽生机。
宽敞的土道上依稀可见车轮、马蹄混杂的印迹,昭示着这条边塞官道上商旅不断。商人是世间最勤奋的人群,亦是最为贪婪的人群。只从两国关系缓和,互通商贸以来,边塞的流动的商贸每况逾增。
繁荣之下,也被一些不法之徒所窥视,在这条商道上不但流窜着悍匪,大盗。
更甚者还有蒙面更衣的官军,偶尔也会手段狠绝的捞上一两手。
雾气渐散,朦朦胧胧中,曲延宛折的土道尽头,数十名劲装骑士护着两辆马车缓缓驶来
劲装、佩剑骑在马上的李蕊,配上束起的长发,显得英姿飒爽,贴身跟着的是两名骑马换装的女仆,李蕊回首望了一眼摇曳慢行的马车,便稍微收了收手中的缰绳,马儿便原地打转停了下来
待马车赶上后,李蕊才御马靠近马车:“先生,再走二十里,便到梅岭了”
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苏折,听到“梅岭”两字,平撑的双掌不禁的慢慢的握紧,就连淡然的表情微微变的有些僵硬
“不知先生可听说过,十年前冬,就在梅岭,军威赫赫的赤延军,因欲图叛乱,七万疲军皆被尽歼于此,战场上堆尸如山,方圆数十里亦是遍地焦土”
“虽然过去了十年,但至今仍有落日后,便有鬼火潜出的现象,甚是渗人,就连商旅也不愿在此夜宿逗留,不若我们加快速度,渡过这段路程再缓行,如何?”
随着李蕊的的讲述落幕,苏折紧握的双手也缓缓的松开,异常的表情也是恢复到了以往的淡然
“殿下决定就可以了”
一路上倒也清楚了苏折的脾性,索性也不再理会车中之人,愈驾马提速,但此时前方却是马蹄声大振,原来视线的拐角处冲出了数十名蒙面的骑匪,个个气质凶悍,马术精湛
护卫车架周边的骑士们迅速的将李蕊与苏折的马车围拢起来,李蕊并不慌乱的向依然没有动静的马车望去:“先生,不好奇外面的动静么?”
“马蹄声骤近而至,声势又不小,能在这个地方蛰伏的定然是些心怀叵测之人。非流,将左江盟的旗号插上车顶,如若不是江湖人士,倒是要烦劳殿下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