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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是被热醒的。
昨晚睡觉前盖的薄毯早就不晓得扔在了哪里,醒来的时候他呈一个‘大’字躺在榻榻米上,t恤在睡梦中被自己捞上去,露出肚皮。他撑起身子,底下的榻榻米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片。入睡时开到24度的空调,不知在什么时候消极bà gōng。以为在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开关,季泠拿起遥控想重新启动,发现空调丝毫没有要响应命令的意思。
啊,停电了。
照理说,以学院岛的设施发达程度,停电这种事情的发生概率在理论上应该趋近于0。现实是比理论残酷的多的东西,望着在日光下翠绿如玉的‘翡之森’,季泠叹气想。
墙上的钟显示着时间是七点半,朝阳透过窗户闯进这间只有四叠半大小的狭小宿舍,他可以肯定在房间的任何角落都能感受到太阳的热情。
有什么音乐传到这里来。季泠立起耳朵,是住在隔壁的rì běn留学生一大早就开始唱歌,好像完全没有被停电的状况影响。歌曲旋律很好听,却完全听不懂内容,季泠有点懊恼自己没学过日语。他想起这个房间原本的主人,昨夜在图书管理军的追杀下夜遁而走的青年。照李麦那样子,应该也听不懂领居的朝歌吧。
话说回来,一个中国学生为什么会选择住在日式公寓里呢?
也许是因为便宜,季泠猜测,以这幢公寓的破旧程度,每月的房租一定相当便宜。
实际上,李麦在学生生活管理协会的介绍下找到这栋公寓时,也为其可以申请文物的破旧程度感到惶恐不已,生怕动作重一点就使它倒塌。但在每月只需要一百五十块的低廉房租yòu huò下,他便毫无担心住进了这里。
在蒸笼一样的房间里呆坐了好一会,季泠希望能借心灵的宁静带来身体上的凉爽。结果当然失败了,他吐了口热气,决定找个地方避暑。虽然787跟李麦都强调过,在事件没有告一段落时,要一直躲在这个公寓里。
季泠觉得没等那什么‘暗部’shā rén灭口,他可能今天就要猝死在这间高温蒸笼。到公寓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季泠还从房间角落杂物堆找出了把遮阳伞,顶着会被人说娘娘腔的装扮,季泠向时钟广场的空调屋进发。
不愧是现充乐园,早上八点就到处是人的繁华商业区。从形形色色的人群里穿过,季泠想的只有一件事,去往能让身体清凉的乐土。
现在,街区里最高级的商厦就在他面前。
甫一进门,季泠就被冷气机吹了个爽。像是从炎热地狱里饱受痛苦的可怜人,侥幸抓住了佛祖垂下的蜘蛛丝,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挣脱了火焰炙烤。站在门口,尽情享受头顶空调的fú wù,季泠毫不在意路过人群对自己投来异样目光。
在商厦里一家颇具情调的咖啡厅点了个三明治做早餐,满足了口腹之欲后,他便无所事事的四处游荡。在大厦里消磨了好一阵时间,季泠依旧不想重回公寓。就像某个量子物理实验一样,在公寓外的人完全不知道公寓内部现在到底是有电还是没电,所谓‘薛定谔的空调’是也。
季泠决定到大楼顶层的游戏厅度过周六,晚上公寓应该就来电了。
在街机区找了台机器坐下,选择了最近很火的一款‘午夜斗技场’,是由一作非常有名rpg改编的格斗游戏。而格斗游戏向来是季泠的强项,几局下来,打的跟他对局的另外一名玩家毫无还手之力。
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季泠心想,手上动作却一点没停。他考虑要不要稍微放下水,下定决心重开一局,只是这一局,对手实力明显增强了不少。
换了个人?
刚才还是一面倒的虐菜局,这一把却是不相上下!季泠有点激动,好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孤高绝顶遗世独立,一生只求一个好对手。季泠沉溺在尽情对抗的游戏中,路过的人纷纷避开他散发出的奇怪气场。
“那个人好恐怖!”
“嘘,溜了溜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成了一个可疑角色,当他面前屏幕上再次出现winner的界面时,他产生了结交这个对手的想法。
而对方好像也有一样的心情。
街机对战的机器是背靠背放置的,只要站起来就能看到跟自己对战的玩家。
“是你?”
“是你!”
怀着豪迈气概站起来的二人在看到对方的脸后,异口同声的惊呼。
冤家路窄大抵就是如此了。
“你这个小子周六不去陪铜梁,居然一个人跑到游戏厅玩?把我们铜梁一个人孤零零晾在一边你也忍心?”
“孤零零?她每天天上地下四处游荡不知道多潇洒。”季泠嗤笑说:“而且,那是‘我’的女朋友,可不是老师‘您’的铜梁。有些心思早该断了,你知不知道铜梁就喜欢你对她旧情不忘的样子,说这个乐子有趣极了。把他人丑态当做笑话看的女人,您还何苦念念不忘呢。”
“少挑拨关系了,我跟铜梁深厚的情谊你怎么会理解。要我说,找你这种小屁孩当男朋友才是她一时寻的乐子还差不多。”
话说这里,想必大家都清楚了,神秘的第二人就是当年风光无两的飞廉老师。昨晚停电的不止是季泠所在的破旧木楼,飞廉居住的高级公寓也没能逃脱断电的苦恼。他气愤地给物业打了七八通diàn huà,得到的回复都是‘电缆维修中,请见谅’这种屁话!
虽说他一直声称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风神大人,但在现代,即使是神明也要祈祷电力之神的福泽,也需要现代科技的帮助。没了空调,风神大人也是会感到炎热不堪的呀!饱受炎热之苦的飞廉追寻跟季泠一样的目标前往商厦避暑,或许正是相同的目标指引二人相遇也说不定。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飞廉决定向高中小子展示成年人的厉害之处,提出用游戏决斗。
季泠对这种无谓的争端向来不屑一顾,但这次关系到他是否是一个合格男朋友的颜面,果断接下了对方的战书。于是两人从夹娃娃机到跳舞机再到柏青哥,还未能分出胜负。就在他们准备向下一个场合进发时,大楼的警报器发出了尖锐蜂鸣声。
玻璃窗被人从外砸开,一群戴着头套的劫匪从窗户跳进来,拿着枪向天扫射。
“全部给我抱头蹲下!”
男人间的对决还未分出胜负,就成了瓮中之鳖。视同水火的情敌,被绑匪用shǒu kào铐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