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乱七八糟哼着小调,在一众围观党崇拜的眼神中,黄锋咬着嘴目无表情地一边打理食材,一边装逼。“哎,这么大鸡,怎么吃呢,你说你长这么大干什么?本来想做叫花鸡的说。算了,分成小块做,反正用泥包裹着烧出来的就是叫花鸡。”
最终,叫花鸡还是没有做成。当然不是因为黄锋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老祖宗,而是村民们制止了他。
“你们脑子瓦特了?埋到土里就是奉献给神灵?大地母神?”黄锋一脸你们特么在逗我的表情,看着指手划脚、口水飞溅的老哈兰,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是看见肉馋的,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痛心疾首。
尼莫尔人态度十分坚决,第一是决不能浪费食物,而且是难得的这么大的肉,大字和肉字上面必须标红标粗,大两个字号;第二是只有死人才会埋到土里,埋到土里就坚决不能再挖出来,更不能吃掉。
黄锋又切换成一脸的麻麦皮,“你们种的蘑菇难道不是埋到土里的?难道不是你们挖出来的?难道不是你们吃的?还有你们挖的那些虫子,是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好说歹说,以老哈兰为首的一帮顽固势力就是一脸的,那不一样或坚决不行。交流在小东西的大棒加大眼威势下达成满意的结果,他很担心,双手紧紧抱住黄锋的腰,让黄锋不得不妥协。
跟这帮土著真没法交流,叫花鸡不做了,做烤全鸡。黄锋回忆着以前班里一个蒙古战友讲过的烤全羊做法,先把野鸡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然后仔细地在各个角落涂抹上香料调料,再后给鸡做马杀鸡,使各种调料香味充分渗入食材。
野鸡太大,黄锋找来一根光滑的木棍,用水清洗干净,当作擀面杖,凭着想像在野鸡身上作业,时而拍打,时而碾动。小东西带着一众围观党啜~a~着手指,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并不时发出“哦”“啊”“噢”“嘶”之类的可疑声响,极大地鼓舞了黄锋装逼时的心情。
日头已过半空,正好解决午饭。
烤全鸡的架子已经在黄锋的指导下,由热心群众搭建起来,十字型的烤架使野鸡摆出一副我心飞翔的可耻造型。
小东西采来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无毒鲜花,由黄锋填充在野鸡腹中。按蒙古战友的说法,羊腹中应该再放只鸡,鸡腹中再放鹌鹑,鹌鹑里放鸡蛋的,黄锋只能表示,胡凯尔,就这条件了,然后塞一鸡肚子蘑菇。
开烤,贪吃的火苗不停舔过鸡身,白色的脂肪和皮肉迅速变色,huáng sè的油脂滑下,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黄锋一边转动烤架,扑洒调料,一边还不得不分心盯着小东西和其他人,防止这些土拨鼠一样闭着眼伸出鼻子乱嗅还不停往前的吃货扑进火里。
野鸡不怎么肥,可以理解,黄锋拿出上次做好的刷子,沾上昨天剩下的油脂,在野鸡身上涂抹,防止烤得过老。涂一韧劲油脂,再撒上一层香料,在火焰的帮助下,香味迅速蔓延开来,在微风上传向远处。
我这回去也能摆个烧烤摊了哈,石板烧也不错,反正比那个小破黑网吧能挣钱。黄锋心里美滋滋的,在周围人的夸赞中不自觉地膨~a~胀了。
就这样也不错,好好经营我的麻辣神教,不时拿出个新花样新菜式,哄哄我这些可爱的信徒,紧密团结在我周围,顺便贡献上信仰点数,就足以养活我和小东西了,然后再提高土著们的生活物质文化条件,鼓励他们多生多育,然后就哇哈哈哈哈!!
“食人魔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惊醒了高~a~潮中的黄锋和迷醉中的围观群众。
一瞬间,黄锋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刚睡醒,身边的人全没了,就自己一个人。啊不对,还有一只烤架上的展翅飞翔的鸡,食人魔啊,我靠,我这是不是自备餐具。
二米外一丛青草动了动,露出小东西的可爱小~a~脸。“快躲起来,食人魔进村了,今天没哨兵,发现晚了,没法使用能力遮盖山谷了。”
黄锋秒懂,转身跑向旁边的大树。部队训练野外生存的经验告诉他,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考虑到人眼生理特征和观察习惯,上树是较好的选择,因为你无法确定敌人会从什么地方经过,而敌人不可能仔细观察每一棵树。
“走开,走远点!食人魔嗅觉非常强大,他会闻到你。”树腰上一块肿起的树瘤冒出一个人来,原来是花椰菜。
“往下风口跑!”就算亲眼所见,黄锋依然觉得和球一样的甘蓝能把自己塞进老哈兰平时坐那块石头下面长宽都不超过三十公分的缝隙是一件极不科学的事情。
“去河边打个滚,用湿泥把自己包裹起来。”小苦菊还比较正常,只是把自己wěi zhuāng成了一根树枝,还会随风摇曳。
“去茅厕,那儿味重,他们肯定发现不了。”我靠,小菠菜你怎么弄出这么大个蘑菇的,又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
不远处,高大的人影已寻着味儿进入了小广场,好在野鸡同志立功了,入侵者在这醒目的目标前,忽视了其他细节。
村里的房顶仅到胸口,换算一下约三米的身高,黝~a~黑发蓝的皮肤,粗~a~壮的四肢及腰身,突出厚唇的獠牙,充分证明了来者绝非善良之辈。仅仅擦身而过,就如同强拆现场,各类建筑倒了一片。
“这哪是什么食人魔,明明是加大号的人熊嘛!”黄锋含~a~着根通气的草茎,捏着鼻子藏在水底,数不胜数的经典影视剧教导了他充分的生存经验。
胡思乱想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吸困难的黄锋已经眼冒金星了,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拎出了水面,是小东西。
小东西很悲伤,村民们都很悲伤。这次因为黄锋突然而来的搞事情,导致所有村民都在围观,没人放哨,导致突然进犯的食人魔长~a~驱~a~直~a~入。加之大家都在小广场,藏身的地方不多,有6个村民被识破wěi zhuāng,抓走了,烧烤的野鸡更是油都没留一滴,连罐子里的蜂蜜都被舔得一干二净。
老哈兰被抓走了,他是为了掩护其他人,主动暴露的。小菠菜也被抓走了,他很倒霉,遇到一个食人魔尝试辣椒后,疯狗一样上窜下跳,撞断了藏身的蘑菇。
“都是我的错!”部队的生活教会了黄锋男儿的责任和担当,虽然大家没有任何责怪的语言和眼神,但他很清楚,结合刚才知道的食人魔强大的嗅觉,很有可能正是烧烤和他“发明”的调料味把食人魔引来的。
黄锋默默回到小屋,又一次,失去朋友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虽然我们常常假装忘却,但一撕开伤疤,会痛到心底。
倒在床~a~上,黄锋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乱糟糟的,连小东西几次过来哄他都没有回应。
天黑了,日升日落仿佛一个世纪,黄锋在轰鸣的肚子驱使下,来到小广场,正如从小父亲每次劝慰他时说的,饭还是要吃的嘛。
黄锋来得有些晚,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杏鲍菇皱了皱眉头。“已经没有饭了,我这还有几个葛根,要不你拿去烤烤吃。”
黄锋没有说话,心中有些感激,冲杏鲍菇点点头,拿着杏鲍菇给的类似于土豆或红薯一样的葛根和几片蘑菇,牵着迎过来的小东西,拒绝了小东西送过来的大碗,来到饭堂的火堆前,把葛根埋在灰里,又拿起一根树枝把蘑菇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大家都没有说话,饭堂没有了往日老哈兰的大嗓门,显得十分压抑和沉闷,连平时最爱玩闹的皮孩子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吃东西。
黄锋不敢抬头看大家,只是机械地转动手中的烤蘑菇串,也没有调料,不一会儿,香味便传播开来,令黄锋感到郁发讽刺。
“啊哈!”广场上传来一声大喝,以前的第二长老今天荣升第一长老的老韭菜在儿子小韭菜的帮助下,在广场中升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映照在村民们的眼中,似乎点亮了一颗颗星星。
“啊哈!”一个个村民应和着,鱼贯走出饭堂,围着篝火,围着老韭菜。
老韭菜开始发表演讲。“我,遗失岛尼莫尔人第一长老!”
“啊哈!”村民们应和声更响了。
“这里,火升起来了!”
“啊哈!”随着应和声,村民们跺起了脚。
“呜鲁赛呀!”
“啊叽叽叽叽!”村民们应和着,随即围着篝火开始跳起了跺脚舞,杏鲍菇腼着大肚子,从厨房领着人搬出各类乐器,就开始了伴奏。
我特么信了你的邪!黄锋口水都流到了地上,想起老哈兰和小东西以前说过的,无论多么艰难,无论多么沮丧,只要有一堆火,给他们一堆火,他们就会充满希望。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妈的智障!”
香味更浓了,怎么特么这么香,小东西都从跳舞的人群中跑回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蘑菇串。
心中一动,黄锋打开了系统面板,不可选取的灰色一扫而空,金色的光辉中,希望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