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很晚, 解博文才放刁思思上楼。
后来的时间里,明明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让刁思思陪他坐着, 可他就是不舍得她走, 好象守在她身边就是一种幸福。
这种感觉传染给了刁思思, 她也变得难以割舍, 下车后,她一步三回头, 十分不舍的上了楼。
下楼时紧张忐忑,上楼就不同了,刁思思感觉胸腔里溢满了幸福,她心满意足的推开房门,刚要换鞋, 却被突然而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回来了”,客厅里的灯光也同时亮了起来。
刁思思眼睛不适的眯了眯, 看到倚墙而立的段佳,她正一脸玩味表情的看着刁思思, 那样子,活脱脱是个抓自己老婆出轨的老公。
光顾在下面腻歪了, 刁思思都忘了段佳这茬,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睡得死沉的家伙会忽然间醒了, 可已经被抓包了, 刁思思索性厚着脸皮换了鞋, 故作镇定的走到饮水机旁, 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又转过身朝段佳眨了眨眼:“你,喝不喝?”
段佳抱着胳膊,凑到刁思思跟前,“怎么样?拜我所赐,玩车,震了吧?”
刁思思忙用力摆手,连连否定:“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段佳哼了声,表情不悦的回了卧室。
刁思思忙关了客厅的灯,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式的,小心翼翼的跟了进来。
她趴到段佳身侧,讨好的问她:“你什么时候醒了?”
“刚醒。”段佳瓮声瓮气的回答。
“这才四点,赶紧睡吧。”刁思思心虚,不敢多聊,一撩被子,打算睡觉。
谁知肩头一紧,段佳把着她的肩膀,迫她转过身来,刁思思小心的回过身,嘿嘿一笑:“干嘛?”
“你几点下去的?”
刁思思默了会儿,老实交待,“零点左右。”
“你们俩在车上待了四个小时?”段佳惊呼一声坐了起来,“你说没车,震,骗鬼哪。”
孤男寡女在车上待足四个小时,若是什么也没做,老天爷也该看不下去了。
刁思思脸色红红的解释:“反正是没,没,没车,震。”
这个倒是实话。
段佳半信半疑的躺下,嘴里不悦的嘟嘟着:“你们两个也真是,想对方就放我走呗,我又没说不走,你们俩非让我当这个大灯泡,今晚我这个大灯泡可是当得足足的,憋得你们俩都缩到车上亲热去了。以后啊,打死我也不在你家留宿了。”
听着段佳的抱怨,刁思思也有些过意不去,讨好的拉了拉她的手:“佳佳,别生气。你知道的,我拿你当亲姐妹,实在是不放心你回去,所以才留下你。可我哪知道他会在下面等,你就别生气了。”
段佳不气反笑了:“我生什么气?他能守在下面,说明他在意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忽然成了块绊脚石,感觉不大自在。”
段佳翻了个身:“我再睡会儿,你慢慢回味去吧。”
要睡觉也不忘打趣自己一番,刁思思笑了笑,往上扯扯被子,开始睡觉。
两个人在车上相对无言的坐着,也感觉不到困,可一上来,这困意就如山般压下来,刁思思刚要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嗖的从床上跳起来。
她这咋咋呼呼的动作吓了段佳一跳,段佳也跟着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刁思思双手拍拍自己的大腿:“你说,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让他回去了?他可是开着车,万一困得睡着了怎么办?”
她用手捂捂脑袋,感觉自己笨死了。
光想着不舍得他走,怎么就忘了他开车会困这件事情。
她自上楼来就一直跟段佳聊天,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解博文走到了哪里,敢不敢现在打个diàn huà。
“打个diàn huà问问吧。”段佳也觉得问题有点儿严重,自己大白天的开车都能撞上人家车,这凌晨四点,虽然路上车不多,万一打个瞌睡,后果不堪设想。
刁思思抖着手指找到解博文的号码,拨了出去,然后把shǒu jī放在耳边,有些忐忑的等着。
diàn huà好久都没人接,刁思思急得快哭了,段佳也摁亮了屋内的灯,一脸急切的盯着刁思思。
diàn huà忽然间通了。
刁思思有些急迫的喊了声:“你在哪里?”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不是解博文的,是一道女声:“他在洗澡,你是哪位?”
刁思思都听蒙了:“请问您是?”
解妈妈打了个深深的呵欠,自己儿子半夜半宿的不着家,这一回来,还紧跟着diàn huà,她见他在洗澡,可diàn huà铃声一直不歇,便过来接了,这个有些担忧的女声应该是个年轻的姑娘。
她没回答刁思思的问题,反问:“你是谁?”
刁思思头脑有些乱,本就困意沉沉的头有些辩不清方向,她咬咬唇,决定自报家门:“我是刁思思。”
“刁思思?博文今晚就是去找你了?”解妈妈困意立消,看眼洗手间,拿着diàn huà跑到了自己休息的卧室,她掩好门,反锁。
刁思思觉得这个声音好象有点儿老,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那我回头再给他打diàn huà。”
见刁思思要挂diàn huà,解妈妈有点儿急,她高声喊了句“等等”,刁思思要挂diàn huà的手停住了。
“我是解博文的妈妈,”解妈妈立马亮出身份,这个女孩若真是儿子的女朋友,她就不敢随意挂自己的diàn huà,还会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
一听是解妈妈,刁思思头上的汗都快出来了,她忽然后悔自己跟她多聊了,刚才就应该及时挂断diàn huà,也省得凌晨四点多接受盘问了。
“你多大了?”
“25岁。”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是孤儿。”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写小说。”
“就写小说?”
刁思思“嗯”了声,搁她对面的段佳摆了个口形,问diàn huà对面的人是谁,刁思思吐吐舌头,也用口形回答段佳。
一听是解博文的妈妈,段佳缩了缩脖子,抱着胳膊坐到了床上,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正小心接受盘问的刁思思。
解妈妈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咳嗽了声:“改天我们见个面吧。”
刁思思唯唯喏喏的应了声好。
让人纠结难安的diàn huà终于结束了。
刁思思长吁了一口气,仰面,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段佳一个骨碌滚到她身侧,很感兴趣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是好婆婆还是恶婆婆?”
刁思思胡乱的摇摇头:“不知道,听声音还蛮好的。”
段佳关了灯,拍拍刁思思的胳膊:“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吧,甭胡思乱想了,该来的会来,想也没用。”
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刁思思也只能如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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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博文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出了浴室。
偏头,看到母亲拿着自己的shǒu jī,神神秘秘的从卧室出来了。
他脑中警铃大作,忙走过去,扬手抓过自己的shǒu jī,边看通讯录边问:“妈,你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跟刁思思通diàn huà了呗。”解妈妈对儿子的口气有些不满,“怎么,防我还得跟防贼似的?你过两天往新房子搬,是不是不许我过去住了?”
“妈,你都想哪里去了。”解博文朝母亲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思思胆子小,我怕你吓着她。”
“她是人又不是兔子,我能吓着她?”解妈妈看眼儿子,不死心的问,“跟郝莉就一点儿也不可能了?要知道你郝姨可心心念念你这个女婿,她一直也是把你当女婿待的,你没看她拿你多好,每年过年都特意去帮你买礼物,小时候帮你选玩具,大了帮你选衣服,你第一支shǒu jī还是人家送的呢。”
“妈,两家关系再好,你也不能把我当礼物给送了吧?我爸跟郝伯伯可是都表态了,知道我们俩不可能,你和郝姨怎么就不明白呢。”
两家结成儿女亲家,的确是好上加好。可自己没那意思,强扭的瓜也甜不了,硬凑能凑成一对么?
解妈妈叹了口气,这时候觉得老公看事情还是比自己明白,自己成天介在这里热心,热到最后,也是瞎忙活。
解博文翻到刁思思的shǒu jī号,发现通话时长是十二分零一秒,心里就有些没底,他揽住老妈的肩膀:“妈,你跟思思聊什么了?”
“不认不识的,能聊啥。”解妈妈心情低落,懒得搭理儿子,“我去睡了,有事问她去。”
门板合上,解博文摸摸鼻尖,给刁思思发了条微信:我妈要是说了什么,千万别在意。
刁思思听到微信提示音,忙从桌上抓过shǒu jī,低头看了眼,甜甜的笑了。
段佳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受不了你们俩,一晚上腻歪个没完。”
腻歪么?
刁思思手里握着shǒu jī,傻傻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