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只有五岁吧”沉浸往事的山魈低沉的声音在洞中响起。
“那一天清晨,天还未亮的透彻,我便向往常一样为了储备过冬的粮食,趁着秋风未冷,早早的出洞觅食,还未走出多久,便感觉与平常的日子有些不同,听不见秋虫的鸣叫,也听不到夜枭的哀嚎,四周一片寂静,并且空中传来一丝淡淡的血性味,我心中不安,便悄悄的爬到了一棵树上,借着树冠的掩护,慢慢的往前挪,直到走了有一刻钟的路程,我就看见一个人正站在不远处手握利剑,与一只尖嘴巨蝠在对峙,地上一地的尸体,小到田鼠夜枭,大到猛虎巨蟒,俱都被吸干了鲜血,空留一副皮囊在地上,我平日里也见过猛兽扑食,鲜血淋漓的场面也是经历过不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诡异的场景,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谁料到就这么点动静便惊动了正在对峙的那两人”
说到这里,山魈略微的颤抖了一下,好像又回忆起了当时的恐怖,略微镇定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其中的尖嘴巨蝠冷冷的瞪了我一眼,便开口对那持剑的道人说道:“张道长,你苦苦追了我一月有余,我朗德尔堂堂一个血族公爵也不是怕你,只是念着你家道祖曾对我主该隐有过赦免之恩,这才对你避让三分,我血族并不想和你天师门为敌,这才避而不战,可是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过分?若是你在那永恒之国为恶,因为道祖和两位大神的约定我也不会去管你,可是你既然来到了我们胜神洲傲来国作恶,那我就容你不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怀里可是装着你们血族的吸血法典吧,是不是打算交给鬼妖辛拉里供他修炼妖身?”被称为张道长的道士淡然的说道。
”是又如何?”那巨型蝙蝠被那道长说破了心事,便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就是要把吸血法典传给我的兄长又如何?这是我族私事,与你天师门何干?莫不是你贪图这吸血法典的威力想要修炼?呵呵···那也不必如此费事,只要我把初拥给你,你我同为一族,我自然会让你同我一起享受这法典带来的好处,如何?”说完还挑衅的看着那个道长。
那道长却也不怒,仍是淡然的说道:“你爱给谁修炼本与我无关,可是那鬼妖已经来到我胜神洲,若是在此修炼少不得要祸害附近村民,这便与我有关了,既然你已经承认,那么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只见那道长念动法咒,顿时天雷滚滚,一道道如同我栖身的那棵巨树般粗细的雷电便自他头顶降下,直朝那巨蝠劈去,那巨蝠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五雷正法!”便左蹦又跳的闪避,毫无反抗之力,那道长看准时机,不待巨蝠缓过神来,利剑一挥,便掐个剑诀冲了上去,我在远处看的分明,只见那宝剑所过之处,剑影重叠不休,剑身上冷冽异常,其中还夹杂几许电光,那气势犹如银河坠地之不绝,令人望而窒息,又如寒霜遍地,令人遍体生寒。连躲在树上的我都觉得劲风刺骨,浑身上下犹如针扎一般,可想而知,处在剑影中间的尖嘴巨蝠是何等的难堪。
没过多久,胜负已分,只见那持剑之人的利剑已刺入那巨蝠胸口,透体而出,可是那巨蝠也却也把利爪抓在了那道人的脸上,我听见那巨蝠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你杀我没关系,他日必有为我报仇之人,你以为你东胜神洲就是铁板一块?没有内贼我怎么能深入此地,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了,哈哈,我今日便以血族公爵的性命诅咒你:来日你门下弟子必遭横死,除非是修炼我族法术者,方能避过我的诅咒,哈哈,怎么样?到时候你是看着满门尽被屠戮呐?还是让你的弟子修习这在你眼中的邪魔妖法以自保,或者是终生不再收徒,让你这道宗天师门绝了传承?不论哪种结果,我都会在地狱中看的很开心~~~”
“在我这三五斩邪雌雄剑下丧生的妖魔,是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的,你安心的去吧!”那道长说着嚓的一声拔出利剑,而那只巨蝠便应声倒地再无动静了,那道人便在那巨蝠的身上搜寻了一会儿,掏出了一本秘籍喃喃自语道:”这嗜血妖术究竟有什么威力?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以便找出破解之法,免得以后同道中人受他祸害”说完便将那秘籍收入囊中转身向我走来”
说完这些,山魈抬头看了看项羽,见他听的正入神,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便无奈的继续说道:“我那时便想逃跑,谁知他只是掐了个指诀,我便觉得身上好像背了一座大山般的沉重,立马动弹不得,或许是真的背了座山吧,就连我藏身的树干似乎都不能承受我的重量,咔嚓一声便随我掉到了树下,当时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他只是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然后便挥手让我离开,同时我就觉得身体恢复如前了。
刚要起身跑掉的时候,忽然便看见那巨蝠的尸身化成了一群蝙蝠,速度极快的直冲天际,我旁边的那人也是反映机敏,立马便施展神通,只见一片由雷电组成的巨网突兀的出现在了那群蝙蝠的上方,凡是碰到电网的蝙蝠就像我平常打枣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无奈蝙蝠速度太快数量又多,终归还是跑出去许多,那道长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精血化鸟而去,诅咒必是要应验了,唉,这可如何是好,说着又看了看我,虽然他满面伤痕,比我还丑陋几分~~~~”
听到这里的项羽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山魈的相貌,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分明写着“我不相信,世间会有比你更为丑陋之人!”
山魈见了赶紧分辩道:“不敢有瞒师尊,那一日我所见之人,奥,就是我日后的师父,因最后那只巨蝠的奋死一击,已经被抓坏了脸,他当时皮肉外放,牙齿暴露,已经被撕裂了上下嘴唇,鼻子只剩下两个鼻孔,额头上筋肉交错犹如蚯蚓纠缠,确实是比我丑陋几分,我敢以性命担保。”
项羽又看了看山魈,只见这厮满脸认真,赌咒发誓的神情好像透漏着“你不相信有比我丑陋的人我就死给你看”的决心。其激动程度堪比刚刚要取他性命时的神态。看来爱美之心兽也有之,既然比不过别人的美貌,那么拉过一个比自己丑的就更为重要,自尊心驱使,也不怪山魈如此激动了,项羽有点理解他了,便摆摆手对他说道:“这些都无关紧要,我相信你就是了,你继续说。”
看见项羽相信了自己,山魈很是些高兴,咧嘴一笑之后,说的更起劲了:“当时虽然他满面伤痕,比我还丑陋几分,但是我仍然看见他看我时的眼神变化,虽然他喃喃自语,可是我们山魈向来以耳聪目明著称,我还是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如今既然血鸟飞起,诅咒应验,那我便不能再收人做弟子了,不但不能收,回去之后还要辞去掌门职务,跟天师门划清界限,以免误了他们,如今不如收下这只猴子,再立一门派,让这山魈继承我的衣钵,山魈不在人道当中,应该可以避过诅咒,使我分宗得以延续。
他念叨完这些之后便对我说:你我相遇本就是缘分,如今我欲创立门派,正好便收你做了我的弟子,以后你便看候山门,与我一起修行如何?我虽然也有些惧怕那只巨蝠的诅咒,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哪里敢说个不字?便赶紧行了拜师礼,正式的拜入了师父门下,从此便与师父一起游历天下,直到三年后,我与师父才在幽冥谷中落脚,建立山门。师父因为已经毁去容貌的缘故,便自号鬼脸道人,我们的门派便称作鬼脸门。
从那之后,我便与师父一起在谷中修行,可是师父却总是留我一人在山中看顾,自己经常外出去主城显微城中联络以前的同门,说是打探鬼妖的下落,并且经常会带回来一些行动僵持的人回谷中,设下禁制,在谷中囚禁,我问过师父,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师父告诉我说,这些都是僵尸,如果放在外面,他们便会如那只巨蝠一样到处吸血害人。我当时虽然不懂,可是我明白师父做的都是对的,或许是那一晚那只巨蝠给我的印象太过震撼,我从内心里对这些吸人鲜血的东西感到害怕,便问师父:如果你不在,他们跑出来怎么办?师父听见我的的担忧,便笑呵呵的对我说:你是不是害怕啊?不用担心,在这个世界上,符箓之术能与我比肩者只有寥寥几人,只要我在一日,他们便不能动弹一分,哪怕有一日我羽化登仙,这些符咒也可镇住他们几年。
或许是师父看我独自待在谷中,有些孤单,过了些时日,便又带回来一只如我一般山魈,便是我的师…弟了~~”
或许是想起了以前的师门情谊,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旁边的脑袋,微微的叹了一声,便又继续说道:“从此之后,我便与师弟一起修行,学一些强身健体,吐气纳身的法门,其间我也曾央求过师父,教我那一晚他用过的法术剑法,可师父却总说我灵智未开心志未定,那法术剑法威力过大,不适合我现在学,让我打熬身体,筑牢根基,磨练心性,之后再传我法术剑法,我虽然有些失望,可也没有太过担心,日日仍按照师父吩咐,与师弟一起苦练修行。
无事的时候便与师弟一起,围在师父身边,听师父讲他过往经历,以及我道门的辉煌。虽然有些单调疲乏,可是却非常充实,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为快乐的日子~~~“
说到这里的山魈脸上浮现了一丝向往的神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像在缅怀那逝去的快乐时光,项羽见了也不忍心打搅,一时间,洞内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