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中午,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三、四岁,步下阶梯的动作轻柔,神态曼妙,顾盼生辉。如果不是她上身的浅huáng sè纱衣过于单薄,领子够低,而且下身黑色的小短裙又过短,老露出里面白色织物边边角角的话,她的举止神态都像极了大家闺秀。
被关押的男人眼神都因她的到来而泛出亮光。说实话他们被关押的时间并不长,但心里的煎熬与无法预知的黑暗、恐惧,每时每刻都在蚕食着理智。所以,现在,当看到妆扮精致的女人出现在这充斥着绝望的地方,多数被关押的人并未希望她能安全离开这儿,而是希望她也能关押在此,然后,便是放肆幻想的时刻了。
女人在一名看守的指引下,笑意吟吟的径自走向昨天已经成功三胜的徐捃逸。看守解kāi suǒ,把不敢动弹的徐捃逸一把揪出来,给他下了指令:“你跟着她出去。”
徐捃逸紧张,他记得昨天的枪声,也算是明白了些事。此时看到漂亮诱人的女人,却不敢多看,红着脸转头对着看守,小声说:“我不认识她。”
看守难得猥琐一笑:“这是胜局的奖励,你懂的。”
徐捃逸不懂,他只是一名初中生,私下生活中也只是个宅男,是那种整天死在网络游戏中,却不知道有岛国爱情动作大片的纯游戏宅。他有些腼腆的被那风情万种的少女拉着手,茫茫然的离开。
叶青童忽然感觉有点渴,酝酿了下,喉咙动了动,口水又滚了回去。
嗯,今天一定要胜,明天也是啊。他看着走向阶梯的徐捃逸与女人,心里在呐喊着自由。
飞行棋老人在他们走后,又开始他的游戏时光。战况激烈,事关生死,然而,无论多么的专注,骰子的宿命掌握权更多在于控物的造诣,乞丐与建筑工不幸的输了。
建筑工不再克制自己,惊慌之下大吵大闹,然后被两名看守抓了出去,即使在门外,愤怒的抗议声依然响彻叶青童与其他人的耳中。直到枪声响起,一切重归于静。
乞丐没有挣扎,抗议,晚餐的时间,只是沉默的吃下自己的份子,然后坐着发呆。叶青童将馒头撕成两半,递给他,他笑着用不浓浓的乡音说了声谢谢,黝黑的手接过青童的馈赠,泪水滴在馒头上,安安静静的吃完。
半小时后,乞丐被两名黑衣看守带走,黑夜中传来一声枪响。
叶青童想起乞丐临走前,对着自己挥了挥手,他向着虚空挥了挥手,已然得不到回应,颓然靠着铁条坐下,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没有恐惧惊慌,只是浑身无力,不自觉的发抖。他的颤抖,源自于无力,帮不了人,无法做出阻止的无力。
他害怕死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应该珍惜现在的每一秒钟。
他被限制着自由,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事。唯一能做的,只是回想着曾经的事罢了。
青童想起了聂樱,两人在人生最美的季节相遇相知。然而,随着聂樱的退学,两人分隔两地,终究有了变化。
聂樱:“我需要钱。”
青童:“多少。”
聂樱:“有多少。”
青童选择了课余时间去餐厅做fú wù生,在吃了一个月的榨菜加粥后,原本只是灰色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他不敢再肆意耗费体力与精力。
然而,把钱给她后只过了半个多月。
聂樱:“我需要钱。”
青童:“你很缺钱?”
聂樱:“我朋友借贷开公司,一时有些问题还不上了,你如果有的话,先借我一些。”
青童仰着头,缓缓道:“是男朋友吗。”他们俩,好像确实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他们都没有明确的表达过心意。
半晌后,聂樱咬牙道:“是。”
叶青童的心中隐隐作痛,他明白两人间的裂缝,就算有钱也无法缝合:“你把你所有钱,还有借的钱,全部给了他?”
聂樱低下头:“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我不想和别人借钱。”
她能想到我,是因为我够傻够蠢吧。不过,对那个人倒真是关心啊,如果对我有其中十分之一我都该谢天谢地了。
“我不会再给你钱。”叶青童冷冷的看着那让自己每天每夜一空下来就会想起的女孩,他决定忘记她。
聂樱惊愕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曾经为了自己会付出所有的人,会有勇气对自己说不。过了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将手放在自己裙子的niǔ kòu上,一颗颗剥开。
聂樱的声音有些低:“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今天,我可以给你。”
叶青童的心脏宛如被什么东西撕裂:“为了他,你愿意做这种事?”
“是!”聂樱已经褪下衣裙,解着最后一道防线。
“我不喜欢现在的你。”叶青童的眼中,再无风情与风景,眼前的世界仿佛成了碎片。他将身上的所有钱留下,然后走出房间,关shàng mén,默默的删掉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离那天,已经三个月了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从前几天的diàn huà来看,他还是傻傻的为了那个男人在借钱啊。
她会不会,为了他,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毕竟,那天,她有准备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叶青童有些烦燥的坐在牢中,对那女人,竟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可以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明天是最后一天,会有一场简单至极的游戏,却是他,还有伪娘,以及南洋学生的决胜日。
他们只有三个人了,狱中没有再来新人。
曾经同病相怜的人,除了也许入了温柔乡的徐捃逸或许活着,摩登先生,乞丐,建筑工,他们都已经半点相遇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们被卷入了一场死亡游戏。
明天一定会赢吗?会!
他有这个自信,如果输了,自己的结局也会和摩登先生几人一样。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后半夜,叶青童的脑袋忽然开始作痛。虽然并不明显,但也足以让他从睡眠中疼到醒来。
他在疼痛中迎来了新的一天,迎来了最后一场对弈。
“如果我输了,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真相。”
“如果我赢了,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要走的人,没有必要知道真相。”
“哦。”
叶青童低下头,丢出了一个4。老人看了他一眼,随意的丢下骰子,3。
“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叶青童额头冷汗直冒,他的脑袋仍在作痛,控物术,失效了。他屏住呼吸,丢下骰子,然后,操控。
但是,数字显示:3。
叶青童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会失去这样的能力?
老人叹了口气,他不再浪费时间玩个人秀,站起身来:“你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