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北坐在地上,手放在额上,看着面前的言艾,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简直是哭笑不得,她现在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手忙脚乱,就差没乱蹦乱串了。
言艾是又痛又羞,刚才那一起身用力太猛,撞得是真痛,而自己又表现的这么慌张,也是真羞,脸烫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都不敢正眼去看坐在边上的顾汐北,只觉得丢脸,太丢脸!于是只能佯装淡定的伸手去捡散落一地的纸片。
沉默……
言艾捡起所有的纸片,放在盒子里,又难耐于这样沉默无语的尴尬气氛,于是拿出一张纸条,想要缓解一下此刻的不自在,“我再拿几张看看可以吧,哈哈哈~”几声干笑,笑的憨憨,言艾估计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用傻的可以来形容,刚刚好……
顾汐北默了半天,看见她这么一副表情,也是忍不住了,叹了一口气,“可以。”继而轻轻的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又积极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是被不知不觉无形的拒绝了吗?罢了罢了,本来计划的也不是现在,还是再等等吧,估计是吓着她了。
又拿出一张,克制住扑通扑通的情绪,言艾不动声色的继续翻看,上面写着:不要让我再看到那张zhào piàn!!!!!!!
“什么zhào piàn?”言艾好奇,让他用了这么多感叹号,应该是很不一般的zhào piàn吧。
顾汐北凑过去看,言艾猛的心脏又腾腾的跳,太近了不行!好紧张!
顾汐北看到那么多的感叹号,想起了什么,连连摆手,“没什么,不用在意。”话语淡然,却蓦地涨红了脸,那张zhào piàn他本来是要销毁的,可是被他妈妈及时的藏了起来,虽然存在,但是没再拿出来过,他就作了罢,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幼稚地来这里埋了个愿望……
可是看表情,明明是有什么嘛,言艾想,有什么zhào piàn是让他这么害羞的,莫非是裸照?“哈哈,不会是你的童年裸照吧。”言艾若有所悟的问。
“这倒不是。”顾汐北摇摇头否定。
“那是什么啊?”言艾不依不挠的追问。
“秘密。”顾汐北耸耸肩,丢出俩字。
“好吧……”虽然是很想知道,但是毕竟没有追问别人秘密的资格,言艾撇撇嘴,只好作罢。可是却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以后告诉你,你会有机会知道的。”顾汐北抛下这么一句话,笃定的很。
“那就这样吧。”声音轻快了许多,他这么说,那应该就是真的了,那就以后再听吧。
从何而来的信任……
顾汐北想着饭点过了,拍拍还在认真研究的言艾,“走吧,回去吃个午饭。下午带你到别处去转转。”
“回去吃?可是……”言艾有些忸怩,自己一个人,小曼清涵也不在,他家里又有爷爷奶奶,多不好意思。
顾汐北笑,看穿她想法“没事,爷爷奶奶又不会吃了你,况且,这个点他们可能已经吃完出去搓牌了。”说着拿过铁盒,原位又埋了起来,放好铁锹,揉揉她的头发,“走吧,小恐龙。”兴许是单独在一起,情不自禁的想要对她亲昵些,不过,早点适应也好。
言艾顺了顺被揉微乱的长发,只得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和他回家。
搓牌?就是这么的不巧,顾爷爷顾奶奶还未出门,于是在顾汐北热饭热菜的时候,特别特别热心的问候了言艾……
“顾爷爷好!顾奶奶好!”言艾毕恭毕敬的问好。
“你好你好,真懂礼貌。来来来,坐下。”于是沈奶奶拉着言艾的手就坐到了沙发上。
“叫言艾是吧,那奶奶就叫你艾艾了啊!”艾艾……爱爱?!
“顾奶奶您叫我小艾就好,小艾。”言艾苦笑着纠正。
“好好好,小艾今年多大啊?”顾奶奶握着着言艾的手。
“十七。”
“和我们北北一样大啊,那和我们北北是同班同学是吧。”顾奶奶还是握着言艾的手,一直没有送开。
“嗯嗯。”言艾微笑,手紧张的摸着耳朵。
“哎呦,真漂亮,笑的也好看。哦呵呵~”顾奶奶笑声真独特……
“阿诺,你别把孩子吓着了!”顾爷爷在一旁嗔怪,眼里却尽是温柔。
“是吗是吗,那我还是含蓄点?那小艾觉得我们家北北怎么样啊?”顾奶奶满眼精光,似是要打听些什么。
“啊?!”言艾惊……
“奶奶,你是在做户口调查吗,够了啊!”顾汐北的声音从厨房传出,真是活宝,顾汐北摇了摇头,奶奶就是个顽童。
“小艾,别理你顾奶奶。”顾爷爷也看不下去顾奶奶的盘查,“好了好了,咱们时间差不多了,约了人搓牌的别忘了。”
“好吧好吧。”顾奶奶只得停止,拍了拍言艾的手,站起来,“不过我们家北北真的很不错哦,如果要找男朋友,他绝对不错!”又补上一句……
“奶奶!你不走吗?”顾汐北端出一盘菜,拿着锅铲“瞪着”顾奶奶。“好好好,烧菜又好吃!”临走又补上一句,被顾爷爷拉着走出门,“小艾好好吃饭啊。”
“我看这姑娘真好,我看人可准了!文静又乖巧,又漂亮,比清涵那皮丫头好。”门外顾奶奶还在喋喋不休的宣扬“言艾不错论”。“不错不错,是不错。”顾爷爷只能不停应着。
言艾是松了一口气,动了动快要笑僵了的嘴巴。在刚刚那种状况下,言艾只好不停的笑,因为问的她措手不及啊。
“我奶奶一直这样,习惯就好了,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也只有爷爷受得了她了。”顾汐北笑着说,“别放心上就好。”
“没事,我还觉得有个这样的奶奶很好呢,我爷爷奶奶都不在了。”想起来又是一阵心痛。
“那你就把我爷爷奶奶当成自己的爷爷奶奶好了。”顾汐北调皮的说,“我可不介意……”
言艾弯弯眼睛,笑了笑。
“过来吃饭吧,菜都热好了。”顾汐北端出最后一碗汤,又摆好碗筷,招呼言艾赶紧吃饭。
吃完饭,顾汐北带着言艾就在家附近转了起来,刚好他们家所在的地方就属于历史遗留最多的地段,而居民住宅不远处有一条古运河,顾汐北就和言艾当饭后散步一般,踩着砖砌小路,穿过条条小巷走到了古运河边。
运河边有一条很长的长廊,一些仿古建筑,就算是已入秋,依旧杨柳依依,伴着流水,错落有致的岸边民居,是别有一番江南风味。听说这条运河是明清时期京杭大运河的最早修凿河段,皇帝当初江南行的流经之处。
言艾走近岸边,感受河水的湿气,深深的呼吸,身心愉悦。顾汐北说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人的,所以氛围是沉寂的,午后的舒适感丰富了言艾的想象力,不禁脑补当初“南船北马”的繁荣景象。
“这里有观光游船吗?”言艾很是期待的看向顾汐北,突然好想体验一下。
“没有……”未及言艾叹气,“没有是没有,但是……我有办法。”顾汐北故意调侃。
“真的?!”言艾惊讶同时喜笑颜开。
“嗯,我和宸子他们夏天经常会到这里游泳,所以认识这条河道上的渔民。”
“在这里游泳不是很危险!”言艾惊呼。
“没关系,从小练出来的。爷爷以前也会带我们到这里练,他说住在这里的汉子都要在这条运河里徜徉过才算真汉子。渔民也认识,都会帮忙注意。”顾汐北刮了刮她的鼻子,让她不要惊慌。
“那也是,风险太大,太危险了。”言艾还是觉得这么条大河,还是运河,实在不安全。
顾汐北突然弯腰凑近,脸与脸咫尺之间,“那……我以后都不在这里游泳了?”
突然的靠近又让言艾紧张不已,“安,安全起见最好不要啦。”
“就回答我,要?还是不要?”又凑近一点,就差鼻尖相抵,顾汐北有点咄咄之意。“算,算是吧”吓得言艾偷偷地踱向后方。
“小心!”顾汐北迅速拉住她退离岸边,“笨蛋,后面是河啊!”
“对不起。”言艾也是吓到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凶……
“不是故意凶你,只是担心你……”顾汐北摸着鼻子,有点害羞。“我们去坐船?”
“嗯。”言艾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知说什么,就只默默不语,跟在顾汐北身后。
对于现在这么尴尬的气氛,顾汐北只能无奈的一路对着空气懊恼。
走到一个简陋的码头,之所以用简陋来形容,是因为只插了一个木桩,用来扣船,别无其他。船扣在岸边,没有人,“李爷爷,我顾汐北,借你船划会!”顾汐北朝着隔着一条小路的青瓦房喊着。
屋里走出花白头发老人,“等等,我刚好要去收网。”
“那赶巧,我给您当助手,顺便带让同学坐船玩玩。”顾汐北转过身,“我们先上船。”顾汐北先轻跳了上去,站在船头伸出手,言艾小心翼翼的踏进小船。船荡荡悠悠,有些不稳,言艾第一次坐这种小木船,并且又是个十足的旱鸭子,所以很紧张,不自觉的握紧顾汐北的手没有放。
顾汐北察觉她的紧张,摸摸她的头,“别害怕,我游泳可是很好的。”
“哈哈,我是旱鸭子一个,怎么你什么都会呀。”言艾轻轻抽回手,微微红了脸。
“以后有机会教你。”刚说完,李爷爷就来了,上了船,解开扣在木桩上的粗绳,拿起桨,划离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