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苏府。
此时已至夏日,苏府后院凉亭之中,几人正坐在其中憩凉。
苏瑾小酌美酒,静听蝉虫鸣唱,闲观草木纷飞。
离认识姬如月、韩江雪等人,又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年。思及以前,如天上的白云,如梦如幻。
远处,美奴端着葡萄过来,走到苏瑾身边,柔声道:“公子,夏日炎热,不如解些凉,故奴给你送来了一些葡萄。”
苏瑾笑道:“谢谢美奴!”
美奴羞涩一笑:“公子喜欢就好。”说完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步摇。
“美奴,你坐下来吧!”姬如月的轻柔的声音响起。
“嗯!”
“这么一个温柔可人的美人,难怪夫君这么喜欢你,选你做贴身侍女。”这是慕容雪的声音。
“夫人过奖了,奴只是做了奴该做的事情。”美奴低着,摇头道。
慕容雪不置可否,一脸微笑。
苏瑾笑问道:“九儿在做什么?”
姬如月嫣然道:“夫君这么担心雪mèi mèi。不过,夫君放心,九儿出去经营书画店去了,一会儿中午就回来。”
韩江雪疑惑道:“雪姐姐娴静清冷,平常难得出去,也难得处理琐事,不知为何近日变得这么好动了。”
苏瑾点头,笑道:“可能她呆闷了吧,也想找点事情做做。”
姬如月笑着摇头道:“才不会呢?雪mèi mèi她娴静无比,才不喜欢出去呢!”
苏瑾小酌美酒,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就听见纤纤碎步声响起,转头一看,正是九儿。此时九儿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许担忧,顺势在亭中坐了下来。
“九儿,何事让你的脸色如此难看?”
“夫君,我这几日见到了燕叔叔了!”
“燕双飞?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九儿点头,忧声道:“嗯,我听燕叔叔说,我的父亲和伯父在西漠失踪了!”
“哦?”
慕容雪惊声道:“失踪了!居然失踪了!”神色难掩震惊,接着忙道:“你伯父雪中吟可是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怎么会失踪呢?”
九儿将燕双飞讲诉的话慢慢道出来。去年,有江湖传闻,有人在西漠地区看见了明月公子的身影,我伯父不知是何原因,听说了此事,安顿好我和mèi mèi,与父亲就往西漠去了,像是去找明月公子。大概前一个月,我伯父和父亲的身影就神秘失踪了,西漠地区的人就再也没见过我父亲和伯父了。
苏瑾问道:“那去西漠这件事,他们对你说了吗?”
九儿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我知道他们去做某件很重要的事了。”
姬如月问道:“雪mèi mèi,你可知他们和明月公子是何关系?”
九儿再次摇头,表示一无所知。然后抬起头,对着苏瑾道:“夫君,我很担心父亲和伯父他们。”说完神情带着些许哀求。
苏瑾见了,突然笑道:“九儿不必担心!你伯父武功这么高,相信定然没事!”说完又沉吟半响道:“这样吧,我明天就去西漠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又笑道:“只要一遇到燕双飞,我就知道他又要来找我了。”
九儿惊喜道:“谢谢夫君!”
慕容雪疑惑道:“夫君,这个燕双飞很是神秘,为何夫君要帮他呢?”
苏瑾道:“一是,他是江雪的叔叔,这点我比较相信。二是,李春风、君问期两个前辈,他们人都很好,并且愿意将姓名交给他,从这一点来看,我想他一定不是坏人。只是,我实在不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众女也是不得其解。
九儿凝声道:“夫君,我也要去看一看我父亲和伯父出了什么事情?”
苏瑾笑着点头,然后见了众女的神情,严肃强调道:“这次你们就在家里,除了九儿,其他人都不要跟着去了,要知道西漠那个地方可是死亡之域,我可没把握保护好你们。”
说完,点名道:“狐姬,你也不要跟上次一样,不然我可要家法惩戒哦!”
“奴家不怕!”说完眼波盈盈,说不出的魅惑之意。
苏瑾摸了摸鼻子,道:“如月,你帮我好好看着她,莫要让上次一样偷偷跑了。”
姬如月轻声应道。
而后,起身踱步在旁边坐下,轻轻接过酒壶,为苏瑾倒满一杯酒,道:“夫君,你可要多加小心。要知道,我们这么多姐妹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也只好跟着你去了。”
苏瑾接过酒杯,小酌一口,道:“我知道!”转过头,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姬如月一张绝色精致的脸上,笑道:“出去的时候我一定会注意自己,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我相信夫君,夫君你从未让妾身失望过!”说话声一如既往的坚定,眼神依然清澈如水。
苏瑾看着如水的眼眸,心想道:只是不知道这份坚定下隐藏了多少担忧。
突然笑道:“如月,不如抚琴一曲,如何?”
姬如月听了,双眸带笑,酒窝浅浅,柔声应道:“妾身就为夫君用琵琶弹奏一曲《南歌子香墨弯弯画》。如何?”
苏瑾笑着点点头。
如月接过小兔手中的琵琶,将其倚靠在自己胸前,边弹边咏唱:
“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人去空流水,花飞半掩门。乱山何处觅行云?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
歌声清丽柔美,泠泠的琵琶声相和,汇至一曲天籁之音。盛夏之日,却感到一阵黄昏、新月的寂寞。
众女齐声赞叹。
苏瑾也赞叹道:“纵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不及我的如月多已。”
姬如月抱着琵琶,低头羞涩一笑,轻声道:“夫君,你可折煞妾身了。”
苏瑾笑着摇头:“我可是实话实说,如月的歌声、词曲都很美,可是有一点不好!”
姬如月抬头,不解问道:“哪里?”
“歌声未免太过幽怨、深沉,不如‘青山何处觅行云?闲观一钩新月怯黄昏。’如何?”
姬如月听了,笑道:“妾身明白夫君的意思了,请夫君放心。”
苏瑾点头,又对众女道:“那个前段时间的淮南王之事,大家不必担心。若真的有事,不是还有我娘嘛!”
众女点头。
半月前,苏府。
苏瑾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老管家陆伯来报,说淮南王的军师前来拜见。原来是淮南王的心腹军师萧关骑,现任江南八大家族萧家家主的弟弟,自号‘大凤雏’,听其名号,看来也是一个自信蓬勃之辈。
他早年投靠淮南王,任座下军师,为淮南王的势力扩张起了重要的作用,提出了富有卓越的谋略‘文武论’。
文武论,以文显名,以贤示民,而使士投之,民亲之。广交名士,拒交权臣。武将,联而拒掌之;江湖之人,掌而用之。待其势成,视势而变之。
在皇帝正当春秋鼎盛之时,他提出了谋论,帮助淮南王以贤明的姿态呈现给天下,同时结交名士,扩大舆论,暗中左右民心。对武将的态度却是暗中联结,却不掌控,以防皇帝心中产生恶感。如此一来,淮南王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掌控富裕的南方。
而燕王却以兵事崛起,近年来,屡屡以激进姿态试探皇帝的态度,惹得皇帝愈发忌惮,再加上淮南王控制舆论的结果,给世人留下了一个‘穷兵黩武、残暴骄狂’的印象,让燕王时刻处于被动困局之境。
萧关骑的谋略可以说是极好的,认清形势,掌控大势。但是谁知皇帝突然病重,令其形势突变,不得已重心才逐渐转移在武这方面。
苏瑾心想,大概这一次的拜访是拉拢于我吧。
苏瑾在客厅等候,不一会儿,陆伯引着一个五十岁的儒雅文人进来。他身着素色文服,头戴长冠,一撮银白色的头发垂在两鬓之间,显得苍老又儒雅。面容亲和,眼中带笑,长身而立,如同一只挺立的松柏。
“萧军师,请坐!”苏瑾以手势请到。
萧关骑回礼,顺势坐下,叹道:“早就听闻苏公子温文尔雅、气质不凡,没想到一见,比传闻中更甚。”
“过奖,我也听说萧军师的谋略过人,早就心生向往之意,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萧关骑大笑道:“能得苏公子如此评价,萧某可是欢喜得很。”
苏瑾笑笑,然后道:“不知萧军师今日来我府上有何事情?”
“听闻苏公子坐落在我江南之地,我却没有时间来拜访,如此可是失了大礼。今日可算抽出时间,来拜访苏公子。”
“苏某不过是一江湖浪人而已,无官无职,怎劳得萧军师如此大架,这可承受不起。要知道,萧军师可是王爷下的大红人。”苏瑾摆手道。
萧关骑喝了一口茶,笑着道:“苏公子在江湖中可谓是名满天下,武功、学识、智慧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可令萧某佩服的很。”
苏瑾笑着摇头,道:“苏某的智慧不比萧军师的智慧。苏某只能称为小聪明,萧军师的智慧才是真智慧,所以此话在萧军师面前可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