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感觉上非常漫长的梦。甚至可以说,在梦里,离宽完全迷失了自我。梦结束后很久,他还在想,鸟兽变chéng rén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当双眼终于有了焦距时,他看见的是自身玄界中那棵已经枯死的命树,然后就发现明红色的神火细线,分出了两个如丝般的线头,分别系住了那只碧绿如玉的蝉,还有亮得有些刺眼的银色不知名物质。
银色物质扭曲变化成各种形态,一直试图挣脱神火的束缚。而蝉则认了命般,落在枯树上,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应付了事的虫鸣。太久没有这么充分休息过的离宽,huó dòng着各处关节,有一种力量充盈到浑身发痒的感觉。
“小姑奶奶有时候还能稍微靠点谱。”离宽嘀咕了一句。不由得想起在孤儿营第一次看见小姑奶奶时,自己还是一个小屁孩。
想起那一抹红衫最早出现在孤儿营时,大部分孤儿都以为她是从前线过来,趁轮休期间来帮忙的。谁曾想,某天刚到饭堂,就看见她敲打着铜锅。敲得盛汤的大铁勺勺头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她又爬上饭桌,双手掐腰,十分霸气地大喊着,“你们这帮小屁孩,知道我是谁不!”那架势,当初被集体认定为前线压力过大,脑子坏掉了。
沉浸在回忆里的离宽,嘴角带着浅笑。同时他也在等,等着看因为自己的出现,这两个被神火困住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二十年的沉默,让离宽习惯性地话少,且好奇心严重不足。仔细想想的话,还真是有些老气横秋。
多年的尽可能省力尽可能省心,在此时体现地淋漓极致:估计到两个进入他玄界的东西应该挣脱不了神火的束缚,离宽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消灭他们。
至于那段似梦似幻的经历和两个古怪东西的来历,以及这两个东西明显相互为敌的状况……管他呢,解决首要问题再说。既然还在不断变换形态的银色物质,显现过一种让离宽觉得很危险的气息——那就先从它动手。
运足力气,一拳砸过去后,离宽发现拳头甚至攻不进银色物质一尺之内,就被无形力场弹开。毫无间隙地,他又朝停在枯木树上的碧绿虫子来了一拳。不过这一切,只是验证了凭借离宽现在”凡“阶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给它们造成什么伤害。
离宽不得不眯着眼睛琢磨一下,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只见他走到枯木前,斜靠枯木,跟这个看着像蝉听叫声也像蝉的虫子套近乎。“蝉兄,我们联手,有什么办法能干掉那个好动的家伙?”
对刚才使出全力的一拳,离宽只当没发生过。
“有!你这么一说还真有………有的话,咱早在鸿蒙之末时候就把‘慈悲’那老小子弄死了,还等到现在?”
只见那蝉翅膀轻轻一扇,离宽莫名地感觉到被鄙视了。
至于找银色物质联手干掉虫子,离宽琢磨着还是不必去试验了。角色互换下也明白,如果这个被虫子称为“慈悲”的东西要是有什么办法干掉虫子,在那个什么鸿蒙之末时,它没有道理不下手嘛。
或许还是先不纠结这些,去研究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噬魂诅咒算了。虽然离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有多少个时辰日落,但不管怎么说,这才是眼下最危险的事情。趁着诅咒没发动,去边缘看看,或许能发现是什么原因导致灰色雾气的出现。
在离宽走向远处,还没多远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脚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颗干瘪发黑的东西轻轻滚入了离宽的视线。
玄界除了枯木,从前就只有比沙还细的死灰。如果有了什么别的东西,必然是那两个东西带进来的。
在拾起这个有点像果实的东西时,离宽发现“慈悲”一直不断挣扎变幻,把神火线扯得笔直,它所冲的正是这东西所在的方向——难道其实不是想挣脱神火,而是想拿到这个?
离宽拿着这个果实冲慈悲晃了晃。
“不要给它!”一直趴在枯木上的蝉猛地飞起。
“看来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嘛。”没去好奇是经历了怎么个过程,导致这东西掉到了两人被神火线束缚的范围之外。不过既然现在到了他手里——离宽想都没想地捏着果实回头,握拳,用力。拳缝间,丝丝黑色的粉末洒落。再一摊手,掌间除了些许粉末就只剩一粒种子般的东西。
“难道你个蠢货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蝉的怒吼直贯离宽的脑海,震得离宽发晕。
“呵呵,有效的办法就是好办法!”离宽敷衍着虫子,眼下他的心神都被那粒种子所吸引。这种心悸的感觉不会错,这粒种子就是与他有缘的灵器。
轻轻吹去掌心的黑灰,离宽再次握紧拳,感受着掌心的刺痛。他紧紧地闭着眼睛,避免自己哭出来。
原来最初看见石子产生的感觉,并不全是幻化出来引诱他上当的诱饵,而是真有其物。
下一瞬间,离宽已经脱离了玄界,本趴在桌子呼呼大睡的身体猛地坐起。其右手掌心一颗晶莹剔透,红如玛瑙的种子。
在离宽体内,元力激荡,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流淌过周身经脉。平时偶尔发出的溪水声,此时锐利地如刺耳的尖啸。
凝液成旋,破“凡”入“灵”。
离宽狠狠地把种子拍向泥丸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