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哥详细解释一下，我们确实不知。”钟离听了小贩的话若有所思，“这些糖葫芦我们都要了。”</p>
“诶呦，我今儿可是遇见大客户了，您要是想听这缘由，咱们找个地方，我给您好好说道说道。”小贩一听钟离的话立即笑的见牙不见眼。</p>
“那请小哥带路吧，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钟离付了钱接过小贩手中的一垛子糖葫芦看着清歌诡异的笑了笑。</p>
清歌脊背一阵发麻，在钟离开口之前赶紧说道：“你不要指望这一路上只让我吃这个，我不爱吃甜食。”</p>
“呀，被你看穿了！”钟离眼中盈满了款款的笑意开口夸张的惊叹道。</p>
“哼！”清歌很是高傲的一扭头，不再看他那张妖魅般的脸。</p>
“走啦。”钟离看着赌气般的清歌，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顺手牵起了她空闲的左手宠溺的说道。</p>
“去哪儿啊？”清歌有些不情愿的挪动着步子口齿不清的问道。</p>
“这么多糖葫芦不快点吃掉会化的，我们去分给那些小孩吃吧。”钟离好笑的看着似乎在耍小孩脾气的清歌说道。</p>
“诶？”清歌立刻像是活过来一般睁大眼睛看着钟离，唇边露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p>
热闹的茶馆，钟离特意挑了一个雅间，让店家上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翠绿略带微黄的色泽，在白瓷杯里十分好看。外加浓烈的香气，清香中带着微微的花果香，十分醉人。小贩已经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抿了一口，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啊，好久没喝到这样上等的茶水了，今日真是托你们的福了。”</p>
“好说，好说。”钟离客气的笑笑将手中端着的杯子递给清歌，而后自己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开口：“现在小哥可否告知详情？”</p>
“你们应该是来自番邦吧？”小贩将头抬起来看着钟离清歌问道。</p>
“是，我们确实来自番邦。”钟离看了一眼像兔子似的竖起耳朵的清歌打心底里觉得好笑，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p>
“天阑城其实是一座监狱，而且是一座有进无出的监狱，是皇家放逐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地方。在这里，由谢家世代监管我们。”小贩用一种平静的口气诉说着实则有些残酷的事实。</p>
“可是我看这里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啊？反而比较像一座平静的小城，跟你口中的监狱更是大相径庭。”清歌有些不解的看着小贩，眼中是十分的迷茫。</p>
“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在这里我们至少可以活的像人一样。”小贩掀了掀嘴角笑笑，“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p>
清歌看了看没什么特点的小贩，摆摆脑袋猜测道：“你该不会是个shā rén犯吧？”</p>
小贩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道：“小姑娘你还真猜对了，我确实是个shā rén犯，因为杀了丞相二公子被迫混进这里的。”</p>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们有仇吗？”清歌不自觉往钟离身后缩了缩了开口小声问道。</p>
“那个畜生看上了我姐，想要强娶，我爹娘不同意，就被这个畜生给杀了，我姐被凌辱之后投河自尽。那时，我外出学艺，侥幸躲过一劫，后来我学成归来，夜闯相府杀了那个畜生。朝廷下令通缉我，别逼无奈之下，我才躲进了天阑城。其实自从谢家接管天阑城以来，这里已经好了很多，那些罪不至死，但又无法被朝廷容忍的人都被发配到了这里。谢家人向来公正，知道其中内情，便也不难为我们，除了不能踏出天阑城以外，这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小贩坐在漆木椅上，一手端茶一手搓着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的脚趾，看的清歌一阵无语。</p>
“那城外的军队是怎么回事？”钟离将视线探向微开的雕花木窗和声问道。</p>
“呵呵，国主抢了别人的媳妇儿，人家不服气，于是联合了外族想要反攻，谢婉作为守城将领，拒不投降，向朝廷请求支援，但朝廷迟迟不肯发兵。这城，快要守不住了。得嘞，我得回家收拾收拾东西，等城破的时候，帮谢将军一把，好歹在这里舒服的呆了好些年了。你们是局外人，能走就赶紧走吧。”小贩说着起身离开了，明明十分猥琐的外形在此刻却显得十分英武。</p>
“哎，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夜澜的人？”清歌赶紧在对方的身影即将隐没的时候大声问道。</p>
“夜澜？没听过，这天阑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们要是找人，就赶紧找吧，找到以后赶紧离开，许飞已经疯了，这城里的人恐怕都逃不过这次屠城之祸。”门口的逆光将小贩的身影拉得十分修长，“我们是被抛弃的人，无论去哪里都不如在这里过得更好。虽然他们抛弃了我们，但我们依旧热爱这片养育过我们的土地，我们绝不会任它被外族践踏！”</p>
“钟离，这里好像······”清歌呆呆地看着小贩远走的背影径自呢喃。</p>
“这里不仅仅是一座监狱那么简单，这里也许隐藏了许多事实的真相。”钟离凝眉望向远处接口道。</p>
银月高悬，群星相伴，火光肆虐在整个墙头上，密密麻麻的箭羽破空袭来，城墙上不断有人负伤，斑驳的血迹挥洒的到处都是。如月色般明澈的盔甲泛出凄厉的寒光，即使是燥热的空气也无法消融。带着血腥味的热风让人几欲作呕，城上城下，一番山雨欲来的沉闷。</p>
“谢婉，我知你已弹尽粮绝，援兵又迟迟不到，你的好皇帝要放弃你了。哦不，是他早就想除掉你们谢家了。如此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护着他干什么！”城下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英俊男子满面怒容。</p>
“许将军，你好歹也曾是晋国的将军，我身后是你曾用生命守护的土地，百姓，如今，你怎么忍心亲手来毁掉这一切？”清晰而镇定的声音在这充满硝烟气息的墙头回荡，若不是亲眼所见，清歌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这样的英姿竟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p>
“谢婉，谢家有你，很不错，但你终究生不逢时。你可知你的国主迟迟不肯发兵的原因？谢家在天阑城一家独大，又对流放至此的犯人宽厚以待，皇帝因为你谢家抹杀了他的威严，又无法直接对谢家下手，所以，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除掉谢家，一举灭掉天阑城里所有他们认为该死的人。如此无情无义的人，你还护着他干什么？天阑城里究竟有多少人该死？又有多少人确实该被流放，你谢婉难道不比所有人知道的更清楚？”浑厚的男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似能震撼天地。</p>
“谢婉身为守将，只有一条命令，死守天阑城。”一颗圆润的泪珠悄然滑落，融合在夜色中，悄无声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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