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楼》 第二十四章

    看到郑婵惊恐讶异的神情后，郑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来见周氏的时候，嘴边都在还挂起那一抹甜美的微笑。

    郑婵之前的举动把应氏吓坏了，几步就离开郑婵屋子，把郑姮送回周氏那里了。

    周氏能干，再加上有韩氏在一旁帮着处理，也就一个时辰就处理完了。

    不过郑姮去的也不久，还是在后堂屋等了周氏一会儿子的。

    周氏不喜欢有人在她忙时打扰，哪怕是郑姮这个“小孩子”也不行。

    周氏过来时就听身边的大丫鬟采苓说过了郑姮的事了。

    “把姮丫头抱过来我瞧瞧。”

    奶娘应声过来，把郑姮交给了周氏身边的大丫头采苓，再由采苓抱着郑姮到周氏身边去。

    除郑国公和几个亲生儿子儿媳等直系亲属外，周氏只准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接近自己，其他房里无论是谁都不行。

    大概是文人仕女都有的洁癖吧。

    周氏破天荒的从采苓怀中把郑姮接过来抱在怀里，笑道:“听说姮丫头会说话了，叫声祖母来让我听听个新鲜。”

    “祖母！”郑姮很捧场的叫了一声。甜甜糯糯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小孩子应有的稚气，听得屋子里的人心都化了。

    “诶！”周氏居然很是高兴回应了一声。

    要知道周氏是从来都不跟孩子们亲近的，更别说抱过孩子了，姑娘们每次来问安也都是淡淡的样子。平时也很严肃，根本没怎么见过她笑。不过自打郑姮出生以后，笑的时候就多多了。但算如此，也没见她抱过郑姮。所以丫鬟们见了这幅场景都很是意外。

    “姮姐儿真是早慧，还未满周岁就会说话了，我似乎记得就连当初大xiǎo jiě也没姮姐儿开口早呢！”站在旁儿的采苓瞧着周氏的脸色不错，也连忙附和道。

    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在现代来说虽然不常见，但也不少。而且古代人教育普遍落后，大多数人到了几岁都不会说话，其中还不乏高门子弟，所以显得郑姮尤为早慧了。

    郑姮年纪还小，民间有种说法，小孩子往贵重了叫会折寿，所以府里一般都不‘xiǎo jiěxiǎo jiě’的叫，而是唤作‘姮姐儿’，当然等郑姮大一些的时候就不会了。不过也不是谁都能这么叫的，除了亲近的家人们，府里有点脸面且主子辈份比郑姮大的才能这么叫唤的。

    采苓也是精明人，没有提郑姝当年开口说话的具体时间，只是委婉的说了一下。既讨好了周氏，又给了郑家大xiǎo jiě面子。一笔带过，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往深了说，只会让周氏觉得是挑拨离间。

    能做到周氏的大丫鬟，只是识文断字自然是不够的，为人处事也要精通才行。

    听了采苓说的话，周氏显然十分高兴:“你这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不过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我们姮丫头确实是个早慧的主，将来定是誉满京城的大才女！”

    周氏难得跟她们这些丫鬟打趣儿，采苓更是连连附和，逗得周氏眉开眼笑，为了给郑姮庆祝这一“人生重要时刻”，给府里的下人们全都赏了一套春衫。

    郑姮见周氏一口气就给府里的几百人都赏了新衣服穿，自己这个正主儿还没得到什么东西呢，连连报紧了周氏的金大腿，朝她一个劲儿的撒娇卖萌，逗得周氏“龙心大悦”，赏了她一个金镶玉凤穿牡丹璎珞圈、一对同款花纹的金铃铛手环、还有一对同款花纹的金铃铛脚环。

    郑姮“见钱眼开”，拿着一堆宝贝，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和周氏这个大金主搞好关系。

    到了晚膳的时候，周氏特地把大家都聚在一起，摆了两桌家宴，郑重宣布了郑姮“早慧”的消息，叔叔婶婶们又送了一大堆礼物，大多数是些首饰玉佩，说是以后攒着做嫁妆用的。

    古代女子的嫁妆都是从小攒起的，往往一出生就有人开始准备着了。郑姮这个时候才开始攒，真心不算早。

    这个郑姮是知道的，不过郑婵就不知道了。

    家宴是在前厅摆的，男女分席而坐，中间隔了一架画着唐朝仕女的大屏风，但这并不能阻止另一桌的叔叔们也来赠礼。

    在席上，郑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满足的不得了。用余光瞟到坐在她旁儿的郑婵看得眼睛都直了，更是高兴的很，小胖手抓了一两样实打实的金器在她眼前使劲儿的晃。

    郑婵哼了一声，气愤的转过了头，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朝郑姮同上午她对自己一般诡异一笑，没有发声的说了两个字。

    郑姮对那两个字熟悉的很，看了一眼她的嘴型就知道了。正是她在现代的名字:李！照！

    不过郑姮没有说什么，只是咪了咪眼，挑了挑眉，然后也朝她婉约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郑婵和郑姮都是住在周氏月华院的厢房，两个厢房之间也只隔了一条抄手游廊罢了，十分近。所以，家宴散后，又跟着众位姑娘向周氏问了安，便和郑婵一起回房了。

    知道郑婵想和自己单独说话，不过现在的郑姮抱着今晚的战利品正高兴着，根本不想和她搭话，只想早点回屋，把门关了，慢慢数钱。

    郑婵见郑姮没那个意思，便一个劲儿的给她打眼色。偏偏郑姮都熟视无睹，心里眼里全是今晚上收到的好宝贝。

    郑婵被她气急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郑姮的奶娘应氏堵住了嘴:“天儿也不早了，我家姑娘休息的早，三xiǎo jiě您还是明儿个再来吧。”

    应氏因为今儿早上的事儿对郑婵十分不满，生怕郑婵再伤害到自家姑娘，所以暂时不想让她接触到郑姮。

    郑婵见应氏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回去，心里十分不爽，但也没有说什么，也是不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不让自己的mèi mèi休息吧！

    郑婵还不想走，刚想说点让郑姮劝劝，不过那话刚到嘴边就见郑姮居然配合应氏的话装模作样的打了两个大呵欠，只好把话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郑婵有点难堪的寒暄了几句，就气冲冲的回去了。临走的时候，郑姮挑了挑眉，还若无其事的跟她说再见。更是让她装了一肚子的火。

    好！你不承认就算了！我让你装个够！

    不过一回到屋子里，郑婵就后悔了。——她今天都已经去参加了家宴了，还像是生病的样子吗？不能继续装病就要去上学堂了！自己对这里一窍不通，没有李照的帮助，被人发现拆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发现拆穿是小，被人当妖魔上身是大！别的她不知道，她难道还不知道古代最重迷信吗？古代那些无知信徒，恐怕把她活埋了都干得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她还年轻，她还没活够啊！

    想到这，郑婵一刻也不想等了，立马拿出纸笔来给郑姮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