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吹处,落英共谁数》 第十章 如果煎熬成习惯

    安若吃着饭，偶尔抬起头看一眼百无聊赖咬着苹果、拿着**每隔30秒换一个电shì pín道的阮晓。终于，在电shì pín道第三轮从头开始再次向下变换时，她略停顿了吃饭的动作，似是不经意的向阮晓问道：“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p>

    “和大多数谈恋爱的人一样啊，吵架和好、和好了又吵”，阮晓咬了一口苹果，貌似毫不在意的说道。</p>

    “你们又吵架了？”</p>

    “没有，我嫌他的感情五彩斑斓，令人窒息，结果他说他拼事业也很辛苦，还不是为了以后，跟那女的只是逢场作戏。并且说只要等到他成功的那天，就好好和我过日子，让我再等一等。”她顿了顿继续道：“听了这话，我突然间觉得自己蠢的可怜，连吵都不想吵了。”</p>

    安若望着说完后咬着苹果蹦跶着回房间的她，突然觉得这画面生动的有些惨烈。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说了一句：“你有空吗，要不咱等会儿帮着妍妍收拾收拾花店”。</p>

    “好啊”，她从门缝里探出头用她惯有的愉悦口吻答道。</p>

    …………</p>

    “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别看晓晓平时稀里糊涂的，她可比你善于生活的多，别瞎操心了。你自己还是个dà má烦呢”，许妍看着心不在焉数着米粒往嘴里送的安若写到。</p>

    “嗯？我挺好的”。</p>

    “……从我认识你，你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好。”许妍看着她，直到她收敛了漫不经心。</p>

    “我和文楠一样，宁愿你带着喜怒哀乐去做喜欢的事，也不想看着你不带感情的为不喜欢的东西用责任心去拼命。一辈子挺长，这样下去会很辛苦”,许妍在纸上写到。</p>

    “……有几次凌晨三、四点回来的时候，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些披着雨衣的人在搬卸着一车车蔬菜，那时我就在想，大多数人的辛苦似乎都一样，习惯了便只是活着”。</p>

    “人家的辛苦或许只是生活，是活着的一部分。可你却不是，以你的通透，你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p>

    “……我真没事儿，很多原本煎熬的东西一旦形成一种习惯，就没那么煎熬了，真的”，她淡笑。</p>

    “你明知这习惯只是表象，你用它掩饰着什么你不清楚吗？ </p>

    ……如果以后遇见一个能让你不把煎熬变成习惯的人，试着放过自己，好吗？</p>

    他是你等不到的幻觉，别再对自己这么无理取闹了。我大你三岁，当你是mèi mèi，看着心疼……”。</p>

    “……连你也觉得，我是活在和他的记忆里走不出来吗？”</p>

    “……”</p>

    望着看向自己的许妍，安若停顿了一瞬笑了笑答了声“好！”。</p>

    “……你总是什么都听，却不愿真正听进去。</p>

    有时候一旦错过便无法回头，重要的是错过的原因，怎么也不能让人死心，就像我这样”。</p>

    安若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接道：“他呢，还是不愿见你吗。”</p>

    “……我昨天见了他”。</p>

    “好些了吗？”</p>

    “还是不能走路”。</p>

    “……回不去了？”</p>

    “我从没想过因为他的腿不能走路而离开他。</p>

    我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上没经过什么大风浪，从相恋到还没毕业就结婚生子，所有过程顺理成章。</p>

    我21岁生下洛洛，公公婆婆找了佣人帮我们带，22岁我们毕业，23岁出车祸，24岁离婚，短短几年，我感觉自己用了一生的时间在感受这煎熬。</p>

    刚发生车祸那会儿，彼此情绪都不怎么稳定，就比如洛洛闹着不肯睡觉这样一件小事，也会成为我们矛盾的开端。那时候他还会朝我发脾气，我还会生气、会哭闹，然后和好。直到后来，稍有不顺心，便会陷入冷战状态，原以为沉默可以避免彼此伤害，后来才明白这样的沉默更伤感情。</p>

    现在回过头想想，如果当初我们不那么消极，没有把自己看成对方的负担，多一点柔和，或许就不会走到如此地步。</p>

    可能是年少不经事，当时绞尽脑汁的想摆脱那种局面，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p>

    “……人最容易被伤的，往往是自己最在乎的东西。</p>

    曾经许多走过的路，我当时站在那里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怎么都挨不过去。可走过之后再回头，才发现，之前那些自己觉得熬不过的事情，其实也不过如此。</p>

    可到底我们活在当下，哪能是后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所以只能向前。或许这点我们都一样。”</p>

    “……对啊，只能向前”，许妍顿了顿微笑着看向安若，眼睛里是没说出的话语。</p>

    安若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没有接，说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p>

    “……或许该放手了”。</p>

    “……他身边有了别人？”</p>

    “……我远远看见他对她笑，那样的笑容从发生车祸，他失了行走能力，我失了声音后，就再也没见过了”。</p>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p>

    “……其实我们离婚一年多的时候，他就亲口告诉我，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让我别再找他，可是我放不下。”</p>

    “……”</p>

    “现在，他终于愿意见我了，却是为了对我说，他要结婚了”。</p>

    “洛洛呢？”</p>

    “离婚时，他说我以后可以去看洛洛，但不能带走他。</p>

    他待洛洛很好，可每次我去见洛洛，他就会提前回屋。”</p>

    “你还爱他？”</p>

    “……他从小就被护得很好，很干净，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暖暖的，还带点儿傻气。</p>

    还能看着他笑的样子，我已经算是xìng yùn了吧”，她转头对着安若如往常一样微笑着。</p>

    看着她很真实的表情，那是一种别于自己没有温度招牌式的笑容，安若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她曾说过：“很多东西，不管好的、坏的，笑着笑着就忘了，忘着忘着就更容易健忘了，甚至有时候不过一个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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