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纪元：记忆整形所》 第五十一章 17区－2

    “我只希望你记住这句话，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

    广场很宽广，五十米以内都没有高楼大厦。广场的中央是一个喷泉，和十多年前一样，没日没夜地散落着水花。阳光透过糖衣一般的云朵，洒在子柔的身上，和她那一袭白色连衣裙一同将子柔勾勒得仿佛天使一般。

    这个mèi mèi怎么看都是那么的真实、纯粹、没有心机。

    鸽子要么飞在空中，要么降落到子柔的身边，她是唯一一个在广场上喂鸽子的人，也和十多年前的她一样。总不见得，一骗就是十几年吧，自己何德何能，让全世界都围着自己精心设计？

    子寒的大脑里虽然思绪万千，但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在阳光和微风中放空，因此一切想法都流动得很慢很慢，慢到甚至还没有想完，就深陷困意之中。

    然而，有一句话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只希望你记住这句话，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

    这是世界归零之前，曹珂说的。

    这个男人值得相信吗？子寒不知道，现在也还不想知道。

    他无法主动联络到朱雀，只能联络青轩，可再怎么试探，青轩也仿佛对世界归零之事完全不知情，大家的记忆仿佛全部被重置了，重置回一星期的这一天，只有子寒被遗漏了……

    或许只有曹珂有可能和他一样，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么想来，他们所说的“加入我们”、“下一轮见”，似乎都说得通了。

    阿……不过何苦想这些呢。现在子柔就在身边，岁月静好，世界归零了又如何，一切不都很美好嘛，继续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子寒发现子柔再次在半夜十一点离开，可能就会一直这么想下去吧……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竟在第一晚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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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寒，欢迎。”曹珂伸出右手，请子寒走上二楼。

    第二个8月31日的晚上11点30分，人偶场域。

    子寒用同样的方式，yǐn xíng进入“湖泊”中央的这栋建筑，然后在曹珂面前解除了yǐn xíng装置。

    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曹珂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果然，曹珂只是在子寒突然出现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便镇定地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早就知道子寒会来一般，反倒是他身边的安茵樱和段辰宇吓得不轻。

    “你认识我？”子寒边走上台阶，边说。

    “其实应该是不认识，不过上一轮的我告诉了我，有你这样一个人。”曹珂回答道。

    子寒选择保持沉默，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信息多，还是曹珂手中的信息多；他也不确定，曹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毕竟楼下仍旧有几千“人偶”，状况和消失的那一个星期如出一辙，所以他决定先听曹珂会说什么。

    曹珂见子寒用怀疑的眼光盯着自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来到这里，无非是为了救你mèi mèi夏子柔，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现形。”

    子寒仍旧一言不发，曹珂停顿了一下，默认夏子寒同意他的说法，便继续推测道：“既然你选择在我这个敌rén miàn前现形，一定已经十分了解我。可是，在这一次轮回中，我们并没有见过面，也还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你一定还保留着上一个轮回的记忆吧。”

    曹珂果然很聪明，一下就推测到了重点上。

    “子柔没有进过记忆整形所。”子寒并没有回应曹珂的推测，他得先弄清楚为什么mèi mèi还会出现在这里。

    “在意识轮回的任何一次进入过记忆整形所，并且被我们选中的话，那之后都会自行过来的。”曹珂倒是愿意将所有信息全盘推出，“我看看，夏子柔xiǎo jiě第一次完成忆境层跃是在……”曹珂打开夏子柔的信息表，这个人偶场域所有人的信息，都记录在案。

    “是在17区的第23次轮回，哇哦那还挺早的。”曹珂说。

    “第一次？第23次轮回？都是什么意思？”子寒追问道。

    “你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或许信息量有点大。这里，现在，这个17区，已经是第13276次轮回了。”曹珂平静地解释道。

    “什么？！”子寒震惊了，他以为……他以为这只是第二次轮回，而且只是一个意外，难道说……自己已经在同样的一个星期内轮转了一万多次，而且之后还要继续轮转不知道多少次……

    “我今早知道这一真相的时候，也很震惊。接受现实就好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曹珂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大叔一般，谁说不是呢？经历了一万多次相同的日子，可不是沧桑嘛。

    “你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子寒问道。

    “准确来说，每次轮回的第一天，我醒来的时候都是不知情的。不过，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会启动我的2号意识平行空间指令，所以我一大早就会来这里，进入2号意识空间，而我在那里留存着一份日记。”曹珂说。

    “所以你是通过日记，知道以前轮回中所发生的事的？”子寒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

    “没错，幸好2号平行空间的科技和我们一样发达，不然一万多次的经历不知要读多久。”曹珂的语气变得低沉下来，子寒可以想象，在看似普通而崭新的一天，一下子往大脑中灌输过去一万多次的记忆，想来很少有人能承受住这种震惊和压力。

    “竟然已经轮回了13276次……呵呵……”子寒无奈地苦笑起来。

    “事实上，应该还不止。这个只不过是我们发现世界的阴谋之后，记录在案的数字，真实的情况，可能比这还要多几十倍。”曹珂说完，长叹一口气。

    “世界的阴谋，呵呵，真不知道还能信谁了……”子寒绝望地大笑。

    “相信我们，加入我们。”曹珂站起身来，语气坚实。

    “相信你们这群，控制人类意识，把几千人关在囚禁在这里的人吗？”子寒反问道。

    “为了击败世界的阴谋，总要做出一些牺牲的。”曹珂解释道。

    “所以就牺牲我的mèi mèi？”子寒尖刻地问。

    “如果你希望，我们可以解放你mèi mèi的意识。”曹珂说。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拉拢我？”子寒问。

    “因为你和我们不同，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记忆是自然留存的吧？”曹珂问。

    子寒皱了皱眉头，说：“没错。”

    “我们都需要通过技术支持，才能被动地获取过往的信息。”曹珂说。

    “所以这就是我的价值？记忆永存？”子寒嘲讽地问道，这哪里是什么价值……一想到今后还要在这荒谬的世界中轮回万千遍，他宁可不要这一能力。

    可是，如果是为了mèi mèi……

    “对，有了你的力量，解放17区的意识，解放我们的意识，解放你mèi mèi夏子柔的意识，这一切都将会更有希望。”曹珂诚恳地伸出右手，“欢迎加入反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