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xiǎo jiě!”男rén miàn无表情,口中淡淡道了一声,仿佛跟着站的不是人,而是一株小草,一朵花卉而已。
此人年纪并不大,三十左右,长相不算英俊,也不算难看,只是那脸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如被蝙蝠吸干了的死尸,双目冰冷阴翳,像一条毒蛇般可怕。
他站在竹筏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喉咙滚动着,定会以为这不是个活人,而是具行尸走肉,因为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个人,是没有魂的躯壳而已。
卫行川从未见过这种人,烈阳下,他的脸那么白,白的令他萌生几分惧意。
这不是个死人,就是个怪人!
云飞鹰自然不是个死人,而是个冷血的活人!
“你来此作甚?”男人的突然来到,令周文若心头一惊,转而不悦,连说话都泛起了冷意。
“奉家主之命,接xiǎo jiě回去。”云飞鹰淡漠道。
“我说过今日启程回府,父亲为何又派你前来?”周文若冷声道。
“家主之命,飞鹰从不过问,只管照做便是,何况以xiǎo jiě你的聪慧,难道猜不出家主派我来此的用意?”云飞鹰盯着周文若,目光忽然一凝,视线瞬间投向船头的白衣青年,怪笑道:“这位公子是…”
“他是…”周文若一听立马慌张起来,忙开口替卫行川遮掩。
谁知卫行川实诚的很,拱手道:“在下卫行川,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不过是周家的仆从,姓名早就忘了。”云飞鹰似笑非笑道:“倒是卫公子的名头,在天海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忘了?”卫行川忽笑道:“没料到周家第一高手,铁钩飞鹰居然是个连姓名都不敢报的宵小之辈。”
“早闻卫公子伶牙俐齿,浑身虎胆,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啊!”云飞鹰闻言,竟难得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容极为难看,带着鄙夷的讥讽:“可惜再能说会道,也只是一个绝脉的废人,卫江一死,你卫家又能撑到何时?”
卫行川自小绝脉,难以修行,此事天海城有点门道的人都打听得到,周家岂会不晓得?
如今卫江又死了,卫家只剩下四个老家伙,和一个未出阁的黄毛丫头,家道虽未彻底没落,但已没了昔年人人敬畏的风光!
试问一只被拔了牙,又生了病的老虎,还有实力称霸山林么?
听得云飞鹰话中对卫家的不屑,卫行川面色逐渐阴冷,袖中手掌缓缓握起,他曾在轻视中,嘲笑中走来,这一路走的艰辛,走的痛苦,可孤身一人的他从未有过恨意。
但此刻,他心生恨意,犹如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他已是卫家的少主,卫家的兴衰全系他身上,他不许任何人轻视和诋毁,即便是周家第一高手“铁钩飞鹰”。
“飞鹰,闭嘴!卫公子乃是我的贵客,岂容你出口侮辱?”察觉到卫行川目中的怒气,周文若心头一急,冲着云飞鹰厉声叱道。
“xiǎo jiě勿恼,方才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卫家扎根天海城数百年,底蕴深厚,自然不会轻易倒台的。”云飞鹰笑了笑,话音一转,突然道:“城中流传,卫公子大闹祭坛,斗败了柳夫人,不知用的何等招数?在下眼拙,还请公子透露几分。”
卫行川心头一冷,这云飞鹰真是只老狐狸,明面上是来带周文若走,暗地里却借机套自己的话,这金火剑纹和《独剑》口诀事关重大,可谓密中之秘,连倾城和族中长老都不曾坦露,岂能告诉外人?
这云飞鹰真当自己是三岁孩童,那般好哄骗么?
可他为何要问?
莫非当日他也在?或是周啸远?
《独剑》太过神秘,令人捉摸不透,更看不出是出自何门派,越是神秘,越是虚幻,就越能勾起人的贪欲。
柳如烟对这剑谱垂涎三尺,不惜下嫁卫家三年,甚至毒杀卫江,也要得到它,足见其吸引力之大,如今周啸远派云飞鹰来,八成也是为了一探究竟。
无意中,自己似乎成了一个香饽饽!
但饽饽虽香,也要别人啃得动才行,卫行川有金火在身,且不说有通天本领,至少自保有余。
见他闭口不谈,云飞鹰暗自思量:“这小子嘴这么严,难不成真如家主所说,卫江还留了一手?”
“修行之人最忌问武学路数,难道这道理你不懂么?”周文若竖眉怒道。
“我只是随意一问,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是带xiǎo jiě回去,其他的倒只是旁枝末节。”被斥责,云飞鹰倒也难问下去,道:“xiǎo jiě请上竹筏!”
“你先行一步,我明日再回。”周文若道。
“家主之命,是即刻启程,xiǎo jiě还是不要让我为难的好,否则…”云飞鹰一脸讪笑道。
“否则什么?你还敢对我动武不成?”周文若本就不喜这种冷血之人,要不是看在他是父亲的左膀右臂的份上,岂会让他在此放肆?
如今倒好,自己给足了他面子,他反倒蹬鼻子上脸,还敢威胁自己,简直是不把大xiǎo jiě三个字放在眼里!
“飞鹰不敢,不过大xiǎo jiě若一意孤行的话,我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云飞鹰垂着眼,露出一丝凶光。
“放肆!”周文若怒喝一声:“这是和本xiǎo jiě说话的态度么?”
“看来xiǎo jiě是执意不走了!”云飞鹰脸色阴沉,他听命于周啸远,不代表他听命于周家,更不是任由这黄毛丫头随意差遣呼喝的小角色,负在身后的手慢慢伸将出来,显然周文若再说一句,他就要动武了。
“自古仆从主命,你家xiǎo jiě让你打道回府,你还不赶紧走?莫不是要以下犯上不成?”卫行川冷笑道:“这事要传出去,说你铁钩飞鹰威逼自家主子,不只你,怕连周家主的面上也不好看吧!”
“卫公子要插手周家内事?”云飞鹰冷眼一瞥。
“我一外人,自无权多问,不过是看不惯某人的作为罢了。”卫行川坦然道。
“家主早有意与公子碰面,既然卫公子乃xiǎo jiě贵客,自是周家的贵客,不如一同回周府一叙。”云飞鹰话中刺。
“不必了!”卫行川可不傻,那周啸远一向视卫家为眼中钉,如今自己又与他女儿过从甚密,这要去了周家,哪还有性命走出来?
“这可由不得你了!”
“云飞鹰,你要干什么?”周文若见两人争锋相对,心下更是慌张起来。
“没什么,请卫公子回府一趟而已。”
云飞鹰根本不搭理她,阴笑之中,目光犹如山崖上的秃鹰,**裸将卫行川盯着,那般模样仿佛是盯着一只即将被捕杀的猎物。
脚下重踏,那竹筏飞掠而去,直撞小舟。
“小心!”卫行川没料到这云飞鹰如此心狠,竟敢撞舟,右手一抄揽住周文若,左手揽住欢儿,飞身跃下,来了一招燕子点水,在水中飞奔,双手一推一送,劲风一卷,两人平稳落在石亭上。
“云飞鹰,今日回去,父亲定不会饶你!”
周文若被气的满脸通红,从小到头,何人对她不是恭恭敬敬,这云飞鹰不仅不听劝告,还对卫行川下shā shǒu,这次回去,她定要告他一状!
云飞鹰将那警告当成耳边风,对卫行川道:“小子,识相的离xiǎo jiě远些,免得招惹上无妄之灾。”
“在下的事,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卫行川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若是周啸远在此,他倒会给几分面子,但这云飞鹰不过是周家的手下,这要是服了软,别说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就算卫家,日后也会被各路英豪嘲笑。
士可杀不可辱,此战便是输了,他也要斗上一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