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魁冈,是此次来征大营的副将,也是那位被你斩首大将的得意弟子。”素冰跟邢陵道。
邢陵并没有在意素冰这句话,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无限的杀气。
而魁冈很快就要来到邢陵面前,他手握犀角银枪朝着邢陵的方向用力猛刺,一股半透明、闪耀着白光、形如犀牛的能量从他的身形里冲出,像疯兔一样奔跑,速度极快。
邢陵二话不说,正要上前接招,可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杀气瞬间消失无踪,只见他身体笔直的扑倒在地,昏睡不醒
过了不知多久,邢陵渐渐从昏睡中醒来,他缓缓的爬起身,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军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视线相当模糊,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斩下了敌人领军大将的头颅就不省人事了,
“难道自己已经被俘了?”他闪过一个念头,他想到帐篷外看看情况,可是身体极其虚弱,每走一步感觉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帐篷外走进来,邢陵在模糊的视线中勉强能看清这个人的模样,是素冰。
“醒啦,你可真能睡。”素冰端着一个木盆来到邢陵身边道。
“我睡了很久吗?”邢陵道。
“足足两天两夜了”素冰道。
“你的脸色比之前好很多了,你的毒治好了吗?”邢陵问道。
“这是一种慢性的奇毒,一般的解药无法治疗,不过我用了家里秘制的药水后,感觉好很多了,应该已经没事了。”素冰端起手中的盆子,轻晃着里面的药水。
“现在战事如何,我们被俘了吗?”邢陵很疑惑的晃着头道。
素冰沉默了几秒,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邢陵的视线更加清晰了,他注意到素冰正在给自己擦拭手掌,他猛地收起手来,道:“这种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吧,将军亲自为我擦洗,草民实在承受不起。”
“你就别将军不将军了,我现在照顾的是一个在我危急时刻,救我一命的恩人。”素冰一边笑着,一边又把邢陵的手抓过去,道:“这水不是普通的水,可以说是药,是我用家传独特的方式熬制出来的,既可以口服,也能洗漱身体,对养伤很有效果。”
其实邢陵刚才那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倒不觉得女生给男生擦个手掌会有违什么男女纲常,只是对方是将军,而自己只是个穷小子,三无青年。
素冰擦完手后,立刻把邢陵的脚抬起来,邢陵立马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但是他不想拒绝,一是自己现在身体极其虚弱,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二是自从姐姐失踪后,这些年再也没人这样关心他,照顾她,心里对素冰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其实有件事,我很想问清楚”邢陵突然问道:“我知道这里是炎之国,可炎之国究竟在哪里。”邢陵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图上被遗失的世界。
“炎之国在位置上北邻天海,西靠楼兰,南面则是最强大的东磊王国。他们的版图最大,足足有两个炎之国那么大,而且还在不断的讨伐扩张,炎之国有18个诸侯城地,而我们现在身处炎之国南部的延江城的边界,这里是诸侯义啸海的管辖地。”素冰想了想道。
“你知道狱火之地在哪里吗?”邢陵问。
“我不清楚,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素冰摇着头疑惑道:“你怎么听上去好像对这里一无所知?”
邢陵怎么可能跟她说自己其实几天前已经挂掉了,却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黑影武士,被他转移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又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法让自己复活。于是邢陵把能隐瞒的尽量隐瞒起来,跟素冰说明自己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度过来的。
邢陵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害怕让对方起疑,以后找机会再伺机询问。于是,他转了个话题:“那些起义军是怎么回事?”
素冰看了邢陵一眼,回答道:“如果你听说过延江城的前任守城统领麒麟须子段厄,你就应该听说过,去年发生在延江城琅宇县衙门灭门一案,当时这件事轰动整个京师。”
邢陵很认真的看着素冰说话,素冰眼神一收,羞涩的把美眸朝下看,缓缓站起身,继续道:
“段厄将军,曾在战场上立下过无数功勋,可以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手下的每一个士兵对他都充满崇拜之情,我也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说他是延江城的军魂一点也不算过分。
去年,因为琅宇县县令儿子把他的女儿段燕糟蹋了,而且他儿子还叫上几个当地富豪的儿子一起来,段燕醒来后控制不了情绪,跳井自尽。一开始的证据全是指认段燕事先勾引县令的儿子,段厄从军多年,又岂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这个官司足足打了半年之久,直至京师也派人插手此事,最后查出确实是县令的儿子色胆包天引起的,结局当然是儿子被当街斩首。”
素冰缓了缓,继续道:“看似这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但是不知为何,有一天晚上,段厄带领着他的守城兵把县令一家人连同丫鬟壮丁奴仆在内五六十口人全部杀光,无一幸免!第二天,他带领着所有忠于他的上万守城军离开延江城起兵谋反,当时,在其他诸侯领地,其实还有大大小小的起义军,听到段厄的名号,全部前去投靠他,短短半年不到,就集结了至少6万兵力,京师曾好几次派秘使前去和谈,但都有去无回,后来国王决定出兵剿贼。
现在京师内纷纷表示段厄曾在战场上立过无数大功,功高盖主,又时常傲慢自大,目无一切,却多年屈于守城统领一职,可见他早就有了策反野心,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对的时机罢了。”
“那个严雄将军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叛变?”邢陵又问道。
“这个我也是事后才探听到的,不久前,严雄从起义军那里得到了800金,就是为了让他当晚在我的饭菜里下毒,然后趁夜逃走。严雄跟我从战多年,为人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素冰气愤道。
800金!!!邢陵后来才知道,按照这里的利率换算,800金也就是800万rmb,这个天文数字,邢陵是从来都不敢奢想,“该死的严雄,没想到出卖同胞这么赚钱”邢陵不知道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在无趣地嘲讽。
邢陵打从心底就不想评论这些事,也不想插手,政治家的世界,不懂。平反剿贼,拯救世界,那都是大人物做的事,自己只是个三无青年,小角色一枚,平时打打架混口饭吃还行,要实在遇上打不过的就跑,来这里无非是打个酱油的匆匆过客,准确的说,对这个国家,自己也没有任何感情。
“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呢,按你刚刚的态度,我们并没有被擒,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邢陵最关心就是现在的处境。
邢陵刚才问素冰是不是被俘,素冰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现在见邢陵又问起了和刚才相似的话,这让素冰不知道如何回答?仿佛觉得这就是一道很大伤疤,好不容易结了疤,又要去揭开。
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伤心难过,并把脸转向一边,背对着邢陵,似乎脑子里又再重现那段痛心的经历。
邢陵隐约听见素冰的哽咽声,见她玉手紧握,一直在强忍着伤痛的侵袭,他猜出了一点dá àn,于是站起来走到素冰背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是块伤疤,就不要再去碰它了。”
她转过身来,邢陵看见素冰眼角微红,眼睛里的泪水一直随着哽咽声颤动着,可就是没有流出来,她绝美的脸蛋上显露出的痛苦表情,暗示着邢陵,她一直都在独自忍受着这份痛苦,但是她现在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邢陵不忍看到素冰如此伤心难过,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素冰顿时在邢陵怀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抽搐道:“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六千大军最后只剩四五十人,最敬重的几位老副将明知道自己不敌,却为了救我,豁出性命与魁冈缠斗,到现在都毫无音讯,我真的对不起他们,我这个将军做得真没用啊。”
素冰一下子把心里那些憋了很久的话一一跟邢陵坦露出来,并且紧紧的抱住邢陵,脸蛋紧贴着邢陵的肩膀。
邢陵听到这番话,内心为之一颤,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是素冰的话,打不赢就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此时想起这些低贱的想法,心里难免有些羞耻。
素冰足足在邢陵肩膀上哭了近半个小时,邢陵从身旁拿起一条雪白的手巾,将素冰脸上的泪痕擦干。
没一会,他们两人走出军帐,来到璀璨的夜空下,一边散心,一边仰望着天穹,邢陵见素冰心情好转许多后,便问道:“往后我们应该是要等待救援吧!”
“没错,”素冰点了点头,道:“两天前我就把一半的飞鸠都放出去了,一部分是飞往京师,汇报兵部,剩下的是飞往武周城,也就是我父亲那里。”、
飞鸠是这个世界用来千里传信的动物,不仅速度奇快,如同刚射出的利箭,而且它的毛羽还能根据周围环境的热度变换颜色,通俗的说,有一定的隐身能力。
“武周城?你父亲?”邢陵问道。
“武周城一直都是我们家族的领地,我父辈总共有三兄弟,属我父亲素昆仑最小,但天赋最高,其他两位伯父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大战中阵亡了,而我父亲因为从小武艺高超、胆识过人,所以16岁就继承父位当上了城主,后来在几场讨伐战役中还多次救了国王的性命,所以国王后来册封我父亲为武英王侯,把周边许多领土全部并入我们境内,让我们武周城实力大增。”
在这个国度,诸侯和王侯是两回事,诸侯可以是历代传承,百姓城池都是属于诸侯自家的,但这和国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一旦被册封为王侯,就可以理解为步入了皇亲国戚,身段和面子陡然加倍。
如果换作是以前的邢陵,听到这些话,他眼睛里一定会直放金光,这是一个永胜不衰的大靠山啊,既是诸侯,又是王侯!有钱,有地位,有兵马,有名声,这可比以前自己巴结的所有大佬都要阔气多了,看来是冥冥中安排让邢陵抱大腿的节奏,可是邢陵并不愿意这么做,既是为了素冰,也是为了自己。
“只要我父亲接到密信,他就会迅速禀报国王,加派人马前来支援我们。”素冰继续道。
“不过,我觉得我们在等待救援期间应该要先自救,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快断粮了吧?”邢陵很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的”素冰的目光投向了邢陵的脸上,侧着头,微微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难,其一,刚才我们一路走来时,我刻意留意了士兵的一些细节,他们的碗里看上去像是刚刚喝过粥的样子,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饱意,相反,他们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饥饿难耐的表情,其二,我留意到我们几只马匹被杀死在士兵的帐篷旁,而且部分肉被割去,这说明我们已经到了杀马充粮的地步。”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的粮食现在的确所剩无几,要继续等的话,就算援兵马不停蹄的赶来,至少还要再等两天,所以我要想办法弄粮食,不然别说我们俩,剩下的几十位弟兄都不知道怎么熬。天亮之后我们就出发。”
“我们俩?”邢陵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