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暗的空间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徘徊着,那个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到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哥哥,你在哪里?”
那个声音在颤抖,那个声音的来源在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留在哥哥身边。”
突然间虚暗的角落传来一片光明,光明在一瞬间就挤满了整个黑暗的空间,又一个声音传来。
“古灵,醒醒。”
无论是白色还是黑色都在一股橙huáng sè的灯光下消失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女人脸色难看似乎得了什么重病。
她那极度温柔的眼神里还含着泪水,小心地将床上的男孩抱在怀里。
“灵儿,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好起来的,会的。”女人不断的说着,手一刻也没有闲下,不停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男孩叫做古灵,他与女人一样,面色难看。
“娘亲,我是不是有个哥哥?”他用自己仅有的力气小声地说着。
女人没有回答,“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身处一片黑暗一直有个声音在叫着哥哥。”古灵又道。
“傻孩子,不要说话了。娘亲带你去找大夫,一定要把你给治好。”女人自己都已经快不行了,却还是坚持着要抱古灵出去。
屋里简单的家具上已经积累了一层灰,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这层灰尘上方还有一张张蜘蛛网,蜘蛛却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一些被蛛丝包裹着的虫子挂在上面。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这股味道一直传出了房间。
那味道的来源,是在床下。一只只的老鼠,一只只的蟑螂全部腐烂风干于床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生命力如此旺盛的它们死于非命。
女人怕是也到了尽头,她用尽全力抱起了本就不小的古灵。
被子掉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灰尘粘在古灵的身上,仿佛都不肯落下。
“灵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人依然温柔地看着他,在古灵的头上留下了她的吻,以及她那含在眼里的泪水。
月光中夹带一股微风,将这里的腐臭给吹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一切都在枯萎,花花草草、以及那口井连带着那棵桂花树也在凋零。叶子已经落了一地,经过微风一吹洒满了整个院子。
女人近乎绝望地看着天空的月亮,眼中的泪水全无保留地掉落出来。
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任何依靠,也找不到任何帮手。
她开门的瞬间,大门嘎叽一声倒在门前,这么大的院子进只有她们两个。
寂静的夜晚,女人带走古灵独自跑出了院子,来到小巷,这里更是狭窄的可怕,之余一人可以走过的大小。
两边是高墙,更别说能够看到邻居了。
“喵~”
黑暗中的猫叫声,不知从哪儿传来。女人更是被它吓到了,她说女人还是个害怕猫的女人,猫的靠近会让她浑身发痒,以至于全身泛红。
“我会带你去找大夫的。”女人的手在颤抖。
她的每一步都是惊心胆战的,生怕那只猫儿从什么地方跳出来。
乌黑的巷子,在另一条乌黑的巷子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另一条巷子看不到任何轮廓,只有一片片的黑暗。
直击心底的恐惧也就是在着未知的黑暗中出现的,女人害怕的连忙从它面前跑了过去。
而她要再次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黑暗与猫咪了。她要在这条她很少行走的大街上,不断的寻找所谓的大夫。
“咚咚咚~”
她不识字,也从来没有去过医馆,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敲门。
“大半夜的,吵什么?”
每个人都凶巴巴的穿着睡衣将她赶走。
“我的孩子病了,我需要大夫。”
她总是这么问,而被她吵醒的人们总是没有认真的听。
一家接一家的,没有回答她。
“这位夫人,你这么敲就是敲到了大夫家也不会有大夫会为你免费看病的。”一个流浪汉就在一边的小巷里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女人十分排斥流浪汉,她知道他有可能知道医馆在哪里,可她依然站得老远。
“大哥,你能告诉医馆在那里吗?”她虚弱的声音根本穿不了那么远。
“你说什么?听不见~”流浪汉似乎是在耍她,看他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呢?
女人的自尊心严重受损,她咬住了牙关走前了一点,“能告诉我,医馆在哪里吗?”她依然这么问。
可是流浪汉却依然说自己没听到。
月色在这个夜晚仿佛成为了血色,狗儿在嚎叫,猫儿从那巷子里急速跑出。
里面传来了一声咆哮声,紧跟着什么都安静了。
一个女人徐徐从巷子里走出,原本还无比整洁的女人,头花乱了,衣服也脏了。
女人的眼睛已经红了,她脸上的淡妆也像颜料一般褪色,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整面天空都笼罩在了乌云下,女人的眼泪顺着眼角,伴着雨水落入了地面。
“嘤嘤嘤~”
女人在雨水下哭泣,雨水也洗干净了女人身上的污秽,她抱住了奄奄一息的古灵坚强的又站了起来。
她在雨水中奔跑,而雨水带出了来自小巷的一股血色。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终于找到了医馆。
她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立刻跪了下来。
“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女人看到了男人猥琐的面貌,已经放弃了自己。
“什么都可以?”他舔着舌头,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都可以!”她再次肯定道。
古灵被她放在了桌子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冰冷的嘴唇呈苍白色。
雨还在下,叮当叮当的,如同在演奏着一曲乐章。
门外一只黑猫跑过,它没再次做过多停留。
男人仅仅看了古灵一眼,神情也跟着改变了,她向女人勾勾手指头,走入了房间,而女人咬牙间乖乖的跟着进去了。
凄凉的乐器在雨声中徘徊,只余下一声惨叫成为了它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