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讲究的是杨善、惩恶,历来是中原大地最受信奉的教义之一。张烨接受十几年的义务教育,思想上不是全然没有丝毫痕迹,对待投降的山匪、贼寇,保安军内部就有二种截然不同的处置意见,一种是这些家伙shā rén放火、无恶不作,全杀了,第二种意见,先关入牢房,等候上峰处置。
张烨却提出,只诛首恶、胁从不问,保安军官兵心里再是忿忿不平,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张烨开始搞背靠背检举,有qiáng jiān的、shā rén不分青红皂白以此为乐的、,其它的七七八八,声势浩大,山匪、贼寇中有劣迹的是胆战心惊,人人自危。张烨还来了个与众不同公审大会。
临时扎成的草台子上,杨大当家满是戏谑的瞅着张烨的凛然侧脸,百思不解,就是在外rén miàn前装得比谁都胸有成竹,背过人去就不是他了,可也不值当为那些贼寇费心至如此地步啊!
张烨效仿前世搞群众运动的那一套,准备开成一个诉苦斗争的大会,团结的大会,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没有苦主,这公审大会就成了他自导自演的滑稽喜剧。
土匪的所作所为有时间、地点、人物,甚至还有物证,那些土匪还带在身上的苦主的部分首饰。但是没有受害者。没有证人、证言,因此,就变成张烨一条条数落罪状,小喽啰一叠叠传下去;“砍了”砍了的呐喊震耳欲聋。
公审快要到结束才有个瞎眼婆子,在邻居的搀扶下,走到台上来,指着脸上有长长刀疤的土匪,说道土匪采花贼祸害,絮絮叨叨也不知说得是哪年的成谷子烂芝麻,末了……谢谢上官为这地方除害……若不是保安军,这几个淫贼草寇还不知道要为祸多久,真是帮了地方好大的忙,这些言谈可以说放在上一年,张烨还会心里得意。但是在眼下,会场气氛已渐渐冷却下来,张烨绝然打断瞎眼老妪,立即判决;斩了。
一口气杀了一百六七十个土匪,崖山府城安逸了。
趁着手头上还宽裕,张烨在年前加发了“剿匪奖”,每个官兵拿到了一百文,这也是他们额外的惊喜,这二件事,张烨借府衙的大印张榜公布,倒也引起府城很大反响,一时有不少良家子报名参军,保安军名声在外、名声大好。
铁原经过一个月的养伤,在张木的精心护理下,已大有好转。这天,在后罩房他要求面见张烨,听着张森面无表情的禀报,张烨瞄着旁边用乞求的眼光看自己的张木,应了下来。
第二天,在张烨书房,二人进行了一场颇有意思的交锋,
张烨破天荒地请铁原坐下。
张烨破天荒地请六个养子女也坐下旁听。
坐在桌前喝着香茗,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张烨不紧不慢、慢条细理开口道;先谢谢铁原没滥杀无辜,张木的性命是先生手下留情了,张木在旁边听了还有些茫然不解。
张烨肯定说道“是的,一向谨小慎微的先生不可能犯下如此疏漏,是先生手下留情了,不然他们四个一个也跑不了。”“但是铁原先生心中存小义无大义,小义者,扶助弱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义者,救百姓于水火,匡扶正义,制定社会运行规矩,并为之奋斗。可以不惜杀身成仁。
修眉瓜子脸,杏眼深邃,身上还裹着绑带的铁原楞住了,一向视如敝帚的所谓人间正义,在张烨嘴里,讲是那么的浩然正气,读私塾时,那兄友弟恭讲义气,君臣有别讲等级的理念,在张烨面前是那么的混沌不堪一击,,铁原顿时哑然,半天才开口央求,听的军师在府衙杀了一百多兄弟,我是为我们一同被俘虏的十几个受伤的兄弟求情,“望刀下留人,”说罢长跪不起。
张烨起身扶起铁原归坐,慢悠悠回到桌边,给自己又到了一杯茶,说道;“害群之马、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是要杀,但也绝不滥杀,我们要营造一个朗朗乾坤,shā rén是手段不是目地。不是黄巢所讲的杀尽不平方太平。我们是有取舍的杀,”他加重语气,说的一屋子养子女和黑子都笑了。
感到意犹未尽,他接着阐述;铁莴浦寨子也算有点钱了,但铁莴浦周边老百姓还是很苦,因为啥,因为你们从来没有真正拿老百姓当回事,你们四处抢大户、有口吃的,才发发善心,四处拉仇恨,叫铁莴浦百姓给你们背着,官兵往来拉锯战、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你们的存在是当地百姓的灾祸、当地老百姓不支持你们,是因为你们不是百姓代言人。百姓的诉求、希望,不在你们身上。“那该如何,”铁原不满地反驳,希望就在我们身上,我们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长久坚持下去,我们的事业就定能成功。
说了半下午、喝了二壶茶,铁原表示要回去想想,张烨爽朗的表示没关系,思想对阵有斗争、有扬弃、才有保留是好事,安心好好养伤。
天气越发寒冷,街市上行人来去匆匆,临近春节张烨突然想起在磨盘寨的二十几个孩子,忙着找到大腹便便的春祺,问孩子的的节日安排及衣服、鞋袜的准备,春祺知道张烨队很是关心这些孩子,笑着数落“忙你的吧,孩子我们几个自会关照。”其实,春祺生产日子就在这几天,张烨真是比春祺还紧张,问这个不过是转移压力。听到早就安排好了,方才放下心来,漫步走到大夫、接生婆住的院子,效仿前世重大事件前领导干部的重点视察慰问,只闹得府里仆妇、丫鬟、侍卫、鸡飞狗跳才罢休。
元月初三,春祺无惊无险的诞生一女,孩子很健康、春祺很失望,张烨却不以为然,对着自己母亲及春祺说到;“好字先开个头嘛,众人不解,张烨呵呵笑,好字不是先有女后有子吗”有女有子才合成一个好字啊。
内疚的妻子春祺这才展颜欢笑。张烨不歧视第一胎生的是女儿,而且,他是从心底里高兴自己有了后代,他抱着自己取名为张笑荷的女孩,心里美滋滋的,总觉得这是上天的眷顾,是自己血脉的延续,是自家来到这古代的真实见证,也是自己到此一游的活生生的证据链。
在张烨母亲的亲手安排下,洗三的酒席办的很是体面,张烨是讲究吃的,受他影响,他府里的伙**美、口味好,但不奢靡,张烨母亲原是大家族的嫡女,平常没机会表现,这个时候是里里外外、驾轻就熟,算是彻底折服了府里大小管家。吟诗在张烨母亲这里很有脸面,春祺暂居二线,她协助主持中匮,年前各个人情往来,礼节应酬很是周到,俨然有大家主母的架势。
张烨日夜盼望的鸭毛、鹅毛被总算是制造出来了,说起来,期间还克服了不小的技术难题,这个时代没有紧密厚实的面料,防止鸭毛、鹅毛穿透钻出的手段几乎没有,丝绸、细麻面料太蔬、根本裹不住里面的鸭毛鹅毛,还是张烨想出个歪招,细麻外面贴上二层丝绸,方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个被子不能清洗,一但清洗,就定然露出马脚,夹着二层之间的浆糊洗的全无踪影,那鸭毛那真的会飞上天。
倒是张毅的母亲在旁边嘟囔了一句说;木棉产量少,如果能用鸭毛、鹅毛来取暖,倒是给穷人tí gòng了一条生路,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眼下看来就只能用蜀锦来做被面,穷人是没法肖想的。张烨为穷人打造新型被褥的愿望彻底落空。
这两年,宫廷里面争皇位不择手段,各路军阀拥戴、反对的大小皇子都是有名有姓,只是由于利益的纠葛,变脸变得比小孩子还快,只有季节倒是一如既往合乎百姓愿望,连续二年的风调雨顺,粮食连年丰收。张烨的磨盘寨更是迎来前所未有的大收获,张烨自己就是从配给制、到市场经济中生活过来的,对于各种票证很是熟悉,于是驾轻就熟的按照供给制度安排发放各种鸡、鸭、蛋、猪肉,磨盘寨上下莫不对张烨感激涕零,捎带着对张烨的养子女也是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