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冲突（一）
何裕又来到了山脚的小河边，站在那里沉思，这里离桥头太近，平常练功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随着他修炼无名口诀越来越高深，每次修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近几日觉得练气一层已经圆满，随时都有突破的可能，为了保住他修炼的秘密，找一个合适的修炼地点已经迫在眉睫。何裕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沿河往上、往下、沿路往下三个方向，都是开阔地，人烟密集，难以找到合适地点。沿路往上，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地点，但要绕过整个杨家湾，路程太远，如果用轻功赶路，那也太惊世骇俗了。沿河边山脚走到半山腰，哪里有一块平地，应该是合适的地方。他决定明天早晨上半山腰去看看。
回到宿舍才坐下来，王立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何裕你要小心啊，杨占元要找你麻纱。何裕楞了一下，他和杨占元没有什么过节啊，杨占元过来听吴先生讲课，他们连招呼都没打过，就是偶尔迎面碰上互相点点头，他怎么会找麻纱？何裕让王立平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王立平提起茶壶，把半壶茶水倒进嘴里，还是意犹未尽，这才开口说道：“今年这届的杨家宗堂10大弟子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排在第二位，杨占元却是倒数第二位，他很是不服气，一个外姓弟子，居然还爬到他的头上去了，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划出道道，他要和你“比狠。”何裕恍然大悟。原来，山里人并不忌讳小孩子争强斗狠，甚至还鼓励孩子们比斗，但为了公平起见，对相斗的二个小孩，有二个硬性规定：第一是在年龄上有严格的限制，否则就是以大欺小，会被所有小孩看不起的。3岁以内的小孩，是不允许相斗的；3-6岁，相斗小孩年龄相差不得超过半岁；7-10岁，相斗小孩年龄相差不得超过1岁；11-14岁，相斗小孩年龄相差不得超过1岁半；14-18岁，相斗小孩年龄相差不得超过2岁；18岁以上就是成年人，不允许相斗玩了。第二是不准使用凶器，凶器可不仅仅是指刀枪之类，还包括石头、棍棒等可以造成不良后果的器械，基本上只能徒手搏斗。当然，有人脱下布鞋用来打架，是不算犯规的。杨占元刚好比何裕大了一岁多一点，他是不能找何裕相斗“比狠”的，但也可以双方划出道道，以其他方式比试，如比朋友多少，号召力的大小等等。双方都把朋友叫来，也不见得非要比斗，如果双方人数相差太大，人多的一方是可以不战而胜的，败的一方就要服小，以后有事情，只要胜方在场，败方就要按胜方的道道来。这代价还是蛮大的，所以小孩子比斗，绝不是儿戏。如果有小孩比斗输了不服小，就会被所有小孩唾弃，因不被信任而孤立起来。
杨占元在杨家宗堂是非常出名的，也许是他的勤奋好学，他是唯一和外姓弟子一起听课的杨家子弟；也许是他的情况特殊，他是唯一一个从外面来的杨家子弟。他家那点事情，被有心人挖的一清二楚，在杨家宗堂广为流传。据说杨占元父亲的太爷爷还在杨家湾，是杨家的一个执事，即使在杨家湾也是很受人尊敬的。但杨占元的太爷爷就不争气了，不爱读书，还勾搭上了一个小丫鬟，最后双双沦落到在外面当佃户。于是，从那时起，回归杨家湾就成了杨占元家每一代人的夙愿。他爷爷发愤图强，节吃省用，送他父亲学了一门杀猪匠的手艺，他父亲不负厚望，杀猪手艺炉火纯青，杀猪褪毛，干净利落，卖肉更是一绝，只要你说好斤两，他一刀切下去，相差绝不会超过半两，人送外号“杨一刀”。而且他卖肉，如果他切多了，一定不会切下来一块，切少了就会给你搭一块猪肝、廋肉之类的，不会让你吃亏。所以，他卖肉的生意出奇的好，没用几年就置买了田产，脱离了佃户身份，变成了附近有名的殷实人家，杨占元这个名字还是他父亲花了一副猪下水，请他们村的老先生取的，取连占三元之意。私塾的先生再一次证明了他父亲的英明，杨占元的学习在他们村是没有人比得上的，是一个读书的料子。于是他父亲不吝钱财，到处托人，终于把杨占元做为杨家子弟，送进了杨家宗堂。杨占元踌躇满志地来到了杨家宗堂，他很快就丧失了他在村子里的那种优势。论钱财，他们家在杨家就是垫底的存在；论学习，他只不过暂时勉强算“数得上”。让他深深的认识到，这样发展下去，要出人头地，实现他们家的“复兴计划”，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于是，除了更加勤奋学习，争取在学习上出彩以外，寻找“踏脚石”的存在也纳入了他的计划。这次杨家宗堂十大弟子他侥幸挤进末尾，他深知已经用尽全力，再无潜力可挖的他，慢慢地被挤出十大弟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不久，何裕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通过了解知道，何裕除了学习拔尖，年龄偏小，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单薄，其他方面也不出彩，而且家道中落，是一块上好的踏脚石。虽然用“比狠”赢了何裕，颇有点地球上某人下象棋赢了围棋世界冠军的味道，那也是可以刷声望的，喜欢用这种方法的大有人在，乐此不疲，屡见良效。
何裕知道了前因后果，但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当“踏脚石”的命运。因为何裕即使找吴先生或者用别的方法名正言顺的取消和杨占元“比狠”，但他“害怕杨占元”、“胆小软弱”、“喜欢告状”、“不敢比狠”等等流言，就会响彻杨家宗堂，会象瘟疫一样向外传播，而且很快就会传到他家村子里。何裕就会成为同学的笑料，家人的耻辱，照样扮演着“垫脚石”的角色，达到杨占元的目的。想清楚这些，何裕果断地答应了和杨占元“比狠”，要王立平马上去找杨占元，找到以后带他去桥头河边，然后一起划道道，决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去“比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