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轻轻拂过,几片榕树叶随着风儿悄然落下,一片绿叶荡悠悠落在苏云白皙的掌心上,那只手拿着叶子送到鼻下嗅了嗅。
“你醒了?”欧阳俊仍旧在作画,没有回头,但他知晓站在那儿的是苏云。
“醒了。”苏云走到欧阳俊身后,只离他几步远,他清晰地看到,画布上女人的右耳垂之上有一块红色的心形印记。
“这女子真漂亮!”苏云由衷地赞叹着,“她叫什么名字?”
“也许你并不相信——”欧阳俊道。
“什么?”
“对我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欧阳俊道。
“陌生人?”苏云愕然,一个陌生人竟描画的这样传神,她的睫毛长而密,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像一块天然的宝石,熠熠生光,尤其是耳垂上那一块心形印记,只要看过一眼,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知道我与她在哪儿遇到过?”欧阳俊说着,在画布上添上了最后一笔。一张华贵的大床、一位穿着碎花长裙闭目躺着的睡美人,这幅画面与他初次见到她时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可以想见,此刻她仍然看似安然地躺在沈庆成储物袋内。至于她为什么会躺在那儿,他很想知道,可是他又无从知晓。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现那幅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苏云凝视着他,等着他的dá àn,欧阳俊搁下笔,审视着他刚刚完成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他在凝视着画,而苏云却在凝视着他。望着他笑得那样灿然,苏云有个疑问,不知他是中意画面里的那个女子,还是纯粹地喜欢这幅画。
“你绝对猜不到,就在沈庆成的储物袋里,我邂逅了她。”欧阳俊着迷地看着画,热情洋溢地说。
“储物袋?”苏云有些惊讶地问。在他的意识里储物袋只能装物,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竟然还能装人,不由得一惊。
“没错,就是储物袋。”欧阳俊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进去看一看。”
“倒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苏云道。
“记住,修真界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切皆有可能。”欧阳俊说着,抬眼间看到横在石桌上的白幡。
“它已经是你的了。”欧阳俊盯着白幡道。
苏云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看到白幡,苏云脸上轻松的表情刹那间石化,忙摆着手,道:“我可不敢要了,拿了一下就差点送命!”
欧阳俊扫了他一眼,道:“它已经认主,你要与不要它都是你的。”
“认主?”苏云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他的主人。”
欧阳俊颔首。
“可是,我并没有对它做什么,它怎会把我当成主人。”苏云困惑地说。
“因为你是魔修,在它上面打上了魔纹印记。”欧阳俊用有些悲哀的口吻说。
什么魔修,他不懂。这两天真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一会儿储物袋,一会儿意念引力石,这会儿又出来个魔修,他真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感到沮丧。他真是有太多东西需要了解了。
欧阳俊遂将尤重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苏云。
“伸开你的右手掌——”欧阳俊道,“看,这就是魔纹。”
苏云呆呆地看着自己右掌心米粒大小的黑色不规则斑点,他想到了那本没有封皮的书籍。
“尤师父说魔性在反噬?”苏云问。
“是。”
“那有什么法子压制魔性?”苏云急切地问。
“不知道,因为我不是魔修,除了你,我再没有见过其他魔修。”欧阳俊沉吟片刻,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苏云,道:“别着急,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苏云眼中闪着恐惧的光芒,他对未知的死亡充满着恐惧,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他**,也绝对不能死,他要抗争,与命运抗争,抗争到底,绝不向它屈服,即便死神要来,他也要彻底地将死神屠戮。
睿智的眼神又回到了他眼中。
“既然它已经认你为主人,不妨试一试。”欧阳俊望着白幡,建议道。
苏云转身就要去拿,欧阳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已是他的主人,它会听你的。”
苏云明了,对着白幡一伸胳膊作出要拿的样子,大喝一声:“来!”
白幡似受无形的魔线牵引,一下子来到苏云手中。
一抖白幡,那腐臭的巨怪再次现身,只不过这次表现得不再那么气势汹汹、凶神恶煞了,而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模样,垂着头颅,黏糊糊、臭烘烘的脓血顺着三尺长的獠牙滴落在地上,似乎在等待着苏云的吩咐。
“看!”欧阳俊指着巨怪眉心。
果然,那儿有一点印记,形状与苏云掌心的印记无异,在那儿旋转着一闪一闪地放着黑色光芒。
这时,恰好一只飞鸟掠过天空,苏云抬眼一看,那巨怪的利爪似受到驱动一般,闪电般将飞鸟抓在手中,此刻,那飞鸟已然血肉模糊、奄奄待毙。
苏云将白幡一挥,让它消失了。
“效果不错,是一件顺手的wǔ qì。”欧阳俊道。
闻言,苏云粲然一笑。
在解除禁制方面罗奇是很有天赋的,这一手不弱的解禁技术便是全靠自学得来的。
他蹲在五连环天网阵前,手里捏着一块玉简,将五连环天网阵迅速地复制到玉简上。
“怎样,想到法子没有?”梁秀玉着急地问。
“不要着急,”罗奇温和地道,“这都是些高深的阵法,你总得多给我点时间。”
“时间,时间,又是时间,你可知道,我在这儿都困了一年多了。”梁秀玉嘶哑着嗓子烦躁地说。
“说吧,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她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罗奇皱眉考虑着解禁所需要的时间,道:“一个月,至多一个月!”
“不行!”她厉声道。
这时,远处,平时像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的尤重竟然破天荒地抬头向这边瞥了一眼,刚好与梁秀玉的目光碰到一起,梁秀玉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罗奇看到这一幕,看穿了她的心思,嘀咕着:“不用担心,他不会干预的。”
“你怎么知道?”她瞪着他道。
“他徒弟说的。”
“他徒弟?”被困在这儿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他的徒弟。
“哦,他徒儿叫做欧阳俊,你不认识,刚刚从外面回来。”他解释道。
“你与他徒儿熟不熟?”语气里竟带着些许喜色。
“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会救你的,我替你求过他了。”罗奇无力地说。
一听这话,她显得有些丧气,并不断骂着:“真该死!”
“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罗奇安慰地说。
她不屑地扫了罗奇一眼,在那儿撅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过一会儿,转过头来对罗奇道:“这几天你出不出去?”
“有事?”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色,他很乐意为她效劳。
这时,梁秀玉一拍储物袋,一幅丝绸卷轴展布在半空,一位穿着碎花长裙,美丽大方、楚楚动人的女子宛如一朵白百合,一尘不染地立在那儿,她望着卷轴上的画像道:“帮我找找这个人。”
罗奇望着画面上的女子,眼神有些恍惚,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漂亮,而是他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却记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梁秀玉微愠,道:“哼,男人都一副德行。”她以为他对她着了迷。
“你说什么?”罗奇刚缓过神来。
“我要你帮我找找她,多谢!”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罗奇本来想说这个女人看着眼熟,却被她一句话给撅了回来,转而又道:“她叫什么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没好气地道:“梅芳瑜,她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