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过去了半个月。
梁秀玉借助那一滴养元液的功效,身子慢慢地痊愈了。
这半个月来,灰袍男子每日都来这片空地,从早晨到傍晚一呆就是一整天。他来到这儿也不干别的,有时在空白的树桩之上图画复杂的符咒,有时将树桩上的符文抹掉重新涂写,埋首在那儿,一干就是一整天,就像一架机器一样也不会觉得累。
其间,苏云也试着用手比划着与他交流,看有没有将自己放出去的可能,可是,他仿佛沉浸在一片奇异的空间内,对其他东西一概视而不见。
这一日,他在空地之上又低头涂抹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眼角微微带着笑意。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念着某种咒语,同时,右手食指尖端慢慢地聚集起淡淡地一缕黑色的烟雾,随着他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那黑雾也越聚越浓,只不过一盏茶功夫,那缕缕黑烟已将他的整个身子包裹住,而他在旁人看来犹如一头洪荒巨兽,那黑色的烟雾翻滚着、挣扎着、咆哮着,终于,他抬起了手臂,他的手臂往前一抖一送,口里直呼:“去!”
在这一刻,苏云、梁秀玉二人直愣愣地瞧着这一幕,心头突突乱跳,唯恐那洪荒巨兽朝自己这个方向奔来。
只见那股黑烟不再挣扎,不再翻滚,而是急速的向轴心聚拢,旋即离体而去,在它离体而去的瞬间,忽然,那烟雾的顶端射出了两抹红光,阴森骇人,没错,那是一双眼睛,接着,一颗磨盘大的头颅幻化而出,那是一个硕大的蛟龙的头颅,继而是躯干、四肢、尾巴,最终,一条成年蛟龙的身躯迅速凝实。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如剑似戟的牙齿,嘶吼着直奔靶标,它触到空地上的一处符文树桩,越过十来丈的距离,它又触到了第二处。其实,这两处树桩所在之处便是灰袍男子新近完成的两处阵法。
看到蛟龙的去向后,苏、梁二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苏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梁秀玉手抚着心口,心跳顿时缓了下来。不经意间两人目光相触,短暂对视后随即分开。两人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其中仿佛又夹杂着劫后重生的一丝余温。
紧接着,那黑色烟雾形成的蛟龙从头部开始皲裂,蛛网般的裂纹遍布全身,接着变淡,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消于无形。
就在刚才蛟龙触到第一处阵法之后,未触到第二处阵法之前,灰袍男子出手了。
那第一处阵法经蛟龙触过之后,将启未启之时,他身形如电,出手如风,电光火石般在阵法之中的某根树桩之上划了一下,那阵法便戛然而止。这时,而蛟龙已然触到了第二处阵法。
在苏云看来,这灰袍男子速度太快了,眨眼间,他只看到一连串的虚影,男子便立在了阵法之中,而阵法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便关闭了。此刻,苏云还来不及多想,那第二处阵法便轰隆隆启动了,当然,由于困住两人的阵法被施了禁音咒,苏、梁二人是听不到声音的。
只见那阵法宛若有了生命一般,树桩上的猩红色字迹就像条条蚯蚓一般蠕蠕而动,它们huó dòng地越来越剧烈,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样,眨眼间便脱离树桩在阵法虚空的焦点聚集,很快,树桩断面变成了白茬,在空中,一柄血色钢刀赫然成型,它在滴着血,淅淅沥沥地滴着血,血滴滴在土地上,发出哒哒地声响,看上去透着一股诡谲邪异之气。
灰袍男子瞧着诡异的血刃,阴寒地笑着,他缓缓地逼近阵法。
那血刃似乎有所感应,在他逼近阵法一丈之处时,刀身嗖地一下转向(本来刀把对着男子),刀尖直指男子头面,男子又向前迈进了一步,血刃风驰电掣般袭来,男子头颈稍稍一偏,血刃呼啸着贴着他的面部而过,男子似乎都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血刃来不及刹住,一下子撞在后面的狼牙怪石之上,砰的一声响,迸溅着落向四周。
血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划了一个弧,选择了一个攻击最易得手的角度再度砍向男子。
男子背对着血刃,色不变,气不喘,刀刃已然临近,就要将男子的头颅劈作两半。
这时,梁秀玉笑了,这么近的距离,她以为他躲不过去,但是,她错了,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面上,她看到:男子指尖轻轻一弹,叭的一声响,好像什么断了的声音,一点火星打在刀把某一点,接着,刀身像鱼鳞一般层层剥落,在空中飘散着化为灰烬。
此刻,灰袍男子笑意更浓了,他似乎有了交流的**,手指轻轻地弹了两下,消除了困住苏云阵法的禁音咒,优哉游哉地走到苏云跟前。
“你在破阵?”苏云开口道。
“是!”男子瞥了苏云一眼,那神态好像示意苏云说下去。
“你在用两种方法破同一种阵法?”苏云试探着说。
“是!”男子笑着说,陡然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他逼视着苏云,好像他若是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错了他就要惩罚他似的。
苏云眼睛眨了一下,道:“因为你准确无误的锁定了血刃的软肋,就像蛇的七寸一样,且迅速的将其击毙,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也没有。”苏云知晓,对这种人,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说话时要注意分寸,不能说的太多,说的太多便洞悉了他内心的秘密,又不能不说,那样又显得自己太迟钝了。苏云当然知晓,在阵法还未完全启动之前便将其掐灭岂不更好,苏云也知晓这灰袍男子肯定在为这一点而高兴,而且,以前,他试用这种方法时肯定没有成功过,对于这些他轻巧地推测了出来,只是他没有点出来。
男子双眼望空,道:“那开始第一招时,我怎么没有将血刃打散?”
“因为你不确定,没有把握,或者说你还没有锁定解开这把血刃的钥匙,所以,你并不急于下手。”苏云坚定地说。
男子道:“你很xìng yùn?”
“xìng yùn?”苏云一头雾水,不知其所指。
他指着困住苏云的阵法,道:“你知道这阵法叫什么名字?”
“不知。”
“‘五连环天网阵’。”
“很贴切!”苏云道。
“之所以说你xìng yùn,是因为你就困在第一环。”男子瞟了一眼梁秀玉,道:“而她在第五环。五环环环相扣,解开一环其他几环便迎刃而解,不过,再容易解也需要人亲自动手,而中间三环却空着,所以,这女的比较倒霉,恐怕要在此化作枯骨喽。”
苏云皱着眉头,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难道他有意要放自己出去。
男子仿佛看出了他心头的疑窦,道:“记住,告诉你这些,只因你有脱困的可能。”他冷冷地瞧了一眼梁秀玉,道:“别指望我会放你们出去,这是我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