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门寺东侧一间偏僻的殿堂之中,这里虽不是寺中的主殿,但规模也是不小,一尊笑口常开的巨佛正被供在正堂之上,两边香烟缭绕。
一个肥头大耳的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堂前,他身边是一个穿一身妇人装的一位娘子,眉间颇有一些妖娆之姿。
中年男子左右看看,对眼前那娘子怒道:“都是你,花样太多,我看那小白脸和尚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却要相信他,这和尚自已都是没老婆的人,又如何能帮我们求到儿子,白花了银子,今日又叫我们不告诉旁人,跑这偏僻之处来枯等,也不知是搞什么花样!”
他夫妇两人正在说话,门口一阵轻风,一个年轻和尚走了进来。
此年轻和尚唇红齿白,僧衣光鲜,虽为出家人,却自带一股风流之气,比之红尘那些翩翩公子也不惶多让。
他唱了声佛号:“两位久等了,是小僧刚才被一些事耽搁了,现在才来,你们的钱带来了吗?”
那妇人拿眼睛看着那员外,那员外虽一脸愤愤,却也并不违逆。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袋,拿在手中恋恋不舍,还是交给了和尚,嘴上说:“十两金子,你看一看,一分也没有少你的,可如果你不能让我家得子的话,你不但要退还这些金子,还要加倍赔偿我家!
和尚却看也不看那袋中的金子,就将其收入怀中,却只是微微一笑:“王大算盘,果然是名不虚传,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吃亏。”
然后,那和尚神秘一笑说:“知道为什么你们成亲多年,还是无子吗?你们之前想必也是找过了很多大夫,他们一定说你们夫妇两人皆为正常,找不出原因吧?”
“当然是了。”王员外不耐烦的说道。“这事就不用你再重复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子的脸都丢尽了,你就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不急,不急,”
和尚还是那样从容的笑容:“治病这事,讲究的是对症下药,我这里也是一样,不把前因后果给你们说清楚了,找到问题的根子,又怎能解决问题?”
妇人伸手拉了一下自已有些焦燥的丈夫,示意他耐心听和尚讲。王员外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只得耐心听下去。
和尚眼睛眯了眯,目中露出高深之色,眼神看向王员外的脸上,娓娓道来:“我观王员外的面相,天庭饱满,眼角有钱形富纹,是标准的富贵之运,财运甚好。”
王员外得意笑一晃手上的巨大玉板指道:“我财运好,就是路上瞎子也看得出来,可你说这废话是何意思?”
“然而。”和尚话风一转道:“你嘴角有两道细纹,淡而不显,却隐隐若见,这是饿纹,说明年少时曾贫寒至极,以至经常要忍饥挨饿。这说明你不是一直富贵,而是后来才发家致富的。”
他话才说完,王员外脸色一阴,眼中寒光闪现,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和尚来。
和尚似未察觉,接着说道:“看员外的脸色,我是侥幸说中了。”
王员外却看向自己的妻子,脸现怒色:“你被这俊俏和尚骗点财也就算了,为什么把我们的旧事也要说给他听!”
妇人也有几分惊骇,脱口道:“我没有!除了求子以外,我什么旧事都没和他说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王员外逼到和尚身边,脸上再也没有刚才富贵傲慢,倒显得有几分狰狞凶恶。
“这和尚,你从我夫人那里还套了些什么话?”
和尚一点也不在乎他们近乎无礼的态度,一转袖袍,转过身,毫不在意地背对王员外,眼睛望向眼前那尊笑口佛,唱了声佛号,合手缓缓道。
“世间一切富贵荣辱,皆为虚妄,如梦似电,转瞬为空。
你本是朝中显宦幼子,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谁知朝堂之争,一朝势败,全家充军,一场大火,全家都客死蛮荒客栈之中,独剩你一人,年幼仅六岁的你沦为乞儿,流浪荒野,眼看要饿死在路边,也是你福运尚存,竟机缘巧合,遇上一名商贾的车队,他老夫妻俩身怀巨富,却膝下无儿,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此女天生异相,生下来脸上就有一巨大黑斑,奇丑无比。老夫妻俩见你聪明伶俐,灵巧乖觉,又无依无靠,没有家世拖累,就收养了你十多年,将你抚养chéng rén,这十多年里,你表现十分良好,品性醇良,诚实可靠,又与那商人女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于是终于放心将家业交与你,并收你为婿,入赘他家。
谁知你狼子野心,早就筹谋多时,收买山贼,利用一次全家出门拜佛的时机,半路lán jié,将商人老夫妻俩和你怀有身孕的发妻全部杀死,谋夺了恩人全部家业,事后你怕当地人怀疑说闲话,再次改了名字,变买家产,和那xiǎo jiě身边,你早已勾搭成奸的小丫鬟双宿双飞,跑到这西疆来重新开始,距今也有近十二年的时间了。”
他说这话时,那王员外脸色剧变,全无平时富贵从容的风度,他说到后面,那王员外已经是面色灰白,肌肉扭动,犹如恶鬼般狰狞可怕。
最后,再也按捺不住,嘴上大喝一声,“去死!”伸出一双青筋毕露的双手就要去掐和尚的脖子。
这和尚却恍若末闻,八风不动,只是轻轻宣了一声佛号,头顶冒出一道七彩佛光,那王员外就被震飞开来,倒在地上,眼角嘴里,七窍都流出鲜血,头发也散了开来,挣扎的半爬起,目呲尽裂,历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妇人也回过神来,一边急忙去扶自己的丈夫,一边也惊惶的看着和尚,颤声道:“大师,你曾说我是被亡魂怨气所影响,所以才无法怀孕,说是可以作法帮我们超渡,化解怨魂,可……可……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这些往事的。”
和尚转回身,一脸宝相庄严,正色道:“本尊有佛眼,可知过去未来,这些事情,自然就能知道,又何用你们告知?”
“不,不可能!”
那王员外恢复了些冷静,脸色阴霾:“你这恶僧定是信口胡绉,然后从夫人反应中猜到了些什么,再找人去调查,这些江湖戏法,我见得多了,你今日即已知我的事,好!你想得到些什么好处,尽管说来,不过,最好有点分寸,不是我夸口,我的事做的天衣无缝,又过去了近十二年,你就算告到官府,也就是败坏我些许名声罢了。”
和尚一脸淡然:“王施主,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官府捕快,不过是这法门寺中一个挂单的和尚罢了,你过去做过什么事,我不会去管,今日既收了你们的钱,自然是来为你们超度怨魂的。我有大慈悲心,救渡这世间一切迷途之人,你只要信我,尊我,我今日自然能为你们消去这人间的灾厄。”
听他如此说,妇人连忙叩头道:“好!好!大师,你帮我们超度怨魂,你最慈悲了,我们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们都愿意给!”
一边说,一边拉着王员外,要他也下跪。
王员外却站直了身子,怒道:“无藉之谈!妇人之见!要是世上真有神佛,有轮回果报,我父亲当年为国为民,怎会全家落得如此凄凉收场,留我一个孤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早就不信这一套东西了,这世间我不会再诚心诚意地跪任何神仙佛道了,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倒要看看你这小和尚有什么神通大能。”
见他说的决绝,那和尚面上竟闪过一丝阴森之色,冷笑道:“看这位施主执迷不悟,连佛光的慈悲都不能让你顿悟,那就让你见见恶鬼怨魂的可怕!”
说罢,他单掌一伸,嘴中念起法咒,随着他嘴中那晦涩的咒语一字一句念出,周围突然阴风大作,温度冷似寒冬,周围的烛火竟一齐齐齐熄灭,刚才还亮堂堂的佛堂变成了只有惨淡暗色的世界,在浓浓的冷雾中,一个浑身冒着绿色邪光的小童从半空浮现出来,他两眼冒光,形容枯槁,伸出一双黑幽幽肉嘟嘟的小鬼手,抓向王员外,嘴里喃喃叫着:“爹爹……,爹爹……你来看我了。”
“啊……”王员外吓得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再说不出话来。
妇人虽然也吓得瑟瑟发抖,但却还能说话: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师,这是什么?我……我们不认识这个孩童啊!”
在暗光之下,刚才那宝像尊严的和尚也变了人似的,狞笑道:“那这样,你们认不认得呢?”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那鬼童在空中开始变幻了模样,一会是一个老人的模样,一会是一个老妇人的模样,一会又是一个脸上带着黑斑的丑妇人。面容扭曲,伸着手,似要来抓住眼前这两人。
“啊……xiǎo jiě,这……竟然真是她!十二年了,她竟然还没有往生,还缠着我呢!大师,大师,救命啊,我给你多少钱都行,就算是全部家产都行,你帮我把他们超度了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不急!不急!”
和尚单手轻轻一指,那鬼又回了一个孩童模样,并回退到了半空。
“你们莫怪小僧啰嗦,大家讲道理嘛,我总要把前因后果给你们夫妻讲讲清楚啊,这是这王员外发妻,也就是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xiǎo jiě肚子里怀的孩子,那xiǎo jiě出生时脸上带的斑其实叫作恶鬼斑,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她的孩子本来就天生自带恶咒体质,然后这孩子又末出生就在他娘的肚中横遭惨死,其怨魂极为强大,天生即为传说中的鬼童,这鬼童乃至阴至邪的鬼物,能通过吞滞他人的魂魄强大已身,尤其是至亲之人的魂魄,效果更为明显,因此他一现身后,他娘,他爷爷奶奶的魂魄就被他通通吞吃,以强大自己的力量,他这些年他一直潜伏在你们身边,寻常投胎的魂魄根本无法近你们的身,你们夫妻又怎么可能怀的上孩子呢!也是你丈夫正值盛年,阳气甚重,他无法吞滞,待你丈夫阳气衰落,他吞了你丈夫的魂魄,正式成为灭尽六亲之根的断情孤魄,实力就会大大增长。”
听了他一番话,再看那半空中一脸饿像,看着自己怪笑的鬼童,那王员外此刻也吓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大师救命,你快收了这鬼玩意吧,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全部家产给你都行。”
“家产啊……”和尚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将袖中的装金子的袋子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叹了一口气道:“很久以前,我也很喜欢这些黄白这物,才会……好吧,不提往事,现如今我早已超脱红尘,这些俗物对我也没多大作用了,你夫妻俩人杀死恩人,夺人家产,罪无可恕,让这鬼童吞掉你两人的魂魄,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与我而言,以杀证道,为世间除恶,也算是功德一件。你们还是乖乖受死吧!”
“不要啊,大师!”那妇人双眼流泪的挡在丈夫身前,“我丈夫他也是被逼的,其实我自小就是他的贴身丫头,两人早有感情,后来他家被抄家,我才被官府发卖到那商家,没想到几年后,又会在路上碰到奄奄一息的他,我设法让两位老人救了他。本来我俩并没有坏心,也只想报恩过平静日子,可谁知被xiǎo jiě有一天知道了我俩原来的关系,因妒生恨,天天折磨于我,最后她还找人牙子要将我卖走,我相公他……他一急之下,说天道不公,神佛无眼,不如作恶,才能逍遥,最后才做下这些事情,大师,所有罪皆因我而起,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
听她说罢,和尚面露怅然之色,幽幽道:“只当你们是奸夫淫夫,没想到也是造化弄人,原来还有这一段孽缘,这倒让我有些感动,只是,你丈夫说的不错,天道不公,不如为恶,才能逍遥,贫僧养这鬼童也是不易,他昨日却被一个大敌无礼打伤,急需恢复元气进阶,好助我对战那名生死大敌,你们也也只好牺牲了。但愿你们来世……噢,对不起,你们可能没有来世了,毕竟要被吞掉魂魄。”
说道此处,和尚脸色一变,轻喝了一声,“动手!”那鬼童顿时化为一股绿烟,扑向王员外夫妻俩人……
夫妻两人肉身被定在原处,瑟瑟发抖,只能闭目待死。
突然!红光一闪,一把红色bǐ shǒu凭空闪现,从那夫妻两人脑颅相续穿过,两人肉身慢慢倒下,魂魄尽被此bǐ shǒu收走,那bǐ shǒu一个飞转,就飞回了庙门之处,庙中绿雾消散,一个身着青甲的少年出现在那里,bǐ shǒu飞入他袖中,消失不见。
少年扬起头,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容,双目灿若星辰,一双黑眼珠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兀那鬼僧,你自己就是个鬼,还装什么宝相庄严,超渡世人,你能渡自己吗,要不要我来帮你一程!”
鬼童发出呜呜的哀鸣,身子一缩,竟躲到和和尚的身后,显然很是惧怕眼前这个少年。
这少年正是林逸尘。
和尚双目凝视着林逸尘,缓缓说道:“林施主,又是你!昨夜你打伤了我的灵鬼童,吓跑了我的桃花妖,我还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却找shàng mén来,抢先收走这夫妻两人的魂魄,当真是肆无忌惮,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林逸尘叱道:“你这鬼僧!明明是个冥修,却躲在这佛寺为僧,作恶多端也就罢了,还敢在佛前行凶,你身后的笑佛像正看着你呢!当真不把这些仙界大能放在眼里了吗?”
和尚哈哈一笑:“你也说了,这些神通大能在仙界享福,又怎会来管这人间下界的俗事,可笑这些信徒日日香火,却不知这些大能早就抛弃了这片灵气匮乏的神弃之地了。佛曰,众生平等,我虽为阎罗冥道的冥修,但有一颗向佛之心,行走世间,修行之余,惩奸除恶,又有何不可!”
“呸!”林逸尘啐道:“花言巧语!功言吝色!”他有扇子一指和尚身后的灵鬼童道,他的母亲怎会出生就带有鬼斑,还不是你下的恶咒,包括这王员外夫妻为什么会恩将仇报,心生恶念,应该也有你在背后下乱心咒的缘故吧!人心本就有恶,只要用乱心咒加以引导即可!你为了养出这个jí pǐn的灵鬼童处心极虑,布局了近二十多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所作所为拆穿了,和尚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逸尘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了解我冥道的秘传法门!”
“秘传法门吗?”林逸尘神秘一笑,抬起左手,掌心向上,一道绿色的火光出现在他掌心,“我会的还更多呢!”
“焚灭世间一切魂魄和生灵的幽冥焚天火!”和尚瞳孔急缩,一脸惊骇的抬眼看着林逸尘,然后恍然大悟:“你,你不是普通的五行修士,而是一个邪恶术士!”
我怎么又术士了?还邪恶!林逸尘心想,不过那本书上的法门确实多是些阴毒的法门,要不是那本书,我也不知这灵鬼童的炼法。
那和尚惊骇过后,状如癫狂,大笑起来,笑的腰也弯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林逸尘尖声道:“我还当是什么正道修士呢,原来是一个比我们冥修名声更恶的邪恶术士,居然还大言不惭来指责我,我以为我就算一个无耻之徒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比我还无耻的家伙!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看他失态狂笑,林逸尘却并不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说:“笑完了吗,我们闲话也聊完了,可以开打了,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垂死挣扎,作个选择吧!大家赶快搞完了事,我还要回去睡觉休息呢!”
“林逸尘!林家七公子!”和尚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中闪起汹汹魂火,他那俊美的肉身瞬间消融,脱落,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身子则是一团绿色的九爪怪身。
“你好狂妄啊!你以为你这点神通就能吃定我了吗?你才修炼了几年,我可是修炼了近百年了,你若现在退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追究你打伤我灵鬼童这事,如何?如若不然,让你领教领教我冥道修士的阎罗地狱术法。”
林逸尘半身微侧,右手持扇子,左手掐诀,摆了个起手势,一露白牙笑道:“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来吧!”
见林逸尘执意要与自己为难,这鬼僧知今日之事再无转寰,这邪恶术士显然极为轻视自己这冥道修士,根本不把自己作为谈判对手,心中一股邪火冒将出来,双眼魂光大作。一声愤怒的撕吼,整个庙堂中翻起了滚滚绿烟,他身体胀大了数倍,九条爪化形为刀、剑,锤、鐧、斧、叉、等等wǔ qì的形状,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向林逸尘扑将过去,声势惊人!
林逸尘面色一沉,心想这冥修攻击方式看着还挺有威势,他不敢大意,运法力于手中罡风扇之上,扇子上的符纹一阵轻闪,黄光大作,紧接着林逸尘轻喝了一声,起!一阵阵huáng sè的旋风就凭地而起,围着他的身周,化为八道风墙,这八道土属性罡风一吹入绿色烟雾之中,就吹那些绿色烟雾纷纷四散,而那九爪所化的兵器虽末被吹散,却也是东倒西歪,左右晃动,再难靠近林逸尘的身边。
高阶土属性法器!鬼僧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修行了近百年,苦心经营,在这个修炼资源近乎枯竭的大陆之上,连中阶的法器都从没有见过,今日却见到这传说中的高阶法器,但惊喜过后,心中也是一沉,显然对方身家丰厚,有所依仗,也不知还有多少手段等着自己。
必需速战速决,用最历害的招数,一击致命,慢慢缠斗对自己有害无异。
鬼僧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一边继续操纵那九把绿雾所化的wǔ qì对对方进行骚扰,一边巨大的骷髅头悄悄向对方靠近,以便在近距离发动他那势在必得的致命一击。
可他才靠近了对方一丈,却见对方突然转过头来,嘴角微弯,露出一口白牙,捏着法诀的手指向上方空中凭空一指,千均一发之际,鬼僧的魂火本能地感到一阵颤栗,感知到半空闪过一道白光,他急速催动装着他本命魂火的骷髅头向后面避让了几分。
空气中传来一阵“噼啪”之声,一道雷电从他刚才飞过的地方划过。虽然大半劈空了,却还是有一小半劈到了骷髅头的边缘,那沾到雷光的地方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焦黑。
啊!……鬼僧的本命魂火感到一阵针扎般剧烈的刺痛,那是他自变成冥修后已经近百年没有品尝到的滋味!
同时深深的恐惧和憎恨也涌上了他的心头,多少年了,只有他将死亡和恐怖带给别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和灭亡靠的如此之近,刚才只要他稍微反应慢了一点,被那天雷劈个正着,现在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没中!此刻林逸尘心中却有些懊恼,这天雷术先天克制一切鬼物,正是对付这鬼僧最方便的法术,就是耗费的法力有些大,不能空使太多次数。而且自己还有一个短暂的施法时间,才能将此术发出,但是这骷髅头分外灵活,不是那身形狼亢巨大,动作笨拙的魔尸可比,那魔尸自己闭着眼也能劈中,这骷髅头只有等他靠的近了,出其不意,才有机会劈中。
却见对面鬼僧嘴中发出一连串锐利的尖叫,震得林逸尘耳膜生痛,心生烦燥。骷髅头在空中快速地转起圈来,越来越快,瞬间幻化为一道道绿影,一眼望去,半空中竟有七八个骷髅头在转动,飞行!
分形化影之术,林逸尘心想,他想静下心,用明目神通去辨识对方真头所在,再用天雷术追杀之,可这七八个骷髅头嘴中的发出的尖啸之声却让他心头一阵阵烦燥,难以集中精神,显然这是一种魔音乱心的招数。
就在林逸尘有些混乱的当口,那飞舞在半空中的骷髅头中的一个悄悄的张开嘴,一个如浓痰般的绿色液状物飞将出来,绿点光芒微小,飞行却极快,瞬间就穿透了林逸尘用八道旋风组成的护身土墙,直奔林逸尘的面门而来!
不好!林逸尘一见这绿光竟能毫无阻碍的穿过风墙,就知这东西绝非善物,他不愿硬接此物,心念一动,身形一虚,化为一道黑雾,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那绿点落到了林逸尘身后的一座佛像之上,“撕撕”轻响,瞬间就从绿点化为一片绿色的雾气,雾气之中佛像一阵抖动,被腐蚀消融的化为一片片碎片,只片刻功夫,一座巨大的佛像就化为了了一地的碎片。
历害!林逸尘在大殿的另一边显出身形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情景。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冥修竟如此难缠,好在看情形,他能喷出的这种绿色腐蚀液体应该也是有限的,否则也不会等这半天才喷出这一点。
看着对方在空中飞舞,无法分清的骷髅头,林逸尘暗忖不能用天雷术来空耗法力了。事已至此,赖皮点就赖皮点吧,省点力气也好,他左手轻轻一抖,那慑魂铃出现在他手中,他口中轻念法咒,铃声轻响,叮铃!叮铃!
一阵阵环形音波回荡在这大殿之中。
啊!……,空中那七八个欲飞过来继续追击的骷髅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这摄魂铃乃是师傅专为林逸尘打照的法宝之一。其威力根本不是寻常法器所能比拟的。而且这铃声的音波攻击,是越过肉身,直接作用于一切魂魄的。正是眼前这主修魂魄之力冥修的克星。要不是因为林逸尘法力低微,只有纳气期三层的修为,这摄魂铃的威力只能发挥百不足一,只要轻摇一下,眼前这位鬼僧就要魂消魄散了。
随着林逸尘催动摄魂铃,鬼僧的七八个鬼头在空中一阵乱晃,紧接着全部瞬间消失,只余最后一个鬼头,他那庞大的绿雾身身也一一溃散消失。
林逸尘手掐法决,天雷咒及时发出,给这个鬼僧最后一击,白色光影眼看就要击中半空中的骷髅鬼头。
就在此时,鬼僧突然大叫一声,眼中魂火转为火红,喷出一片血雾,一股浓烈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紧接着白光一闪,骷髅鬼头被天雷正正击中,化为了一片白灰。
跑了?林逸尘停下手中的摄魂铃,小心翼翼的用明目神通探查了一下四周十丈,这骷髅鬼头是容纳鬼僧魂魄的魂器,刚才天雷术那雷霆一击,已将魂器击碎,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鬼僧的魂魄明明脱离魂器逃了出来,然后瞬间就遁走了,此刻周围几十丈竟一点气息也全无,看来已经跑出很远。
而且刚才那遁术,似乎是……一种极强的独门遁术,这家伙居然也会?而且……能遁出如此远,还把灵鬼童也带走了!
林逸尘看着一地的狼籍,玩味的笑了笑,这个鬼僧够狡猾,狡兔三窟,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花样可玩。
他信步走到王员外夫妻的尸身身边,轻叹了口气,手一挥,将两人尸首用丹火化为了白灰,拿出了那把收了两人魂魄的bǐ shǒu看了看,心想,暂时不送此两人再入轮回,我还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