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
成王明王各自回府几乎第一声说出同样话语。
明王入府便问下人,得知柳氏正在闺房打点东西,好准备后几日回娘家。明王径直自行找柳氏而去。至房内,见柳氏正在收拾:
“何事如此高兴?”柳氏停下手中收拾的物品问道。
“好消息!爱妃不妨先猜猜。”放下话关好门后坐到柳氏前又伸手抚其腹。
“难不成是找到太平道人了?”柳氏并非真对消息感兴致,而是对其爱怜欣慰而无心反问。
“比这个消息还要好,再猜!”说罢又侧其脸用耳贴听那隆起的孕肚。
“总不能是找到西门无双了吧?”调侃脱口答出。见明王不再答话,回视正色认真观其反应,也转瞬兴奋道:“真找到了?!”
“嗯!”
“那妾身先不回娘家了,好好想如何请其回来辅佐夫君吧!”
“那倒不用,爱妃尽管回,其余的本王来办。”又接着迟疑道:“成王倒好像还不知西门无双何许人,只盯着在场的太平道人不放。”
“怎么?太平道人也在西门无双那?”
“没错,本来还想开年撒开网天南海北找。现在好了,近在眼前,真乃天助我也!”
柳氏开始有顾虑:“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太凑巧了。”
明王肯定:“爱妃多虑了,倘若西门无双此人真有传闻那般神奇,他找到太平道人便不足为奇。再说他终归不是太子的人吧?”
柳氏站久了有些累,明王起身扶其坐好,回明王道:“那倒不会,太子向来看不起此类江湖异士的。”
明王:“不归太子,非敌即友,我们无须过虑。”
……
成王回到家也兴奋无比,自言自语,快速躲进自己书房内紧闭房门,取出那一卷出自太平道人之手的墨画,那画仿佛笑脸一般。慢慢卷开,突然脸色变阴,唾了一口唾沫在上面,前后判若两人。再慢慢收好将那卷画放至炭火盆上点燃,看着那些画纸与卷轴慢慢被燃尽,一张似笑非笑,被火光照得时暗时阴的脸让人心生畏惧。
高鄂嫌犯使臣被关于御律卫大牢中最好最大的一间,董应钦亲自坐陈提审,征得所有受害国的看守兵将同意后,联审。在“一”字排开案桌后各自坐着各国人,董应钦居中,嫌犯居正对面。
无论问什么,此人皆是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如木偶一般。却又不时发出舍笑、露出不屑表情。视死如归的气度还是符合一国使臣的基本职守。
董应钦也以笑回应,引来了那人的好奇:
“别得意,实话相告,现在是多国联审。没人想把你怎么样,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别忘了,半个月后,等各国收到消息,你最好的下场都是个死。我大晋受害最轻,由我们来审,这不就是给你一个机会吗?”
“现在就只有大渝国没来人,知道为何吗?因为人全被你们炸死了。就是这桌上坐的这一位,都是找了个大渝商人来暂代的。这么严重的案情,总得说点什么吧。”
那人才突然开了口:“我们是被陷害的。”
董应钦:“什么?!陷害!?哈哈哈哈,送你句俗语,“贼喊捉贼”你下面的话本官替你编吧——你们本是想炸明王府,然后嫁祸我大晋某位权贵,让我们内部自乱,你们好渔利,是吧?”
那人沉默不语,董应钦接言: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也被抓了,反倒把不该得罪的全给得罪了。”见那人又回到沉默不语,董应钦转换话题道:
“这些本官根本不感兴趣,现在本官问你,黑火哪来的?”
天气仍冷,内待监内,一人眼神警惕,惊恐无比,看四下无人后,从暗盒取出一踏银票,面色悔意十分明显,惊慌失措。忽听见门外一声细响,又慌忙将东西收好,及时整理衣帽。外出看无人,便加了衣,匆匆外出。
炮竹司,由内待监专营。自宦官得势后,由陈冉示意手下经营,晋帝睁只眼闭只眼,利润私下里都是变相送回到晋帝那,也供后宫各关系好的各宫开销,自己与内待监截留一小部分,但也足够监内几人尽享富贵了。
待陈冉换班回到内待监后,见黄喻在,授意其抽身即刻去查看炮竹司的黑火库存与使用去向。前一日的爆炸案让其坐立不安,黄喻得令后快速行动,出宫至炮竹司查看黑火库,详细做册回去报交陈冉,待看完后陈冉终于松了口气,看来黑火不是出自炮竹司,自然放心。
御律卫大牢:
董应钦:“好,你不愿说我们就不问。就说说你愿意说的吧,我们听,做好详细笔录!”吩咐专掌文书小吏道。那人终于又开了口:
“没错,当初我们的确是想炸掉明王府的。”
“为何选明王府?”
“东宫防卫太森严。明王是最小皇子,炸了晋帝会想起他以前死掉的小皇子,才容易起到激怒晋帝的目的。”
“真是其心可诛!若不是碍在牵涉他国,定让你挨个尝遍我御律卫私下酷刑,哼!”接着又问:
“只不过你当时在宫宴上便得知明王不在府中,如何炸得了他呢?”
那人满眼疑惑:“我何时进过宫?!什么宫宴?!果然被算计了”最后一句声音极低。
话一说完轮到董应钦疑惑了。
这个年过得好不热闹,就连南境夜秦国也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因寒冬飞鸽不好传送消息,中午时分由文茗阁陆路驿站传来的消息,事情早已发生在十日之前,是封夜秦传来的国内政变消息。
西门无双阅毕随口问了那送信人:
“还有其他消息吗?”
那人答道:“回禀少阁主,没有了。”细想片刻又道:“对了,只是传闻。听说夜秦王子由国都麻逸城出逃至天保口岸附近便没了踪迹”。
西门无双:“好了,下去用饭歇息去吧”。那人行礼向在场地华玉白后告退。
华玉白:“此事你怎么看?”边看着那些报纸边问道。
西门无双:“这个不急,还是先谢你帮忙给太平道人找了个好住处。”
“咳,这有什么好谢的。刚好太平道人在药理方面颇有研究,正好可以和他一同探讨你的病情。”
西门无双:“说来还不是要谢你!”
华玉白:“行了,什么谢不谢的。说真的,这事你也打算管呐?”
西门无双:“这些年大晋南境之所以平静无战事,皆因为夜秦内乱由来已久,叛乱迟早之事。若是出兵助其平内乱,夜秦王子得归传承正统,对南境而言终究利大于弊。”
华玉白担忧道:“可朝局又岂是能你如一厢所愿的。”
西门无双:“事在人为嘛。这件差事成王合适,他不正需要一场功劳吗?开年太子明王各有差事,他是晋帝最忽视的皇子。南下行军,本就胜算少,好在我大晋与夜秦唯一相邻州郡甘州正是边防部重兵之地,等成王到了,如若与甘将军对接得当,还是有些希望的。”
华玉白:“行了,行军打仗,算计人之事我不如你。不过,看病你就不如我啦。来。”说罢熟练伸手又给西门无双把脉,切脉之后脸色不太好:“给你的药你吃了吗?”
西门无双故意逗笑:“舍不得吃。”
谁知华玉白一反常态气而起身怒喷:“这算什么?是,你聪明,知道我年夜和初一都往你这里跑是什么意思。可命都快要没了,留这些药有什么用。”
见西门无双又低下头沉默不语,华玉白找话:“我最烦你这种样子,药呢?”
见西门无双从怀中缓缓抽出,华玉白一把快速夺了过来,倒出一粒,倒一碗水让其服用。当面见其服用后便塞好瓶塞,还回西门无双。
西门无双:“你快走吧,待会成王明王很快又会折回来,不想你卷进这些纷争中。”
华玉白:“走就走,谁稀罕待你这。这屋子让人瞥得慌。”说罢真转身而去,此次是真生气了,出门时见宇文少芜打招呼也置之不理。
时至未时末,一人卫手在青竹小院前驻足细思,大年初一,同一日两次造访相同之地实为罕见,但见此人衣冠富贵,却不见神情有丝毫懈怠,反倒信心满满、洋洋自得。
当宇文少芜将明王再次引入正堂内时,西门无双刚好在内室梳理近日消息,宇文入内通报后,此次却未有前一次的以礼待客,让宇文少芜外出答复后忙去,自己一人在帘后观察明王反应。
待西门无双手捧一卷书从房内出来,佯装惊讶:“不知是明王造访,护卫愚钝,礼数不周,还请明王恕罪!”
不料礼未起行,明王却先行一礼:“说到礼数,先生倒应责怪本王才是。先生请受本王一拜!”欲将行礼。
西门无双与之也周旋,礼未成行也过去将其扶起:
“明王这般大礼如何使得?”
两人不再多礼,分别归置安座,西门无双吩咐下人上茶待客,环视顺便道:
“借居陋室,真可谓居徒四壁,也无好茶待客,明王见笑了。”
“先生怎如此自谦!说到恕罪,一请先生勿怪再次造访,二请恕本王眼拙。”
“明王何来如此一说?”
“世人只知龙陵山,而不知文茗阁。古有卧龙凤雏,今有西门无双。”
西门无双面有愧色:“如此谬赞无双如何担当得起,一生二熟,明王委身再次来访请问有何贵干?但说无妨,无双感激受宠之情定当知无不言。”
说罢明王正色抱手作揖,行对士子礼:
“建佑冒昧,还请先生帮我!”
西门无双劝礼后,察觉时机已到:
“遇贤主,乃人生幸事,世间能得几人有此命运。话已至此,无双也便不再隐瞒。无双原本也想择主而事,纵观眼下朝局,太子无疑最为合适,熟料太子自己本人便胸怀雄才伟略,加之有谋士王元庆相佐更是如虎添翼,冒昧投靠岂不是自取其辱。”
明王不屑:“先生明鉴,可也并非先生说的那般无敌,只要本王与成王联手,那局势可就不一定了。太子这不正在东宫禁足呢呢吗?”
西门无双:“说到此,明王真想好与成王联盟了吗?”
明王:“正是,先生觉得有何不妥吗?”
西门无双:“明王睿智,很好。只是如此一来,无双若是投靠岂不背上一身事二主的骂名了吗?”
明王:“先生请勿多虑!这一点本王早已和成王商议好了。暂不迎纳先生入府,有疑可来小院求教即可,先生委屈了。”
西门无双:“如此甚好,这也解了无双后顾之忧。见面礼还满意吗?”
明王惊愕:“见面礼?!”
西门无双:“携礼而投、自古惯例。再者礼尚往来,不然如何对得起那柄日宝剑呢,只是不才无双献得有些早罢了。”
明王:“本王愚钝,还请先生明示!”
西门无双:“那本残缺账本让太子如今被禁足,还有年夜那张纸条,墙外被杀的高鄂shā shǒu。”
明王更惊愕:“难道这一切皆是先生所筹谋。”
西门无双:“一点小礼,都说良臣择主而事,无双虽不才,进京之前对几位皇子皆有耳闻。”
明王:“先生果然真无双国士,人如其名,说卧龙凤雏再世一点也不为过。得先生相辅,何愁大事不成?只是年夜案到底怎么回事?本王回府后如何细想也不明白其中来由,特别是高鄂使臣,前一刻还和本王一起在宫赴宴,后一刻却又出现在外使宫?”
西门无双:“其实很简单,前往宫中参宴的是我文茗阁之人,只不过易了容无法辨别而已。真正的使臣早已被控制,待适当时候让其出现在外使宫即可;至于墙外三个shā shǒu也是我手下处理的。无意冒犯欺君之罪,还望明王先不要向陛下禀报。”
明王:“果然是妙计,先生放心,如此为本王费心,情有可原。再有就是黑火……?”
西门无双笑笑:“黑火可以制作炮竹,为何不反过来想,炮竹只要量大,亦可以拆集成黑火呢?”
明王幡然醒悟:“高明!怪不得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原来高鄂人以此法掩人耳目了。”
西门无双不以为然:“这其实也没什么高明的,只不过有些人从中沾了好处,不愿多讲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财为利。”
话一出,明王一想到自己所作所为,也便不敢大肆抨击。转话题道:
“先生,那本王下一步如何作为?”
西门无双名知故问:“那就得看来年陛下安排什么差事了。还是等到十五……”
明王性急:“不用等开朝了,父皇已经安排京郊西南剿匪差事。”
西门无双:“匪盗猖獗。这是好事啊,且不说太子明年南下如何,就明王与成王而言,进益实在无法比拟。眼下西北境最强国大渝国因使臣馆被炸,高鄂国成众矢之的,西北各国野心暂时被搁置,不得不掉转矛头来处理各国内务纠纷,这也给大晋争取到了时间。明王开春只管好好剿匪立功便是。”
虚情对假意
明王:“先生果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近日京城如此复杂局势,先生几句精解便让本王疑惑顿开。”
西门无双:“明王客气了!此次陛下让明王处理年夜爆炸案,明王只须必要时略加提示,无论董应钦与王之徐有何消息上报不过多置疑推敲。处理好了便是功劳,诸事多与成王联动,若单是以一已之力过快崛起,容易引起成王不满、太子忌讳。”
明王:“多谢先生提点!京中已收到南境消息,夜秦国国内发生政变,听说王子都下落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