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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月湖上烟雾迷蒙，月光下水里血色的月亮静谧又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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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深处有一座岛，能看见高耸入云的山，入口处的栖凤渡亮着红灯笼幽深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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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宫的主殿里空无一人，夜明珠悬在穹顶上，整整九十九颗，把殿内照得有如白昼，四周是精致鲜活的壁画，初看如有真人在里头，细看却是寂静无声，四根金柱子上盘着凤凰，两只交缠往上，栩栩如生。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恢宏状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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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没有窗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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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有道门，两扇大开的小叶紫檀木，门后是一道长廊，长廊下是万丈悬崖，崖底水域迷雾重重，衬得崖上山岭如仙山飘渺，崖壁上开着七色花，见不到任何的动物，四周静得会让人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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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崖廊，入眼是花团锦簇的绮丽，有一座宫殿，高耸入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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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来，紫晶珠帘相互碰撞发出轻微悦耳的叮铃声，四周层层雪白的帷幔，随风飞扬，帘后出一隔间，视野广阔，是一望无际的水面，水面和天际连成一线，烟雾重重，看不真切水天相隔。水深万丈，水面却万年平静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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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前廊，一间内室宽阔敞亮，扑面而来的异香让人心旷神怡。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美人图，室中间的梨花木榻上，垫了层层柔软的天鹅绒毯，榻上的美人眼睛缓缓睁开，眼波流转，一室光华，她嘴角微勾，流光溢彩，遍地花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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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斯，上天入地皆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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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唇微启，嘴里喃喃地念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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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月湖上栖凤渡，红灯笼下烟云缠</p>
葬心岛中忘川城，叫买叫卖白骨殇</p>
焚花街里落星宫，天下美人九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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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词儿编得好，都传到忘川城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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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拂来，吹起她云琴纱的裙摆，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她并不觉，敛下眉眼，慵懒舒长的姿态，不动声色却媚色无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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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指纤长，懒懒地搭在榻沿上：过来”，随着她的声音，一只白色的小猫从帷幔里小跑着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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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她伸出手来抱着它，摸着它的背，它舒服地窝在她怀里，蹭着她的手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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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 ”她的声音空灵，怅惘，冰冰凉凉，像沼泽里不见天日的苔藓，有沉溺的危险，又似抓不住的虚空，来回游荡，没有温度，在空旷的寝殿里响起，亮亮的，飘飘欲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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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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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霞草开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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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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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漆黑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左髻上斜斜地插着一根银簪子，赤脚走在地板上，银簪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长长的云琴纱拂过脚面落在地上，拖出一道行云流水般的音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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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又快圆了。”望台上，她缓缓的出声，声音轻得风一吹便散开了，但般若听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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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归墟是什么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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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最后都汇集到归墟这无底之洞里。但归墟里的水，并不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增减。我想，它一定广阔无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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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一盏灯挂在焚花街上，八角的流晶坠，旧年的紫竹杆……，”她的思想总是碎裂，有时候跳跃飞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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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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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给你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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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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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笑起来，笑声像流淌的白云，虚空，美好，纯洁，无边无际，无影无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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